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瑤有些驚慌失措,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一味的望着蘇晚風。
蘇晚風看着鍾白輕揚起嘴角,想要說什麼,卻最終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鍾白嚇得趕緊抱住他的腦袋,不斷的拍着他的臉。
“蘇晚風!蘇晚風……”
緩緩擡起手,卻發現手掌上是一大片鮮紅的血跡。
鍾白又是趕緊伸手探了探他的鼻尖,還有微弱的鼻息,這才鬆了一口氣。
鍾白一記眼神掃過蘇雲瑤。
“都還愣着做什麼?!還不趕快救人!”
鍾白也不知自己在氣什麼,總之心裡就是有怒火。
蘇雲瑤正要走過來,月影卻是識相的攔住了他。
鍾白最後看了一眼南宮敬宇,便是讓人扶着蘇晚風的身子出了大殿。
許久之後,所有人的人幾乎都是慢慢散去,大殿中只剩下少許的禁衛軍與地上躺着的屍體,以及南宮敬宇。
南宮敬宇深深記得方纔鍾白看他的最後那一個眼神。
他心裡明白,從今天起,鍾白再也不像以前那麼對他了,許多事情,他想瞞着她,以爲自己一直都瞞住了她,可是……是他想的太簡單了。
去了祁玉痕的住處,衆人便是趕緊着手救人。
一大羣人都趕來了這裡,因爲不僅僅是蘇晚風一人受了傷。
經過剛纔的一番對峙,受傷的人很多。
祁玉痕忙的不可開交。
鍾白一到目的地,便是直接去到了蘇晚風的身邊,爲他止血。
一路以來,她只顧着別人,從未想過自己,以至於肚子疼到極致,她都隱隱忍下。
最終,她疼的暈倒在了蘇晚風的牀榻邊。
南宮九淵進來之後,便看到鍾白側趴在牀榻上,不省人事。
南宮九淵立即抱着鍾白的身子,出了門。
扯着祁玉痕就到了鍾白所躺的牀榻上。
祁玉痕診治了之後,便是立即站起了身子,去了他的屋子整理了許多的東西。
連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跟南宮九淵說,便是直接去收拾了必要的東西。
隨後才着急的拿着東西進了鍾白的屋子。
“她怎麼樣了?!”
南宮九淵立即問道。
祁玉痕這纔想起來原來屋子裡還有另外一個人。
方纔給鍾白診治完之後,腦子裡都是想着鍾白的情況,一時間倒是忘了。
“她已經疼了很長時間了,此刻只有接生,否則孩子和她都沒有命活下來。”
祁玉痕如實說道。
“此刻?可她並沒有要生的跡象啊,而且……孩子也才八個月,也不是該生育的時候啊!爲何……”
“她的肚子受到了重創,胎兒已經驚動了,若是再不將孩子生下來,只怕會胎死腹中,唯一的辦法便是儘早將孩子生下來。”
南宮九淵擔心的看了一眼鍾白,又猶豫的看着祁玉痕。
“好了,事不宜遲,你先出去吧,本尊自會給她診治。”
南宮九淵一出門,便遇到在門口焦急等待的一干人等。
“皇叔,天傾姐姐她怎麼樣了?!”
櫻雪立即跟到南宮九淵的身旁問道。
南宮九淵半晌沒有出聲。
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
“你師傅說,狀態不太樂觀。”
聽了這話,衆人皆是將心都提了起來。
晏無雙也站在門外等待。
還有月影,蘇雲瑤等人。
蘇雲瑤一直很忐忑的在門外晃悠着,從方纔蘇晚風回來開始,便一直在門外晃悠着,她心裡其實也希望祁玉痕能夠趕緊救一救她皇兄的,所以跟前跟後。
可是剛纔聽到南宮九淵說她狀態不太樂觀之後,以往一直想要將她殺了的心思,似乎也是受到了影響。
她不知道是爲了什麼。
心裡說不出的悔恨,因爲剛纔她要殺鳳天傾,卻被皇兄用自己的身子擋住。
替鳳天傾撿回了一條性命。
之前,她是很氣皇兄愛上了她最恨的那個女人,可是也從未想過與皇兄對着幹,而如今,卻是她親手將劍刺向了皇兄。
櫻雪看南宮九淵的臉色越發不好,便出聲勸導。
“皇叔,你放心吧,我師傅他醫術超羣,定會有法子救天傾姐姐的!”
櫻雪只得出聲安慰,雖然是在安慰南宮九淵,同時也在安慰她自己。
她也已經知道皇兄是有意的想讓天傾姐姐的孩子……所以纔會放任楊心柔如此做,可是皇兄對天傾姐姐的感情,也是真的,不過她敢肯定的是,這個心結,一定會在天傾姐姐的心中深埋的。
南宮九淵緩緩點了點頭,也是在安慰自己。
櫻雪話剛說完,屋子的門便被祁玉痕推了開來,隨後祁玉痕走了出來。
衆人也是立即涌了上去。
“你,櫻雪,都隨我來!”
祁玉痕直接對着南宮九淵道。
南宮九淵點了點頭便跟着祁玉痕走了進去,櫻雪也趕緊跟在他們二人身後進了門。
一進門便發現鍾白的衣裳已經被解去,南宮九淵正欲發作,櫻雪便是趕緊拉住了南宮九淵的衣袖。
“皇兄,現在師傅叫咱們進來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所以,切莫耽誤師傅的時間,而且……天傾姐姐的情況也不能再耽誤了。”
櫻雪趕緊勸阻道。
師傅是醫尊,對醫術本就精通至極,這種事情也很難避免的,若是此刻皇叔與師傅鬧了彆扭,天傾姐姐的性命便真的很難再保住了。
聽了櫻雪的話,南宮九淵又看了一眼祁玉痕,發現他的眼神並沒有什麼異樣,這才咬了咬牙,沒有發作。
“你們二人一併過來。”
祁玉痕道。
隨後二人便是沒說什麼的走到了祁玉痕的身側。
“九淵,你過來扶住她的頭和雙臂。”
“櫻雪,你過來扶住她的雙腿。”
“記住,切不可讓她亂動。”
南宮九淵和櫻雪二人趕緊過去照做。
隨後祁玉痕便給鍾白的嘴中餵了一顆藥丸。
鍾白的臉上早已疼的越發的蒼白,臉上冒出一顆顆的小汗珠。
牙關也是緊咬着,祁玉痕掰了好久纔將她的嘴巴掰開。
過了不久之後,鍾白纔是緩緩睜開了雙眼。
南宮九淵站在鍾白的腦袋之後,雙手扶住了她的雙臂,所以這個樣子看來,鍾白看到的南宮九淵也是倒着的。
祁玉痕站在牀榻側,櫻雪站在鍾白的雙腿旁,就那麼扶着鍾白的雙腿。
“師叔……怎麼了?”
鍾白看着祁玉痕的臉色有些嚴峻,又看着南宮九淵和櫻雪的臉色着急而擔心,鍾白便下意識的問道。
“天傾,聽着,本尊此刻要與你說的話十分重要,你一定要記清楚。”
聽着祁玉痕嚴肅的語氣,鍾白艱難的點了點頭。
“你胎動極爲嚴重,今日也動了胎氣,此刻也只有一個法子能救你們母子二人了,那便是此刻,你就將孩子生下來。”
“本尊沒有跟你商量,而是命令,也只有此法,才能保住你的性命,此刻你一定要拼盡全力,將肚子中的孩子生下來,懂了嗎?”
祁玉痕最後問道。
鍾白的眼睛稍稍閉了一瞬,隨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的睜開了眼睛。
“師叔,我知道了,您儘管吩咐吧,我會照做的!”
南宮九淵看着鍾白絲毫不猶豫的答應,又看了一眼她挺着的肚子,心裡是越發難受。
“好,你只需要記得兩個字,用力,使出全力,將肚子中的孩子生下來。”
祁玉痕道。
鍾白點了點頭,之後便是全身都開始用力,只是她從未生過孩子,更不知道技巧是什麼,到最後只將她累的精疲力竭,然而卻並沒有什麼效果。
“天傾,你一定要挺過去!”
南宮九淵也將嘴輕輕貼近鍾白的而旁說道。
“無論如何你都要挺過去。”
南宮九淵一遍又一遍的在鍾白的耳旁輕聲的唸叨着,一邊是給鍾白打氣,一邊又是在給他自己打氣。
天都知道他如此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受着這種痛不欲生的苦痛,他是有多難受。
“天傾,不要硬用力,你深吸一口氣,之後再咬牙喊出來,會好受些的。”
祁玉痕也在一旁加油打氣道。
因爲他發現,自己的手上全都是鍾白方纔因爲硬用力而失血過多,沾上的血跡。
眼尖的南宮九淵也是立即注意到了這一點。
“醫尊大人!再如此下去,天傾定會失血過多而死的!醫尊大人,若她如此痛苦,我寧可不要那孩子!”
南宮九淵看着鍾白這般痛苦的模樣,她明明很疼,卻是強忍着不出聲,明明難熬,卻還咬牙忍着,他實在看不下去她如此痛苦的模樣。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若是因爲如此,你當初就不應該讓她懷上你的孩子,而此刻,她的肚子已經有八個月了,你此刻卻說這種話,當初是做什麼去了?”
祁玉痕毫不留情的指責道。
南宮九淵只看着祁玉痕,卻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鍾白隱約能聽見他們的對話。
“此刻,孩子跟她是連在一起的,二人死了誰都不可以,死了誰另外一個都活不了,你以爲只是保孩子跟保大人的這般簡單麼,此刻你做不了任何的決定。”
“可是……我不願意看她如此痛苦……”
南宮九淵不忍道。
雖然此刻是鍾白在生孩子,可是,他卻急出了一身的汗。
鍾白沒有力氣再用力了,只得癱在了牀榻上。
隨後纔是拼盡了全力,對着祁玉痕道:
“師叔,開刀吧,開刀從我肚子裡取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