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鍾白趁南宮九淵不在時,預備偷偷進宮探一探情況,兩個人去終究是目標太大。
自那日朝堂之事,她也看懂了個差不多了,不過這麼久宮中都沒有動靜倒顯得有些奇怪了,鍾白本預測那楊西洲的下一步動作會是宣佈南宮靖宇的死訊,但是這麼長的日子以來,他並沒有這麼做,那便說明,南宮靖宇還活的好好的。
所以此次她定要進宮去查探一番。
不過……這宮中的確是比以往要蕭條許多了,零零星星的幾個丫鬟太監走過,嘴中還在低聲竊語,以往的宮中,各番熱鬧,而今卻是冷清至極。
鍾白直奔南宮靖宇的寢宮,寢宮外確實守了很多的禁衛軍,在寢宮的周圍圍成了一圈,樣子看起來極爲壯觀。
這不像是在保護皇帝的安全,倒像是將皇帝軟禁起來了,而此刻也正值黑夜,周圍的人也仍舊是沒有絲毫鬆懈的守在那裡。
那楊西洲當真是有本事,居然還能號令動禁衛軍,觀察了一陣之後,鍾白準備從屋頂入手。
不到半刻的功夫,她便進了屋子,正好落在了屋子中央,她從身上撈出了一顆小小的夜明珠,遠遠的便看到龍榻上用了一層接着一層的厚重簾子遮蓋住,一眼根本看不到簾子裡的境況,屋子裡更是沒有點上一盞燈,一片麻黑。
鍾白只有拿着夜明珠,極爲小心的靠近那龍榻。
半晌後,她纔到了龍榻邊,伸手小心翼翼的撩開牀簾,正要將夜明珠對在牀上之人的臉上,可是忽然便感覺到嘴巴被人猛地捂住。
那人從身後立即將鍾白的嘴巴捂住,一隻手的胳膊肘將鍾白的腦袋摟在了懷裡,鍾白也是不敢再動,只是極爲警惕的預防着身後的人。
“你是何人?”
由於將他的嘴巴捂的有些緊,她的聲音也是很低。
“是我,你不要出聲。”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鍾白是立即轉過身子看着身後之人。
“你怎麼回來了?”
“你且拿着手中的夜明珠去龍榻上看一看那是何人。”
鍾白點了點頭,拿着手中的夜明珠往牀榻邊走去,隨後將夜明珠對上牀榻上的人。
那張臉,雖然易容易的不易看出來,但是臉側的肉色人皮有一道痕跡,還是被鍾白清楚的看了出來,讓她驚訝不已,正要伸手去揭了那面具,手腕卻被人抓住。
“這人的面具先不要揭開,真正的陛下在我的府上。”
“什麼……”
“在我出征之前,就已將陛下救了出來,他們皆以爲牀榻上的這人是真正的陛下,楊西洲不讓任何人探視,自然不知道他是真是假。”
“那楊西洲一定知道……”
“好了,話不多說,此刻我便帶你去見陛下,一會兒再細說也不遲。”
鍾白點了點頭,跟隨着嚴鴻飛的身後。
雖然她此刻心裡是極度驚訝的,但是也是強忍着不說話,畢竟現在是特殊情況。
跟在嚴鴻飛的身後,沒到一會兒功夫便到了他的府中。
他將屋中的機關打開,才進入到另一番天地。
機關裡又是一間屋子,屋子裡擺設整齊又有規律。
“這是……”
“這裡很隱秘,將陛下放在這裡,他纔會安全,不被人所發現。”
“他在哪裡?”
“跟我來。”
鍾白跟着嚴鴻飛進了最裡邊的一間房間。
南宮靖宇便是安靜的躺在牀榻上,牀榻邊站着一個婢女伺候。
“王爺。”
見到嚴鴻飛回來,婢女並沒有感到驚訝,而是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
嚴鴻飛點了點頭道:“嗯,你先下去吧。”
“是,王爺。”
婢女下去之後,鍾白才隨着嚴鴻飛走到了牀榻邊。
看到南宮靖宇的臉色有些蒼白,
“他怎麼了?”
“當初被人打傷,幸好當時我去,纔將他救了出來,只是他身子本就不怎麼好,所以到現在還沒有恢復,不過應該醒來過了。”
鍾白點了點頭,隨後又離牀榻近了些,蹲下了身子,伸出手來覆上了他的脈搏。
半晌後,擡起手來。
“他的身子並沒有什麼大礙了,可是爲什麼還沒有醒來呢?難道是睡着了?”
鍾白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嚴鴻飛。
“按說應當是醒了過來的,可能他已經入睡了吧。”
鍾白點了點頭。
“如此也便好了,我原以爲那楊西洲當真將他害了真的一病不起了,如今被你救了也當是虛驚一場了,務必不能讓楊西洲的陰謀得逞。”
“對了,你今日怎麼回來了?軍營那邊都安排好了嗎?”
嚴鴻飛點了點頭道:“嗯,前些日子給西丹下了一劑猛藥,他們再不敢進犯,這些日子他們便只是操練罷了,並沒有什麼重要的事,相比於此刻來說,還是陛下最爲重要一些。”
“我原本便已猜測到了你會行動,可沒想到我猜測的居然如此準,竟然一抓一個準。”
鍾白淡笑出聲。
“沒想到你也會開玩笑,其實本來我的確是想早些行動的,但是……期間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就耽誤了時間。”
“發生了何事?”
嚴鴻飛立即擰起了眉心問道。
鍾白思索了半晌纔開口。
“你可知懷王?”
“懷王?他不是已經被……”
“是的,他的確是被下了聖旨斬首示衆,但是那一日所斬的人頭並不是他的,他被人換了,也就是說……他被人救了,並沒有死。”
“什麼?他沒有死?”
“不,他已經死了,只是不是在那一次,而是幾天前,鳳府又遭到了夜襲,那其中便有懷王,不知他是在爲何人辦事,接了命令要殺鳳家全家,那一日我被他們一行人打的重傷,九王叔爲了救我,便將他殺了。”
“你是說,他死在了九王爺的手裡?”
話已說了出去,也不能再收回來,所以鍾白還是點了點頭。
他們都沒有發現,躺在牀榻上的人手指微微的曲了曲。
“據我所知,懷王年少時應當與九王爺的關係要略微好一些吧,懷王對九王爺也有別於其他的兄弟,九王爺怎會……”
“他……他那一日也是失了手,所以才錯殺了懷王的。”
“原來如此,這樣倒能說得過去了,懷王也是咎由自取,本來早些便是他的歸期,卻被別人所救,爲別人所用,還做出那種事情,當真是死不足惜。”
鍾白見糊弄過去了嚴鴻飛,便也隨着他話的意思點了點頭。
“看你臉色不好,你的身子好些了嗎?”
“嗯,好多了,沒什麼大礙了。”
“回去好好休息吧,這些事情你就莫要再操心了,自然會有人操心的。”
嚴鴻飛拍了拍鍾白的肩頭,關心道。
“嗯,這些日子我一直在休息,倒是有些閒不住了,所以便出來尋些事做。”
“哦,對了,那一日我看見懷王的左手手臂是空的,他可是出了什麼事情被人斷了臂?”
嚴鴻飛搖了搖頭道:“我連他前些日子還活着的事情都不知,你覺得我會知曉他是如何斷了臂?”
“嗯,也對,只不過這懷王牽連的人到底是何人,這倒是個迷了,當時什麼蛛絲馬跡都沒用查到,所以日後……鳳府預計還會來一次夜襲。”
“那該如何是好?原本陛下還沒被控制時,會下命令讓人守在鳳府外,如此也能暫且保住鳳府的安全,可是,陛下如今在這裡除了你我便沒有還有方纔伺候他的人,便無任何人知曉了,陛下的行蹤自然是不能輕易暴露,宮中的禁衛軍也被那楊西洲控制,所以……鳳府的安全我們都不能保證。”
嚴鴻飛爲難道。
“要不如此,由我來守着鳳府之外,等待那人的到來。”
鍾白搖了搖頭道:“不用了,上一次我們已給了他們一記重擊,他們斷然不會如此之快的便出擊了,再者說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便不信我抓不住那一行人,到底是與鳳府有什麼深仇大恨,鐵了心的要殺光鳳府所有的人,我父親鳳元境處事一向小心翼翼,謹小慎微,連稍微有一點權力的人都不敢得罪,更不必說會得罪那種與他有深仇大恨之人了,所以這件事情我得親自去查一查。”
牀榻上的人手指再次曲了曲。
嚴鴻飛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情是有必要查一查了,否則,鳳府則是一直處於危機之中,讓我來協助你吧。”
“你不用回軍營了嗎?”
“軍營可以暫且擱置一邊,此刻皇城動盪不安,我必定是要留在皇城將那些毒瘤一一拔去,如此皇城纔可安定,東陵也纔可安定。”
鍾白瞭然的點了點頭。
她一直都知道這嚴鴻飛一心都是爲東陵着想的,有幾次爲了東陵的安定,差點丟了自己的性命,他本就是一位正義之仕。
“到時候再說吧,此刻我們在明處,他們在暗處,行事要小心纔是。”
“嗯。”
“那好,我改日在來看他吧,今日可能來的不是時候。”
“好,你若是要來看他,便到我府中來尋我便是。”
鍾白點了點頭便離開了房間。
鍾白走後,躺在牀榻上的人便是瞬間睜開了眸子,坐了起來。
嚴鴻飛聽到聲音之後,轉過身子,立即行了一禮。
“參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