這幾日,葉婉馨和言風他們在範東盛的陪同下,已經把幽州城的風味小吃嚐了個遍。
麻辣鮮香已經吃的讓她想念娘熬的粟米粥。
這日吃罷午飯,言風瞧着姑娘無聊的轉動着手裡捏着的小茶盞,滿眼都是愁緒,精神明顯不好。
突然葉婉馨收斂了臉上的擔憂,一雙凌厲的眼睛盯向言風,“言風,咱來幽州有多少日子了?”
言風沒有遲疑,葉婉馨話剛落,他就回了話,“姑娘,咱是五月初三來的,今兒已經是五月十九了,已經過了大半月。”
“哎,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也不知宏兒的身子咋樣了?”葉婉馨把茶盞放下,站起身子。
“姑娘,你也別太擔心,有曲老神醫在,說不定小少爺已經清醒過來,就等着咱把虎睛帶回去配藥呢。”言風溫和的安慰着葉婉馨。
這時節已經進入夏季,葉婉馨感覺有些睏意,她朝言風擺擺手,“言風,我有些困了,你也去屋子裡睡個午覺吧。”
言風點點頭,然後徑出了範府別院。
想着靠別人,多有不便,自來就有主心骨的言風決定自個進山去捉老虎。
他摸摸腰裡的長劍,翻身上馬,沒一會就出了幽州城門。
申時初。
範家的婢女進了葉婉馨住的屋子,瞧着葉婉馨站在窗戶旁看外面的花圃。
她紅着臉,走上前行了禮,“葉公子,我家老爺讓你到前廳去一趟。”
葉婉馨轉過身子,打量了眼這個婢女,“好,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她們前後走出屋子。
狄懷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一驚一乍的喊着,“小小公子,哎呀,範東家本事可真大啊,你趕快去瞅瞅,那些獵戶給咱捉了兩隻老虎!”
他的驚呼差點嚇壞了那個婢女,她急忙給給葉婉馨屈屈腿,然後就扭身離開。
聽到狄懷的話,葉婉馨也不再怪他魯莽。
倆人也急匆匆的來到前院。
瞧見葉婉馨,想到清風山莊的立正給他把事辦的利索,範東盛也是滿面喜色的迎了過來,“葉公子,你瞧這事成了!”
葉婉馨還沒回範東盛的話。
狄懷已經興奮的竄近院子裡的那兩個大木籠前面。
想必是有人靠近,籠中的老虎發出虎嘯的聲音。
威猛焦躁的呼嘯聲倒是把葉婉馨嚇了一跳,她急忙往後退開,盯着老虎籠中的倆眼裡閃着掩飾不住的驚喜和緊張。
心細的範東盛微微的打量着葉婉馨的表情,爽朗的笑了起來,“葉公子,別怕,它們都被裝進了牢固的木籠裡,不會傷人的。”
想到剛剛的失態,葉婉馨收斂了眼了裡的欣喜,不好意思的轉頭,給範東盛深施一禮,“沒想到範東家辦事如此利索,我替宏兒感謝你了。”
你個小丫頭在心裡以爲我不過是一個區區的小商人,豈不知老頭子在這荒涼的地方已經摸爬滾打了幾十年,哪裡能不物色一些有用的人才,範東盛眼中的得意轉瞬即逝,快的連站在他一旁的管事都沒捕捉到。
“葉公子,不需客氣,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他謙虛的回了葉婉馨的話,又低聲吩咐一旁的管事,“去給清風莊子裡的那幾個獵戶多給些打賞銀子。”
範東盛的聲音雖低可是還是讓葉婉馨聽到了。
她立即從袖袋裡摸出兩張百兩面額的銀票,“範東家,已經承了你的厚情,怎敢再讓你花費銀子,這兩張銀票就讓管事的拿給那些獵戶吧。”
“哎呀,葉公子,我剛剛已經說過這區區小事,你咋還和我客氣呢。”範東盛推辭着。
瞧着他們各置一詞的推讓,狄懷瞪大了眼,“你倆都是嫌棄銀子燙手咋滴?”
最後還是狄懷解決了這個難題,“範東家,你別再婆婆媽媽的,這銀子要是我們不拿出來,小公子心裡必定不好受,再說我們府上也不缺銀子!”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範東盛也不在矯情,讓管事的接過葉婉馨的銀子。
葉婉馨又回到前廳和範東盛說了好一會子的話,正好有人來請範東盛處理事情,葉婉馨順勢出了前廳。
瞧着已經到了酉時,想到老虎已經弄了回來,他們也解了憂慮,是該回京城了。
從前廳出來,吩咐正站立在木籠旁逗弄老虎的狄懷,“狄懷伯,你去把言風喊過來,你倆去買些吃食東西,咱收拾一下明兒離開回京城。”
瞧着前院也沒旁人,狄懷悄聲說着,“姑娘,剛剛忘了和你說了,言風那死小子不知跑哪玩耍了,我已經找遍了這個別院,就沒見他的人影。”
聽到狄懷的話,葉婉馨皺緊眉頭,想到午飯後,自個在屋子裡說的話,讓心思一慣細膩的言風動了心事,他在這幽州城裡又沒親朋好友,必定是自個進了山。
“狄懷伯,你趕快去後院馬廄瞧瞧言風的馬還在不在?說不定,他獨自進山去了。”
“啊?這死小子進山都不喊我,等找到他非狠抽他一頓不可,讓他還吃獨食不!”狄懷罵罵咧咧的往後院走去。
幽州城六十里鋪子的官道上,言風騎着快馬飛奔着。
這裡氣候乾燥,路上的人多是騎着馬,塵土飛揚的連眼都睜不開,才一會功夫,言風的臉上身上都是黃色的塵土。
想着已經快到申時,要趕在天黑以前到清風山腳下,他猛抽幾鞭,讓馬跑的更快一些。
迎面飛奔過來幾匹快馬,揚起的塵土鑽進了言風的口鼻之中,他咳了幾聲,連眉頭都沒皺,繼續往前趕路。
騎在馬上的海子聽到和他擦身而過的言風咳嗽聲,心裡有些疑惑,不禁慢下了速度,頻頻的往回瞧着。
已經跑出好遠的海清雲,見海子拉在後面,勾着腦袋衝他大聲喊着,“海子,你小子又有啥事?沒瞧見東陵公子他們已經跑遠了?”
見海子還是有些遲疑,海清雲急忙調轉馬頭,關切的問着,“海子,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這眼瞅着快到幽州城了,你就再忍一會。”
“海大哥,不是的,我剛剛好像瞧見言風從咱們身旁過去,他騎得馬我也感覺眼熟的很!”海子臉一紅,自個在路上吃壞了肚子,耽擱了行程,差點讓東陵玄翔氣瘋,要不是瞧在葉婉馨的臉面上,東陵玄翔早把他趕回去了。
“啊?你剛剛咋不早說,這樣,你快去和東陵公子說,我這就去追言風!”海清雲說罷話就雙腿加緊馬肚子,揚鞭就抽泣馬屁股。
海子也立即朝東陵玄翔他們趕去。
東陵玄翔自從和葉婉馨在青田鎮分開,把林書正他們送到淮安府,就和李煜、徐敬守商議籌備糧草事情。
他把葉婉馨承諾的話和徐敬守說罷,順利的把已經收穫的五十萬斤糧食弄到了手。
得知他要進京找葉婉馨,爲了免除他後顧之憂,徐敬守讓徐濱給繼續給他押運糧草。
他趕到京城連家門都沒進,徑直來到靜安侯府,得知葉婉馨竟然只帶了倆人去了幽州。
怕她出啥意外,立即馬不停蹄的趕往幽州。
他一心要早些見到葉婉馨,只顧着快速的趕路,連身旁少了倆人都不知道。
黎老二瞧着海青雲和海子都不見了,快速的衝到東陵玄翔的前頭,“東陵公子,海清雲和吳大海落在後面了,咱等他們一會子吧?”
聽到黎老二的話,東陵玄翔剛想開口罵人,想到馬上就要見那丫頭,還真不能得罪這吳大海,他鬱悶的嗯了聲,放慢了速度。
海子已經拉了好幾日的肚子,臉上又沾滿黃土飛沙,瞧着格外的滲人。
他見東陵玄翔幾乎是任由馬兒緩慢的走動,知道是等着他,也不怕東陵玄翔發火。
興奮的瞪着眼睛,“東陵公子,我剛剛瞧見言風,海大哥已經去追他,想必馨兒妹妹也在這附近呢。”
聽到海子的話,東陵玄翔的凌厲的眼神也變了,“你們在這等着,海青雲那蠢貨,未必追的上言風那臭小子!”
言風正想着心事,忽然感覺有些不對,身後好像有人在追他。
自個這纔回來,連一個熟人都沒見過,哪裡會有人來尋仇嗎。
不由得在心裡暗自叫苦,說不定是那哈塔來找他晦氣,都是狄懷那狗東西惹的禍患。
緊緊跟在後面的海青雲也是惱的要罵娘,自個的馬忒他孃的不爭氣,咋着都追不上言風。
言風的馬是來到京城,狄義卿特意給他尋到的塞外良駒,自然不是海青雲一般的軍馬能比的。
但是東陵玄翔就是個例外,不到半個時辰,他就瞧見海青雲遠遠的被言風甩在後面。
他揮鞭衝過去,“海青雲,你別追了,在這裡等着!”
海青雲羨慕的瞅着東陵玄翔的馬從他眼前飛奔過去,幽怨的嘟囔着,“老子啥時候也能混匹好馬啊。”
言風感覺從身旁衝過去一匹快馬,他的眼神不禁陰鬱下來,剛剛僅有一人,這又冒出來一個,今兒看來是不能順利的趕到清風山腳下了。
東陵玄翔跑到言風的前面有丈餘的距離,就橫在路上。
言風也不是軟骨頭,他也催馬迎了過去。
東陵玄翔打量了言風俊逸的五官,心裡有些氣惱,丫頭身旁的這些臭小子都有一副好皮囊,那個聶清源、陸少卿已經不錯,這個奴才一般的言風也是如此,咋能讓人放心的下。
言風感覺一道凌厲的眼神朝他逼視過來,他傲然的對上東陵玄翔的目光,發現是東陵玄翔,心裡鬆了口氣。
然後又愕然的望着他,“東陵公子咋也來了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