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挑人

他們來到離衙門不遠的街道,可能離富人區不遠,這裡的行人穿戴要比剛纔吃飯的那一片明顯的不同,都是綾羅綢緞。

慕雲晉瞧着一間稍大些的門面,就帶着她們進去。

葉婉馨打量着兩間臨街房子,屋裡沒有擺放貨物,只是擺了幾張桌子和帶靠的木椅,鄰後牆開了一個雙開木門。

有個老婆子正伏在靠後牆的桌上打瞌睡,離得好遠就聽見她打呼嚕的聲音。

慕雲晉重重的把腳跺跺,見老婆子睡的沉沒反應,他就走過去,拿扇子敲了那老婆子的腦袋一下。

那老婆子擡起頭,瞧着慕雲晉帶着這幾個穿着寒酸的小子和丫頭,就以爲是來賣人的。

她站起身子伸個懶腰,滿是皺紋的老臉擠出幾絲笑容,“大公子是來賣人的,你府裡可要添人,我們這裡新進了好多聽話的丫頭和小子,個頂個的漂亮和俊俏。”

葉婉馨納悶的瞅瞅宏兒和江兒,心裡想,知道他們穿的是粗布衣裳,那死老婆子把他們當下人也不算冤枉。

可慕佩雅穿的可是綢緞衣裳啊,當葉婉馨的眼睛掃到慕佩雅的身上時,就有些羞愧,人家堂堂皇商的女兒讓自個給糟蹋的活像討飯花子。

是綢緞不假,可穿了幾日,昨個又在田裡滾爬了一日,根本就瞧不出原來的顏色,髒兮兮的衣裳,怪異的髮型。

再瞧瞧自個也和慕佩雅差不多少,只是衣裳比她乾淨而已。

慕雲晉俊臉一沉,說出來的話能噎死個人,“你這老婆子,眼瞎嗎,爺就是來買人的,誰說爺要買人的!”

那老婆子知道有錢人最難伺候,敢緊給慕雲晉陪不是,“大公子,別和老婆子一樣,老婆子眼神不好,你多擔待,公子要買人就往後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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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把他們帶到後院。葉婉馨納悶的瞅瞅宏兒和江兒,心裡想,知道他們穿的是粗布衣裳,那死老婆子把他們當下人也不算冤枉。

葉婉馨瞧着後院有一個不小的院子,還蓋了幾間瓦房,房子門外站滿了大小不一的男男女女,都是衣衫襤褸,面黃飢瘦的。

瞧着他們進來都眼睛裡露出渴望的神情,有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懷裡抱着個瘦弱的的孩子,衝慕雲晉撲過來,“公子,你就買下我吧,我會幹好些活計,只要給口飯吃,不要月錢的。”

老婆子惡狠狠的瞪着那婦人,“楊氏,你要幹嘛?急啥?等公子挑中誰,誰就去!”

原本瞧見慕雲晉都想圍過來,可又怕的罪這老婆子,都木呆呆的杵在那兒不敢動。

葉婉馨的目光一直盯着剛纔衝出來的婦人,瞧着那婦人衣裳單薄,頭髮凌亂,一副悽慘悲慼的樣子。

想到要是自個沒穿過來,娘和宏兒大概也是這個下場,外公那個假斯文根本就指望不上。

她朝那婦人走過去,用手摸摸那伏在娘懷裡的小孩子。

那婦人感覺到葉婉馨的善意,瞬間紅了眼眶,她衝葉婉馨咧嘴笑笑,乾裂的嘴脣上崩出絲絲鮮血。

葉婉馨朝慕雲晉使個眼色,慕雲晉會意,“老婆子,這婦人你要多少銀子呀,我準備買個做飯的老媽子,如果合適就買下了。”

那老婆子聽說慕雲晉要買這婦人就有些意外,她躊躇片刻,“公子,她原本身價是七兩銀子,不過她要和孩子在一塊才賣,孩子只要二兩銀子,你看如何?”

“孩子雖然小,可要是再養幾年也是能幹活的,而且年紀小好調教。”老婆子已經幾日沒開張了,小心翼翼的望着慕雲晉,生怕得罪了他,再丟了這好容易才上門的生意。

那婦人眼裡也是滿懷希翼,怔怔的望着慕雲晉,又瞅眼葉婉馨,手裡把孩子摟的更緊了,好像害怕誰搶走她的孩子。

葉婉馨心想這人還真是便宜,倆大活人還不值她二斤幹辣椒的價錢,不由得替這些人悲哀,她衝慕雲晉點點頭。

慕雲晉拿起竹扇遮住臉輕咳一聲,然後他用扇子指着那婦人,“老婆子,這一大一小,爺買了。”

那楊氏抱着孩子給慕雲晉跪下磕了個頭,抽泣着說道,“奴婢謝謝公子活命之恩。”

葉婉馨趕緊過去扶起楊氏,拉着她站到一旁。

慕雲晉這些日子不做荒唐事,在加上住在花溪這段日子,林敏娘和劉翠蓮整日的誇他是個好人,他也就沉浸在雲裡霧裡,要不是葉婉馨時不時的打擊一下,他還以爲他天生就是個好人。

心裡美滋滋的受了楊氏的感謝,他衝老婆子喊着,“還有啥可心的都領過來讓爺瞧瞧。”

老婆子滿臉喜色的從人羣后面拉出一個十二三歲的姑娘,那姑娘身材,還不錯,就是有些害羞,頭一直垂着,也瞧不出長相如何。

來到慕雲晉面前,見那姑娘頭還是低垂着。

老婆子頓時就有些惱怒,她憤然拽着姑娘腦後的長髮,“你個死丫頭,垂着頭,咋讓公子和小姐瞧呀?”

那姑娘被迫揚起臉來,果然相貌清秀,只是有些過於柔弱不是葉婉馨喜歡的類型,她不喜歡白蓮花。

“你個賤胚子,老婆子心善不想做惡事,這大公子眼瞅着也是個大好人,你還這副模樣,難不成真想去怡紅樓做花魁,吃那碗骯髒的飯食!”老婆子恨恨的高聲罵着。

可能是老婆子的話讓她受到驚嚇,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小嘴哆嗦着連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老婆子有些不屑的瞅她一眼,“你就是爛泥扶不上牆,我有心幫你,可你這樣軟弱,老婆子也沒辦法。”

那姑娘神情猛然一怔,想要說話可一張嘴,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順着臉頰流下來。

“哎,她也是個苦命的,親爹剛死就讓惡毒的大嫂給賣到我這裡來了,誰讓老婆子心眼好呢,不想讓好好的黃花閨女進了那骯髒的地方。”

葉婉馨咬咬牙,心想就當給娘買了個洗衣燒飯的丫頭了,她張口就問,“婆婆,這姐姐多少銀子呀?”

聽見葉婉馨的問話。老婆子有些驚詫的望着葉婉馨,“她大嫂當初可是從我這裡拿走七兩銀子,老婆子養了她一個多月,你們就給八兩銀子吧。”

這老婆子口口聲聲的說心善,人家一月能你些啥好的,敢要一兩銀子,葉婉馨嘴撇撇,也沒和她還價,“行,就給你八兩銀子。”

“嗯,慕雲晉,你去那邊瞅瞅挑幾個壯實的漢子回家給咱幹活。”葉婉馨想想不能光買用處不大的娘們,她最需要的還是能幹活的壯勞力,就吩咐慕雲晉去挑男子去了。

慕佩雅好奇的瞅瞅葉婉馨買的人,畢竟她也年紀不小了,她瞪着亮晶晶的眼睛,“馨姐姐,你家要蓋好些房子,這些人才有地方住呀?”

“嗯,雅兒真聰明,馨姐姐準備蓋好些的房子,給雅兒留一間最大的,最好的,讓你住。”葉婉馨摸摸慕佩雅的馬尾輕柔的說着。

“我先讓公子瞧上的,是我!”

“你是啥東西,公子能瞧上你!”

“滾開,瞧你那歪瓜裂棗的樣子,別礙公子的眼了!”

“那咱就按公子說的比試比試!”

“砰!砰!哎呦,我的臉,你個孬種咋先動手了!”

“我打死你!你敢打我爹!”

老婆子氣的瞪着眼尖着嗓子怒罵,“王忠,李大腦袋,你們是活膩歪了,還是今兒飯吃的太飽了!”

“只要有人來,老婆子賠錢也要把這幾個滾刀肉出手嘍,省得在這礙眼!”

打在一起的幾人哪裡顧得上臉面,連湊熱鬧的呼喊聲都不絕於耳。

葉婉馨正和慕佩雅說話,那邊傳來人羣驚呼聲和叫罵廝打聲,江兒緊拉着臉色刷白的宏兒過來了,“馨姐姐,那邊打架了,好嚇人呀!”

葉婉馨心裡想着,慕雲晉就是個二貨,連這麼小的事都辦不好,挑個人還能讓人打起架來。

她瞧着那邊亂成一團的人,就交代江兒,“江兒,你看着宏兒和雅兒姐姐,我過去瞧瞧咋回事,你們可不敢過去,讓人打着你們可了不得。”

楊氏瞧瞧眼前的幾個孩子,她對葉婉馨說着,“小姐你放心去吧,我瞧着這倆小公子和小姐。”

“嗯,那麻煩楊嬸嬸了。”葉婉馨匆匆瞧眼楊氏,心想這人沒買錯,心眼夠靈活,就往打架的地方去了。

葉婉馨擠進人羣,瞧見慕雲晉主僕的舉動瞬間黑了臉。

慕大公子正抱着膀子倆眼有神津津有味的瞅着地上廝打的幾人,小安子不虧是他的小廝,倆手握着拳頭,瞪着大眼躬身撅腚,那興奮的神情只差大喊加油了。

“慕雲晉,你這混蛋,我讓你來幹啥的!”葉婉馨氣呼呼的怒視着慕雲晉,大聲喝斥他。

慕雲晉瞧見葉婉馨氣的臉色發青,他訕訕的笑笑,又無辜的眨着眼睛,“丫頭,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這些人可惡,他們瞧着我好說話,都擠破腦袋要跟着我,才鬧起來的。”

“不信你問小安子,我說的可句句屬實。”慕雲晉衝身邊的小安子使個眼色。

小安子吧唧下嘴巴,“是呀,我們公子魅力好大的,不光姑娘稀罕,連這些男人都爲他打起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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