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侯府。
嶽老夫人瞧着孫兒又被人打傷攙扶回來,她氣的差點暈過去。
可是又怕自家侯爺回來收拾這小子,只好忍痛把他送到醫館裡,安排狄林守在醫館伺候他。
狄繼宗的腦袋被大夫用白棉布纏成了糉子,他瞧着祖母要走,就撇着嘴,哭求着,“祖母,你要給孫兒做主啊,這次根本就不是孫兒招惹是非,孫兒去郊外玩耍,那王浩通他欺辱人,說咱侯府不配和他家攀親,就把孫兒揍了一頓,要不是文卓他們攔着,孫兒的命就交代了!”
聽到這話,嶽老夫人的臉抽搐着,可是她還是有點不信,那王浩通雖然貪玩,可是也不嫌個不講理,瞎胡鬧的人啊。
她仔細的瞧着孫兒身上的傷勢,有些疑惑的問着,“宗兒,你說的可是實話?那王浩通的人品祖母還是知道一些的。”
“祖母,他家的人有啥人品可講的,先是他爹來咱府上提親的,他今兒就親口說着,是你老去他府上提親把他外甥女給逼走了,孫兒說的都是實話,那文卓和劉逸傑他們都在場聽着呢。”
一直跟着他們的文卓和劉逸傑都點點頭,算是做了證。
這下嶽老夫人是真的信了,她氣惱的說着,“好你個王殊淵,是你上趕着要來我候府攀親,如今你們竟然敢倒打一耙,老婆子今兒非要去出口惡氣不行!”
她安排好大夫,自個帶着貼身的老奴秋兒出了醫館,坐上馬車直奔王殊淵的府上。
王府的大夫人江氏聽說是靜安侯府的老夫人來了,急忙去迎。
把嶽老夫人迎到正廳,江氏瞧着這老婆子面色難看。她在心裡揣測,這老婆子是來者不善啊。前幾日不是還好好的,瞧着勁頭倒像是來興師問罪的,難不成她知道蕊丫頭的事了。
江氏按捺住心裡的好奇,笑臉迎着,“哎呦,老夫人,你咋這會來了,有要緊的事嗎?我婆婆她身子不大好,我陪着你坐坐吧!”
嶽老夫人上下打量了王家大夫人一遍,從鼻子裡哼出聲音,“你能當的了你婆婆的家?做的了你公爹的主嗎?你婆婆只要還有一口氣,就別想躲着,既然做了這等不要臉面的事情,你以爲他們能躲的掉嗎?快讓那倆老東西出來見我!”
江氏熱臉貼了冷屁股,鬱悶的要吐血,都是那倆老東西鬧騰的事,自個犯不着陪他們丟了生氣。
她強忍着羞惱,仍然笑着,“瞧候夫人這話,我們做小輩的除了能提老人家跑個腿,旁的事,也管不了,更加的不敢管了!”
“既然是侯夫人執意要找公公婆母,你容小婦人去請他二老過來!”
江氏的得體應對,也止住了嶽老夫人的邪火,她就坐在王家的正廳裡等着王殊淵老兩口子。
王老夫人已經在牀上躺了好幾日了,她聽到大兒媳說岳老婆子還敢來家裡鬧事,顫巍巍的從牀上起來,“這都沒有天理了,我的外孫女都被他們逼的找不到了,竟然還有這樣狠毒的心腸來咱家鬧騰!”
江氏攙扶着婆母,小聲的勸着,“娘,你身子不好,千萬可別和那個老婆子置氣,要是再傷了身體,相公回來,媳婦可沒法交代啊。”
王老夫人用手拍拍大媳婦的手臂,“你放心,浩翔是個明白人,他不會怪你的,我啊,是不敢想你那可憐的妹妹啊。”
瞧着婆母又開始哭泣着,江氏急忙勸着,“娘,你先別哭,那嶽老夫人還在咱正廳坐着呢。”
王老夫人用帕子摸掉眼淚,咬牙說着,“好,我就去會會那個老婆子,瞧她能說出啥話。”
嶽老夫人正等的耐不住性子,就瞧着王老夫人一臉憔悴的有江氏攙扶着進了正廳。
她見這老婆子已經病成這樣子,總是自家孫兒不爭氣,人家好好的丫頭也不知咋樣了,心裡準備好的惡言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王老夫人坐在桌子旁邊,掃了眼面色尷尬的嶽老夫人,她坦然的說着,“不知候夫人來我家,兒媳年輕不懂事,慢待你了。”
嶽老夫人想到孫兒的傷勢,她心裡的愧疚又減少了幾分,“原本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只是我家那不爭氣的孫兒瞎胡鬧,他捱了打倒也沒啥,可是老婆子聽他說了一句,說是你們不樂意和我家孫兒結親,你外孫女已經離家出走,老婆子就是來問問,這話可是真的?”
王老夫人聽了這話,心裡就是一哆嗦,家裡出了這樣的醜事,她和老頭子是捂還捂不嚴的,是哪個有膽把這事給泄露出去的。
她皺起眉頭,“老婆子愚鈍,真不知你這話從何說起,我們要是不樂意,咋會接你們的庚帖呢,再說咱兩家是啥樣的人家,怎會做出這出爾反爾的事情!”
嶽老夫人瞧着眼前的老婆子竟然給她裝糊塗,心裡壓下去的火又翻了上來,“你不用給我裝傻,你兒子今兒後晌已經在郊外揚言,要悔婚,還把我家繼宗暴打一頓,你說你不清楚這事,誰會信呀?”
這下王老夫人知道事是壞在小兒子的身上了,急怒攻心,讓她差點暈厥過去。
江氏瞧着婆母搖搖欲墜的樣子,急忙扶住她,“娘,你不要緊吧?”
王老夫人推開大兒媳的手,“我還死不了,你快去把那孽障給我叫過來,老孃要問他今兒都幹了啥事?”
江氏瞟了眼嶽老夫人,就躬身離開正廳。
嶽老夫人這才相信眼前的老婆子真不知道,她也感覺自個來的有些冒失,就默默無言的乾坐着。
王浩通正在花園裡練劍,被嫂子扯到了正廳。
王老夫人瞧着小兒子無所謂的樣子,就厲聲呵斥着,“孽障,給老孃跪下,說說你今兒都幹了啥好事?”
剛進門就被老孃的一聲厲喝,給嚇愣了。
不過王浩通的臉皮向來就厚,他耷拉着腦袋小聲說着,“娘,我今兒沒幹啥呀。”
想到今兒狄繼宗的慫樣子,他倆眼閃着亮光,興奮的朝娘喊着,“娘,不過我把狄繼宗那猴崽子狠揍了一頓,也給你老出口惡氣!”
等他眼睛瞥見一旁端坐的嶽老夫人,他仍然不屑的說着,“侯夫人是來和我娘告狀的吧?好漢做事好漢當,誰你們咋處置,小爺皺下眉頭就是孬種!”
“你孫兒果然是個廢物點心,男子大丈夫在外捱打就會回家告狀,我們根本就瞧不起他!”
嶽老夫人的老臉被王浩通的嘲諷話,羞的通紅,她陰沉着老臉沒有接話。
王老夫人見兒子得意狂妄的勁頭,直氣的後心窩子疼,她怒聲呵斥着,“你個小畜生,果然做了這樣的事情,還如此大言不慚,大媳婦,去請家法來!”
王浩通聽到娘要請家法,不但不害怕,還笑嘻嘻的說着,
“娘,你就別逗了,我爹沒回來,你請家法啥用啊?那皮鞭你能拿起嗎?”
見兒子說話做事都這樣荒唐,王老夫人直接把面前的茶碗朝兒子狠狠的砸了過去,“今兒不打死你個孽障!難消我心頭之氣!”
嶽老夫人今兒是面子裡子都失了,她也無心坐在這裡瞧人家教訓兒子,就起身告辭。
文卓和劉逸傑走着說着今兒的倒黴事。
文卓話裡有些擔憂,“逸傑,你說那靜安候夫人去王閣老的府上鬧騰,能沾上便宜嗎?”
劉逸傑也搖搖頭,“這事還很難說,那王府的大爺可是跟着東陵大將軍去了邊境,聽說也是個讓人敬仰的大英雄,比王浩通可要強上百倍!”
“你說的也是,我聽說這王府和東陵府也有姻親關係,這靜安候雖說是個侯爺,可是如今他可是後繼無人,就憑狄繼宗這個廢物,也撐不起門面,可惜了一代老英雄!竟然落個這樣任人恥笑瞧不起的下場!”文卓也是唏噓不止。
他二人旁若無人的話,讓跟隨在他們身後的幕雲晉和葉婉馨聽了個清楚。
葉婉馨輕輕扯着幕雲晉的胳膊,壓低聲音說着,“喂,幕雲晉,你不是最愛湊熱鬧的,咱這會就去那閣老府上瞅瞅去!”
幕雲晉擡頭望望日頭,有些遲疑的說着,“就這會,你今晚不打算回山莊了?”
瞧着幕雲晉的臉,葉婉馨嘿嘿笑着,“嘿!幕雲晉這京城最多的啥東西,你知道嗎?”
對葉婉馨的問話,幕雲晉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這個問題倒也沒難住他。
他脫口而出,“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客棧最多,各種五花八門的客棧那是應有盡有!”
葉婉馨又賞了幕雲晉一個白眼,大聲的宣佈着她的決定,“那不就結了,今晚回不去山莊,咱就去住客棧,明兒再去找駱文浩那混蛋小子!還省了不少的事呢!”
幕雲晉只好帶着她去王殊淵的府上。
到了地方,幕雲晉瞧着王府的大門緊閉,院子裡面也是靜悄悄的。
他鬱悶的說着,“傻丫頭,你失算了,你以爲這是你們花溪,倆婆娘吵嘴幹架都在大街上,這都是堂堂的一品誥命夫人,她們豈會幹出那些潑婦的才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