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4 登山

那句“很沒意思”似乎有魔力一般,很快就成了葉屠蘇很蘇澈的口頭禪,但說的多了之後,兩人忽然發現老說這四個字,似乎也是一件很沒意思的事情,除此之外,兩人多少也感受到了一些變化。

“你有沒感覺到熱?”葉屠蘇道:“我本來以爲是錯覺,但我現在卻感覺越走越熱。”

蘇澈道:“你沒有產生錯覺,除非我們一起產生錯覺了,這應該是戰神圖的第一關考驗。”

葉屠蘇愕然道:“這也算考驗?”

“沒那麼簡單。”蘇澈閉目感應片刻,隨即道:“跟我來。”

蘇澈全力施展的時候,速度卻是極快的,葉屠蘇雖然不慢,也只能勉強跟住,幾乎轉瞬之間,兩人便跑出半里之地,蘇澈忽然停下腳步,兩人的不遠處躺着個人,那人的靈體出現了無數的乾裂,身體萎縮成乾巴巴的模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沒救了。”葉屠蘇上前看了兩眼道:“只剩最後一口靈念吊着命而已,靈體已經碎的無法成形。”

葉屠蘇話音剛落,那乾裂的傢伙便徹底變成無數碎裂的靈念碎片,然後慢慢化成光暈而消散,原地只剩下失去意識的靈魂還在掙扎,但想來也支持不了多久,失去靈體的靈魂實在過於脆弱,每一個初來這個世界的靈魂都應該有過這般的體會。

“靈華冠蓋巔峰。”蘇澈道:“看來對於旁人而言,並非只是有些熱而已。”

葉屠蘇道:“我又感覺熱了些,但只有這種程度,恐怕還難不倒我。”

蘇澈道:“以你如今的修爲,自然是難不倒你的,只是,你卻是別忘了,戰神圖的排名可不單單隻論修爲,一個人的實力也不僅僅只是修爲就能夠決定的,還有靈念,智慧,潛力,神通,心境等等,倚仗修爲跟靈唸對你而言是沒什麼問題,但若不展現一些能夠讓戰神圖刮目相看的東西,你在戰神圖上的排位很可能會愧對於你這一身修爲。”

葉屠蘇摸着下巴道:“意思是我得想些辦法,即便是不消耗過多靈念也能通過考覈的辦法?”

蘇澈道:“若真有辦法自然最好,也許能讓戰神圖對你刮目相看,本來智慧,潛力跟心境這些東西都是無法用眼睛看出來的,戰神圖也不是真的無所不能,什麼都能夠知道或是算到,而是通過你在這段路程上面對種種困難時的表現對你做出一個評估,而且,眼下離戰神圖所在還遠的很,能省些靈念總歸是好的。”

“那這樣如何?”葉屠蘇拿起腰間掛着的酒葫蘆,這是他離開修羅場後特意找來的寶貝,別看只是小小的,卻能夠往裡面灌上十缸的酒,而將那些酒液直接從腦袋上淋了下去,將自己淋成落湯雞後,葉屠蘇也是爽快道:“涼快多了,你覺得如何?”

蘇澈猶豫許久道:“這多少也算是個辦法。”

葉屠蘇道:“你也來點兒?”

“不用了。”蘇澈斷然拒絕道:“我就這樣走過去便夠了。”

蘇澈的靈念渾厚的堪稱恐怖,一個能用靈念幻出一片苦海的人,自然是恐怖的,他根本不需要擔心自己的靈念消耗,當然,蘇澈也丟不起這人,看起來太狼狽了。

葉屠蘇倒是無所謂自己的樣子是否狼狽,相反的,對於靈唸的消耗,他倒是很在意,因爲,他知道白雲京還在戰神圖前等着自己,爲了那一戰,自己的靈念能省還是省些的好。

全身溼透的狼狽樣子不知道會不會在戰神圖那兒減少印象分,但這辦法的確是很有效,水能夠降溫,酒當然也能,持續往身上淋酒之後,葉屠蘇即便不需要消耗過多的靈念也能抵擋酷熱。

這樣的情況一直維持了十里地,路上見到了不少被烤裂的倒黴鬼,這些人多數只有靈華冠蓋的修爲,也許身有所長,但靈念並不強橫,不然也不至於第一關都過不去,而十里地之後,那酷熱的感覺慢慢消散,葉屠蘇不用浪費酒水給自己繼續降溫,同時,他們身前出現一座石山。

蘇澈擡頭道:“我不記得蒼狼荒野有這樣的山。”

葉屠蘇道:“新的考驗?”

蘇澈道:“也許!”

葉屠蘇隨意的擡手放出一道劍意,向着那座石山的兩側而去,卻在要躍過那山石轟然而碎。

“有禁制。”葉屠蘇道:“看來這是第二場考驗。”

蘇澈道:“那就走吧。”

蘇澈自然無懼,踏步邁上那座石山,葉屠蘇有些緊張,卻還是顯的很坦然,如同蘇澈說的那般,似葉屠蘇如今這般的修爲,要是還走不到戰神圖跟前,那隻能說他是個廢物,差別只不過是如何才能走的漂亮,得到戰神圖的認可,甚至刮目相看。

思緒間,兩人踏上石山。

石山光凸凸的別無他物,卻有着整齊的石階,唯一的通路自然順階而上。

葉屠蘇踩上去的時候,還小心的堤防了一下,卻發現那些石階並無奇怪之處,也就放心下來,卻也在這時候,葉屠蘇忽然發現蘇澈離自己遠了些。

葉屠蘇本能的加快腳步,卻立刻眉間一挑,伴隨着他加快速度,蘇澈竟然離他更遠了些,這自然讓葉屠蘇看出古怪,猛然的全力施爲,踩着石階向着山頂衝刺,卻也在這剎那,蘇澈徹底的跟他拉遠距離,消失無蹤了。

葉屠蘇停下腳步呢喃道:“幻術?”

緊守靈臺清明,葉屠蘇便感受了一下,卻並未感覺自己有什麼不妥之處,但並不能代表着沒有問題,通常而言,幻術分成幻覺跟幻境兩種,幻覺能夠直接作用於對方,看到一些虛假的東西,以葉屠蘇如今的修爲,若非極爲厲害的神通,並且要對方的修爲不弱於自己太多,那幻覺是困不住他的,只要抱守元一,自己就能時刻情形,而幻境則要厲害些,用莫大神通造出一片虛假的小世界,是否陷入這世界跟本身的修爲並無關係,怎麼出去也不見得跟修爲有關,而是陷入幻境之人有沒辦法破幻。

“喂……”

葉屠蘇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聲音用靈念送出去,在四周捲起迴音,卻始終沒能聽到蘇澈的回答,葉屠蘇便知道自己十有*陷入幻境了,不然蘇澈不會不理自己,而且,蘇澈極有可能已經出了幻境,眼下留在這幻境中的只有葉屠蘇而已。

這讓葉屠蘇感覺有些糟糕,他精於劍道跟爭鬥,因爲一字劍符的關係,對符道也有些見解,在太古見過符文源頭的古文字後,符道早已也更爲精深了些,其次是陣道也略知一二,畢竟,經常跟葉知雨膩在一起,多少有些耳濡目染,偏生幻術是葉屠蘇最爲生僻之所在,他除了會一招大衍青冥劍訣中的杯弓蛇影,便不會其他幻術,也對此從未精研過,本來自己靈魂深處倒有個精於此道的葉清默,無奈將那條冥河借給葉屠蘇一回後,葉清默因爲靈唸的流逝已經再度陷入沉睡。

“幻境說白了也是一種以神通創造出來的小世界,如果引天地靈氣爲劍,也許能夠將這個小世界斬開,但是,以這種暴力的辦法破了幻境,會不會被戰神圖鄙夷?”

葉屠蘇摸着下巴嘟囔,對眼下的處境倒是不太擔心,這幻境困不住他,哪怕是戰神圖創造出來的幻境也不行,只不過,葉屠蘇顯然接受了蘇澈的忠告,與其借用靈念跟修爲,他想用更合理的辦法來破去幻境。

而幻境跟陣法還是有相似之處的,那就是不存在沒有破綻的陣法,也不存在沒有破綻的幻境,幻境通常都有破綻,因爲是虛假的,必然有不妥之處,而那破綻正是破去幻境的方法,就想蘇澈創造的紅塵境,正解便是斬了紅塵便能破去,只是葉屠蘇不願而已。

那麼這座石山呢?

葉屠蘇沉思,想着自己登山時的一切,也不知是旁人還未走到石山,或是已經過了石山,葉屠蘇並未有看到陷入幻境的其他人,只有他跟蘇澈而已,唯一的古怪就是蘇澈漸漸離自己遠去……

“等等,離自己遠去?”葉屠蘇忽然一絲明悟的呢喃道:“越是往上跑,越是跑的快,蘇澈的背影離自己越遠?原來如此!”

葉屠蘇猛的明白過來,隨即不再繼續往那石山上而行,卻是回頭向着山下而去,緊接着,便是一片霍然開朗,當走到山腳下時,他便看到了一片峰坪,蘇澈正負手站在那裡眺望風景。

這石山卻不是往上走的,而是應該往下走,葉屠蘇見到蘇澈離自己遠去,便一路狂奔上山,自然越跑便離蘇澈越遠,想透之後,葉屠蘇纔不由感嘆,這實在是個很簡單的幻境,但如果想不透,那恐怕得永遠被困在這座石山的石階之上,登山,登山,有多上人不是往上而是往下?

蘇澈回過頭來蹙眉道:“怎麼如此久?這般幻境實在雕蟲小技,你連我的能紅塵境都經歷過了,竟然還看不透這些小把戲?”

葉屠蘇乾笑,隨即道:“你什麼時候看穿的?”

蘇澈道:“我根本就沒上過山。”

這話讓葉屠蘇好生受打擊,自己可是快跑到半山腰才明白過來,不過,想到蘇澈在幻術上的造詣非凡,連苦海都能幻出來,這樣的幻境對他而言自然簡單的很,葉屠蘇倒也不再那般鬱悶,畢竟,幻術實非自己所擅長,有本事讓那戰神圖跟自己比劍!

而當葉屠蘇登上那峰坪的時候,那座石山自然被攻破,走到山崖邊往下一跳,兩人就莫名的回到荒野之中,再看自己的身後,哪還有什麼石山,說起來還是很玄妙,只是不入蘇澈的眼罷了,卻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回被這座石山困住。

“這幻境考較的應該是反應跟觀察,自然對於心境也有一定的考驗,若靜不下心來,恐怕難以看出破綻,而對於修爲倒是真沒有多高的要求。”葉屠蘇感嘆道:“這戰神圖也不知是哪來的寶貝,的確不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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