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輸給你一回,期待下次再戰!”
齊麟走到客棧前,拍拍葉屠蘇的肩膀,倒是未見不虞之色,只有興奮跟愉悅。
說起來,齊麟跟葉屠蘇可以說是兩個極端,葉屠蘇看重結果,他渴望贏,從不接受失敗,而過程對他而言並不重要,無論怎麼樣的過程都是取得勝利的手段罷了,而齊麟不在乎勝負,不在乎生死,他只享受戰鬥的過程,如果說葉屠蘇爲勝利而戰,那麼齊麟便是爲戰而戰,兩人都有着自己的倔強,卻又截然不同。
片刻後,齊老爺子帶着商隊趕到,最後的勝負只有葉屠蘇跟齊麟自己心中知曉,不過,對於齊老爺子而言,兩人未傷和氣便好,揮揮手便帶頭進入雲來客棧。
雲來客棧的老闆娘叫做雲三娘,那雲來客棧也是新建,往年來時衆人還未在這裡見過這間客棧,進得其中,生意談不上多冷清,也算不得熱鬧,所以,那店小二看到這般多的人進來,自然是好生高興,立刻出門跑到客棧外招呼起來。
“敢問各位客官,打尖呢?還是住店呢?”
“全要!”齊老爺子拿着煙桿從車轅下來,葉屠蘇趕緊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老爺子道:“先吃飯,然後住店,你去幫我們挪些桌子出來。”
那店小二爲難道:“吃飯好說,桌子多的是,不過,房間卻是沒那麼多了。”
齊老爺子手底下有不少的採藥客跟着吃飯,靈藥祭結束後,便暫時過了入山採藥的好時節,待在俠衣城閒着也是閒着,齊老爺子便將手下的採藥客都給帶來了,還有一路走來總會遇到山野之地露宿,衣物總不能一直不洗,所以,齊老爺子還招來*個僕婦同行,浩浩蕩蕩的足有百多號人,這小小的雲來客棧即便全給空出來,估摸着也就能住下一半人。
“沒事。”齊老爺子擺手道:“你將酒菜先擺出來,房間空着多少,咱們全都要了,其餘人委屈一下,便睡馬車好了。”
齊老爺子發話,自然無人不應,那店小二立刻將毛巾往肩上一搭,開心的吆喝道:“好嘍,那您幾位先跟着我來,我立馬吩咐廚房上菜。”
衆人說說笑笑,隨即開懷暢飲,這雲來客棧雖然是間小客棧,酒也是尋常的濁酒,味道卻很醇厚,大家喝的自然更痛快。
席間,那位雲三娘也從後堂出來,看起來約莫三十五六,是名年輕的婦人,談不少有多漂亮,卻也算不得醜,親自向衆人敬酒說笑,顯然這突然多出來的百餘客人讓她生意大好,卻也是不敢怠慢,不光每桌送了兩壇酒,還挨桌敬酒,倒是看起來頗有些豪氣。
等到黃昏一過,那天色徹底的暗下,齊老爺子咳嗽着發話,衆人也是酒足飯飽,這才陸續收了桌子。
“你們兩個小輩多親近。”齊老爺子拍拍葉屠蘇的肩膀道:“修煉有何疑難,你們也可多多交流,不用一直伺候我這老不死的,我沒你想的那麼金貴來着,去吧,去吧。”
葉屠蘇本想將齊老爺子扶回房裡,卻被揮手趕了出來,不過,看的出來齊老爺子還是很欣慰,齊家幾代都是採藥客,齊麟的父母採摘一株奇草時遭遇守藥的鬼獸戰死了,只剩下齊麟這獨苗,可惜,齊麟那脾性,雖然不能說忤逆不孝,卻也是八杆子打不出屁來,也就是齊老爺子說什麼,他便去做什麼,哪有葉屠蘇這般懂事,有時候,齊老爺子也在心裡想想,要有這麼個孫子也不差。
回到自己房間,齊麟卻是已經盤坐在牀上修煉靈念,雖說齊老爺子是想給他們兩人互相交流的機會,這對葉屠蘇或是齊麟都有益助,只不過,想跟齊麟這種悶葫蘆搭話着實不怎麼容易,葉屠蘇也不好意思打斷齊麟的修煉,索性也在自己的牀上盤坐下來,五指向天運轉靈念。
眼下擋在葉屠蘇面前的門檻便是地魂,他的第三魄氣跟非天戰意都已經大圓滿,可惜,地魂是需要領悟的,直白一些的說法便是需要契機。
如同當初凝聚嬰魂時,需要的是心境,多數人在極靜的房間內閉關,壓抑心緒,有人天性淡泊,很容易就能靜下心來,有人眺望雲霧,感受祥和而寧神,葉屠蘇卻是託了XX的福,那安靜的女人出現在葉屠蘇眼前時,葉屠蘇的心也就靜了下來,一鼓作氣便凝出嬰魂,而這就是契機,很多時候都是在不經意間,莫名其妙的出現。
葉屠蘇不知自己突破地魂的契機何時會到來,但是,契機這東西可遇而不可求,葉屠蘇雖然得了齊老爺子的開導,卻也不想將一切賭在契機之上,他喜歡將一切握在手中的那種感覺,如果不知道自己的契機何時會來,那麼,葉屠蘇希望用自己的力量來衝破地魂這道關卡。
靈念流轉,葉屠蘇先是以非天戰意運行靈念,將嬰魂梳理一遍,隨即便嘗試着衝擊嬰魂的地魂。
因爲是先天之魂,地魂一直就存在於嬰魂之中,卻如同一方閉塞的泉眼一般,必須將其鑿開,至於是蠻力破碎,還是一點一點滲透,亦或者是將那封閉泉眼的泥土搬掉,那就全然看每個人的本事跟契機了。
葉屠蘇眼下嘗試的是靈念滲透,他試圖將自己的靈念滲入地魂之中,最終打開一道缺口,然後借勢凝出地魂。
可惜,無論如何的嘗試,那地魂就是巍然不動,堅決的將靈念拒之門外,任憑葉屠蘇如何努力都無濟於事。
“看來這辦法是不行的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屠蘇睜開眼睛,宣告自己的想法失敗,對於靈唸的充盈,他還是很有信心,如果葉屠蘇都無法做到,自然只能說明這種方法不成,只能繼續想其他法子另闢蹊徑。
看了眼側面的牀上,齊麟依舊盤坐着修煉,窗外的天色依舊漆黑,似是離早上還有些時候,伸了個懶腰,葉屠蘇便起身準備倒水,卻發現那壺裡空空如也,只得自己離了房間,自己去廚房倒水。
夜晚的客棧顯的靜謐,透進來的月光照在桌子上顯的蒙朧,四周的房間都熄了燈,只有走廊盡頭的那一間,有着隱約的燈火透出。
“那是雲三孃的房間?這麼晚還沒睡?”
葉屠蘇納悶的低語一句,隨即向前走去,路過那門縫的時候,不由自主的撇了一眼,緊接着,葉屠蘇的瞳孔便猛然一縮,倒抽一口涼氣。
透着門縫,葉屠蘇可以見到屋內竟然架着一方巨大的火盆,裡面放着木炭燃着火,而火盆的上方卻是擺着一支鐵架,那架子上有着如腕臂粗細的鐵棍,而那棍子長竄着的赫然是個人,如同一隻烤乳豬一般,被捆縛了手腳,用鐵棍刺穿身體,放在鐵架之上,用火盆不斷的燻烤!
雲三娘低聲哼着小調,正碾壓着一些碎末,卻是在調製着一些醬料,隨即用厚實的白布裹着手,不斷旋轉着鐵棍,將醬料不斷的抹上去。
而當那鐵棍旋轉着,被燒烤的那人便轉了過來,葉屠蘇的表情立刻再度一滯,他雖然叫不出那人的名字,卻也是認得的,赫然就是白日裡幫齊老爺子趕馬的車伕。
提了口氣,葉屠蘇覺得忍無可忍,立刻擡腳就踹在門板之上。
砰!
那門板發出悶響,隨即便被葉屠蘇給一腳踹飛。
只不過,破門而入後,葉屠蘇卻是徹底傻了眼,那屋裡的火盆跟架子都不見了,只有一盞昏黃的油燈搖曳着。
“誰啊?”
牀上的被褥蠕動一下,緊接着,雲三娘便揭開被子,衣衫不整的坐了起來,藉着油燈的燈火,看起了葉屠蘇後,雲三娘楞了片刻,隨即“啊”的一聲驚叫出來,徹底的驚動了客棧內的衆人。
只是片刻的功夫,葉屠蘇還在驚訝於那屋子裡的景象怎麼跟自己在門縫外見到的完全不同,其他屋子裡已經紛紛亮起燈火,不少人都走出來,然後就在過道的兩旁,愕然的看着房間內的一切。
“小子……”齊老爺子撥開人羣,拿着煙桿敲在葉屠蘇的腦袋上道:“你做了什麼!”
“啊?”葉屠蘇這時候纔回過神來,看着雲三娘,這女人已經將被子捂着胸口,一臉驚恐的模樣,眼裡還有淚光,只差沒有嚶嚶哭泣了,葉屠蘇才明白過來惹大麻煩了,趕緊道:“我可什麼都沒做。”
“那爲什麼大半夜在人家房裡。”齊老爺子跺腳,隨即背對着雲三娘,掩口小聲道:“長的也不是很漂亮呀,你怎麼就這般急色!”
“我色什麼了。”葉屠蘇翻了個白眼,感覺自己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左顧右盼一下,突然看到手裡的茶壺,趕緊舉起來道:“我就是渴了,來廚房倒點水,路過的時候不小心腳底滑了一下,撞到了門上,不小心把門給撞爛了。”
葉屠蘇沒敢將剛纔在門縫裡看到的一切說出來,他此刻已經從驚訝中回過神來,知道自己絕對是被坑了,即便將剛纔的一切說出口,那火盆呢?那死人呢?那些醬料呢?什麼都沒有,誰也不會相信自己!
齊老爺子疑惑的看了葉屠蘇一眼,一個嬰魂之境的高手走路滑了一下,這多少有點無稽,但看葉屠蘇的模樣又不向做假,甚至,齊老爺子還特意瞄了眼葉屠蘇的褲子,嗯,褲腰帶是繫着的,齊老爺子放心不少。
“三娘子,別怕,凡事有我做主,如果他真做了什麼,我一定秉公而懲的!”齊老爺子坐道牀邊,先是安慰了一下雲三娘,隨即才道:“他剛纔說的是真話麼?”
諸人都將目光落在雲三孃的身上,顯然這事到底如何,全落在雲三孃的一句話上了,哪怕是葉屠蘇,此刻也不由的將目光落在雲三娘身上,這女人要是存心想要誣陷自己,那自己可就真的是百口莫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