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財氣四扇門沒什麼貓膩,伸手一推既開,而進入氣門之後,是一個很尋常的四方房間,除卻四面牆以外,實在沒有什麼特殊之處,若非說有什麼古怪的地方,那就是四面牆上各貼着一道符,足有半人高,尋常很難見到如此巨大的符。
“連門都沒有?”葉屠蘇皺眉道:“這什麼意思?”
葉屠蘇呢喃問完,朝着其他人一看,隨即便看到夏秋堂略微有些不對,雙目血紅的瞪着齊麟,身體微顫片刻,突然憤怒的朝着齊麟撲去。
“我忍你很久了。”夏秋堂怒道:“上回你說要切磋,結果差點把我弄成重傷,有誰切磋時是不點到既止的。”
夏秋堂一邊說着,一邊橫起虎翼龍膽,槍尖一點就直刺齊麟。
齊麟不聲不響的打出一道裂碑手的大手印將槍影攔落,不屑道:“廢物!”
“喂!”葉屠蘇急道:“你們兩個……”
葉屠蘇話音未落,突然感覺背後勁氣凜然,眉間一挑便立刻閃身避到一邊,回頭一看,便看到駱成君舉劍向自己而來。
“你竟然妄想贏我!”駱成君朝着葉屠蘇喝道:“莫說我雙劍缺一,便是那日在不周山,若非我放任你破境,你此刻早已經是死人了,竟然還敢自以爲是的對我指畫腳,今日便再來戰上一場!”
葉屠蘇正想開口辯駁幾句,突然間,一股怒意莫名涌了上來,眼睛立刻殺意陡現。
“戰就戰,我還怕你?”葉屠蘇喝道:“是你要搶百器陵,你要戰,我也陪你戰了,輸了是你沒本事,若不然,你以爲自己能攻進百器陵?”
葉屠蘇摘下背後的神威巨劍便向前橫掃,跟駱成君掌間的天星劍撞在一起,頓時激盪出火花點點,兩人微退一步,隨即再度揮起掌中之劍,繼續狠狠的向着對方揮砍,剎那間,金屬交鳴之聲便是絡繹不絕。
“喂,你們別打了,有話好好說!”
月雀兒一臉焦急的喊着,卻是絲毫沒有用處,夏秋堂已經被齊麟打飛了兩回,卻依舊不依不撓的翻身而起再戰,那虎翼龍膽槍芒大盛,卻是絲毫不見留情,出手向前一刺,便是帶出一道螺旋勁氣,卻是五神槍的第一招毒龍,饒是齊麟越一境的修爲,那裂碑手也抵擋不住,竟是一槍就被破了大手印,隨即便向後倒飛出去,重重的撞在牆上。
葉屠蘇跟駱成君更是大的難解難分,兩個煉神返虛的高手交戰,四周的天地靈氣必然受其影響,眨眼間就變的暴虐不堪,那石室之內變的狂風大作起來,劍影交織糾纏,四周的牆壁跟地面上連連的崩開裂紋。
那魘魃少女有些驚懼的躲在月雀兒身後道:“月姐姐,他們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月雀兒急喊道:“你們別打了,快些停手!”
月雀兒的聲音裹着靈念,卻是清晰的送到每個人的耳中,可如今四人都是一臉怒意,什麼話都聽不進去,哪管月雀兒說些什麼,依舊憤怒的朝着對方攻去,完全是至死罷休的架勢。
月雀兒急的跺腳,心想是不是該去拉架,卻又不敢隨意出手,拉了夏秋堂,齊麟一掌將他拍死該如何是好?拉了齊麟,夏秋堂一槍將他桶個對穿該怎麼辦?至於葉屠蘇跟駱成君就更麻煩,兩個人拉不拉的住還難說呢。
月雀兒將目光落在那四面牆上貼着的符上,若說出了什麼問題,必然是這些符在作祟,當下月雀兒也不猶豫,擡手便一擊轟在一道符上,卻見符紋表面涌出淡淡的漣漪波紋,而那符卻是絲毫未損,顯然這符不易蠻力破開。
月雀兒咬了咬牙,自己若是繼續攻擊那符紋,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成功,總不能讓他們一直打下去,想了想還是隻能拉人。
當下月雀兒也不猶豫,先是奔着齊麟跟夏秋堂這一對稍弱的而去,搶身插入兩人中間,硬是捱了齊麟一掌,隨即一掌擊中夏秋堂的胸口,將夏秋堂給順勢拍飛出去,那魘魃少女立刻順勢而起,飛身在空中抱住夏秋堂,將他給摁落地上。
月雀兒喊道:“將他拖到屋外。”
喊話間,月雀兒已然回身,迎上齊麟的大手印,隔空對了一掌,兩人便各自退了半步,緊接着,月雀兒身形如魅,也不知用了什麼妙法,突然閃身出現在齊麟身後,擡手印中齊麟的身後,將齊麟給一掌擊出屋外。
夏秋堂跟齊麟跌出屋外,臉上的戾氣漸消,便漸漸平復下來。
“怎麼回事?”夏秋堂挪了下身子道:“疼!”
月雀兒飛身出了屋外道:“你們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
兩人一楞後,便不由看了對方一眼。
“對不起!”
“對不起!”
幾乎是異口同聲,兩人同時向着對方道歉。
夏秋堂尷尬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說那些話,其實我根本不在意上次切磋差點受傷的事兒。”
齊麟嗡聲嗡氣道:“我也壓根沒想過看不起你。”
“那你們剛纔是怎麼回事?”月雀兒皺了皺眉,隨即道:“先不管那麼多了,將那兩個也拉開再說。”
齊麟翻身從地上爬起道:“我來!”
齊麟擡手便是一道擎天大手印凌空拍出,卻是打的很是巧妙,並未朝着葉屠蘇或是駱成君落去,而是一掌擊落在兩人之間,如此一來,葉屠蘇跟駱成君都是本能的各自向後跳開。
“就是現在。”月雀兒喊道:“抓住他們!”
夏秋堂跟魘魃少女飛身而起,從後面將葉屠蘇撲倒,隨即便用力的將葉屠蘇從屋子裡拽了出來。
“葉屠蘇!”駱成君喝道:“回來再戰!”
駱成君一邊喊着,一邊劍若流星,向前葉屠蘇追來,劍尖一抖,便是朝着葉屠蘇面門直刺,卻在那劍尖離葉屠蘇鼻子只有數寸的時候猛然停下。
“這……”駱成君茫然道:“怎麼回事?”
“把劍收了!”葉屠蘇此刻也是恢復過來,將駱成君的劍給推開道:“這什麼古怪的符紋!”
夏秋堂點頭道:“不是一般的怪,莫名其妙的就讓我動怒,想要找人撒氣。”
駱成君道:“我也是這樣!”
“該死的,我明白了!”葉屠蘇舉拳一砸手掌道:“氣門真的就是氣。”
駱成君翻了個白眼道:“你能不說廢話麼?”
葉屠蘇道:“是生氣的氣,進了那屋子就能讓人莫名其妙的生氣!”
“對!”夏秋堂道:“就是這樣的感覺,莫名其妙的就讓人生氣。”
齊麟看向月雀兒道:“她怎麼就沒事?”
“她跟我們不熟悉呀,她就認識我跟夏秋堂,跟你們兩個都是初見,而當初在幽山,我們都算是幫過她,她對我們根本沒有生氣的理由,至於咱們幾個,其實也很簡單。”葉屠蘇看着夏秋堂道:“你雖然不生齊麟的氣,但上次切磋時,他差點傷了你,是不是多少會有些抱怨?”
夏秋堂道:“那是肯定的呀,後來知道他就那脾性,也就沒將這事當真過了。”
葉屠蘇看向駱成君道:“我知道你算個君子……”
駱成君道:“我就是君子,特別是跟你比。”
葉屠蘇道:“好,你是君子,但你是不是也有過不甘,曾幾何時會想着跟我在不周山劍鬥,若我們並非君子之戰,而是生死相搏,活下來的那個肯定是你,而不可能是我?”
駱成君大方承認道:“想過,而且這是事實,但我從未覺得你有什麼不對,也未曾對我們間的一戰有任何遺憾,輸了就是輸了,任何辯駁都是藉口,只有輸過的人才知道如何贏下去,我不可能因此而怨恨你。”
葉屠蘇道:“這就是我們憤怒的緣故,這些都是小矛盾,或是內心中並不在意的想法,但那符紋會將這種情緒怒化,讓我們從而覺得憤怒,而月雀兒要麼是跟我們不認識,要麼是隻對我們心存感激,自然沒什麼好憤怒的。”
駱成君想了想嘆道:“看來這門不好過,任何人都有情緒,也不可能有人長久相處而沒有絲毫摩擦,這門近乎無解。”
“不會!”葉屠蘇齜牙道:“我已經想到了,月雀兒,你先進去。”
月雀兒點點頭,依言走會那房間,四周的符紋頓時又亮了起來,只是片刻的功夫便又黯淡無光,一面石牆便響起機簧的聲音,向上慢慢拉昇,露出一條通道來,月雀兒回身看了葉屠蘇一眼,見到葉屠蘇點頭,便直接離開房間,去了對面的通道。
“你們都別進來。”葉屠蘇叮囑一句,隨即第二個進入房間,四周的符紋未見光芒,葉屠蘇便徑直走到對面的通道,隨即大笑起來道:“跟我玩?我就一個人,看你讓我向誰生氣!”
其他人面面相覷,這還真是一個簡單至極的辦法。
緊接着,其餘人一個一個邁過,那符紋都沒有再次亮起光芒,果然,那符紋對一個人是沒有效果的。
葉屠蘇得意的伸出手指擺了擺道:“打打殺殺不是解決一切的辦法,腦子好使很重要哦。”
衆人嗤之以鼻,憑你也敢說這話,真要打的時候,你肯定打的比誰都歡。
不過,此刻哪有人較這真兒,既然能過來自然最好,而那魘魃少女也是變的更爲暴躁,顯然是離魘魃的所在越來越近了。
默然的繼續順着通道前行,葉屠蘇悄然的落在最後。
“是不是真有那麼不甘?”葉屠蘇向駱成君小聲道:“雖然你說不在意,但我看的出來這事還是讓你有很深的感觸。”
駱成君道:“誰喜歡輸?但我剛纔說的也是實話,我不覺得你有錯,也不覺得那場劍鬥不公平,若真有感觸,也是覺得自己還不夠厲害。”
葉屠蘇笑道:“有機會我們再戰一場吧。”
駱成君先是一楞,隨即便明白過來葉屠蘇爲何要這般做,也是笑起來道:“等你覺得自己已經準備好的時候,我隨時恭候大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