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還真是諷刺！
趙雙姝心裡淒涼無比，原以爲這世她是幸運的，認回了生母，又成了清河郡主，還被賜婚給了六皇子，未來的六皇子妃。
可沒想到，她仍舊擺脫不了孤身一人的宿命！
或許，是她不應該在今日提起此事，又或許，孃親對她，也確實不及對謝皇后半分。
“你！”寧國公主心下大驚，揚手就扇了趙雙姝一巴掌，怒道，“你這個不孝女，你怎能將自己親孃的隱秘告知他人？！”
巴掌聲很清脆，打得也很用力，可見孃親心裡是有多憤怒。
趙雙姝捂着被打的側臉，擡了頭，對上孃親那雙充斥着怒火的眸子，說了句，“娘是我生母，懷胎十月才生下了我，雖說未能盡到照顧教養之責，可女兒也知道那並不能怪娘。”
“如今謝皇后對女兒起了殺心，女兒要娘在謝皇后和女兒之間做個選擇，娘卻只想殺了女兒，亦或是讓女兒永久地閉上嘴！”
“娘，是否在您心裡，謝皇后就是這世上最重要的？”
別人，難道就都沒謝皇后重要嗎？
譬如說，她這個女兒。
趙雙姝心裡早已絕望，自然不會再奢望，可難受卻是在所難免。
倘若她從來就沒有體會過母愛，倒也沒什麼可傷心難過的，可她已經體會過了，一旦失去，自然很難承受。
她明明可以不提起，可以忍下，可以暗中出手對付謝皇后，可她還是說了出來。
寧國公主被她問得愣住，謝皇后在她心裡自然是最重要的，但女兒也是她的親骨肉，若是可以，她也不願意那樣。
“娘不必再回答女兒了，女兒已經知道了答案。”在孃親猶豫的那一瞬間，趙雙姝就已經是滿心失望。
孃親選擇的，依舊是謝皇后！
“你知道什麼答案？姝兒，我是你親孃，難道還能害了你不成！”寧國公主頓時就怒不可遏，看着趙雙姝的目光就跟看仇人一樣。
“娘自然是不會害我的，可若是女兒威脅到了娘或是謝皇后，娘必定也不會猶豫的吧！”趙雙姝眸色淡然，倒像是半點也不難過一般。
可實則她心裡早已是痛到了麻木，自然也就沒多大感覺了。
“……”像是被說中了心思一般，寧國公主竟是沒再反駁一句，只抿着嘴看自己女兒。
“姝兒，你到底是從誰那裡聽說的此事？”寧國公主儘量平和了語氣。
或許女兒只是被別人挑唆了也未必，要真是如此，她便就好生勸一勸女兒，安撫安撫女兒，說不定這事也就壓了下去。
她着實是不願母女二人此後形同陌路的。
趙雙姝心早已沉了下去，明明是同坐一輛馬車裡，卻覺得二人之間無比遙遠一般，半響才道，“娘也不必想着哄女兒，女兒既然已經提了出來，便就說明女兒和謝皇后之間，是斷然不可能再和平共處了的。”
尤其是蓮山之後。
寧國公主也想到了，便就問了句，“可是因爲蓮山發生了什麼事？”
趙雙姝並未否認，但也並未點頭，“娘想必是已經猜到了的，如若不是謝皇后派去的那些人，女兒又何必連夜趕回來，自然，若是女兒沒有發覺，想來明日就該命喪於蓮山了吧！”
謝皇后的狠毒，遠超過世人的想象。
哪怕她是孃親的女兒，是班山長的徒弟，謝皇后爲了除去楊景安，不惜把她也給一併除了。
倘若她真的沒有發覺，或是晚發覺，謝皇后的計謀也就成了。
這個世間，從此以後就再不會有他二人。
“這不可能！”寧國公主搖頭否認，又道，“姝兒，此事必定是一場誤會，你是我的女兒，皇嫂與我素來交好，又怎麼可能會對你下殺手？”
可寧國公主心裡卻是信了的，難怪女兒會讓她做出個選擇，竟然是因爲這個。
只是，皇嫂並沒有任何必要對女兒下殺手，只怕是女兒誤會了也未必。
要說皇嫂想殺了安哥兒，寧國公主必定是相信的。
“娘若是認爲只是一場誤會，此事女兒便就不想再說了，”趙雙姝仍舊低着頭，又說了句，“今日·女兒已經把話挑明瞭，想來娘也不會容女兒往外說，不知娘打算如何瞞下此事？”
“……”寧國公主面上就有些尷尬，訕訕地道，“你我終究是嫡親的母女，姝兒，你又何必把娘想得那麼壞？”
先前她還在皇兄面前說過，讓皇兄不要對女兒動手，可一轉眼的功夫，她自己就要對女兒下手了。
寧國公主心裡也是絕望的，她雖然心悅謝皇后，但她也疼愛女兒，更是愧對女兒。
如若可以，她是真的不願走到這一步。
“姝兒，你若是答應娘，不會將孃的隱秘告訴世人，娘便就還是那個娘。”寧國公主咬了咬牙，已然冷靜了下來。
她不能殺了女兒。
趙雙姝倒是微有些意外，壓根兒沒想到孃親竟然會讓步。
見女兒不相信，寧國公主便就又道，“姝兒，娘說的都是認真的，你是娘懷胎十月生下的，娘實在是不願走到那一步，只要你答應娘不把的隱秘說出去，娘自然也不會如何！”
“娘說的可是真的？”趙雙姝面上裝作一副很相信的樣子，可心裡卻早已涼透了。
這世上可以有裴曼娘那樣的，也可以有二嬸孃那樣的，甚至連辛氏那樣的也有。
可唯獨不該有的，便就是孃親這樣的了。
明明是嫡親的母女，卻還不如裴曼娘。
“自然是真的！”見女兒像是聽了進去，寧國公主心中一喜，連忙說道，“姝兒你放心，娘絕對說到做到，既然答應了不會如何，便就不會如何。”
只要先穩住了女兒，此後如何，那就看女兒的表現了。
趙雙姝就點了點頭，口中應道，“既然如此，女兒往後必定不會往外多吐露半個字，娘且放心就是了。”
寧國公主立馬就問道，“那你說的那個人是誰？姝兒，你是孃的女兒，知道孃的隱秘不要緊，可那個人畢竟是外人，可不能讓他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