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砸的是誰？”祁珺又好氣又好笑，帶着絲絲嘲諷地道，“於笑涵，你該不會是要說，我砸的是未來宮妃吧！”
她這話一出，屋子裡頓時傳來了少女們的輕笑聲。
淮南郡王之女於笑涵，隔三差五進宮侍奉謝皇后，爲了什麼，衆人心裡都清楚，可這麼久以來也沒人當衆揭穿過。
於笑涵早已及笄，再有半個月就是十六了，明明已到了該出嫁的年紀，可她卻遲遲不肯嫁人。
原本淮南郡王妃是被矇在鼓裡的，後來發覺不對，逼問之下才知，女兒竟然對孝昭帝一見傾心！
可憐淮南郡王妃都還沒孝昭帝年歲大，要讓女兒嫁給比自己還大的人，還不是正宮皇后，只是個妃嬪，淮南郡王妃這一氣之下，就給病倒了。
方纔祁珺說的淮南郡王妃與謝皇后交好，其實說的是於笑涵自己。
“你！你！你！”於笑涵氣得不行，一張俏臉愣是漲成了豬肝色，狠狠地跺了跺腳，“祁珺，你不要以爲你父親是定遠侯，我就真的不敢拿你怎麼樣了！”
眼看着二人越鬧越僵，楊丹儀生怕她倆把自己這兒砸了，少不得出面勸道，“於姐姐，祁姐姐，你二人各自退一步吧，今兒是我設的文會，反倒害得你二人不愉快了。”
“不關你的事！”
“和你無關！”
楊丹儀才說完，就遭到了二人一致的拒絕，頓時就無奈了。
祁珺和於笑涵還在掐着架，互相懟着，誰也不肯讓誰半分，屋子裡其他少女則抱以看熱鬧的態度。
趙雙姝原先對於笑涵的印象並不深，幾乎沒有，這會兒倒是想了起來。
前世於笑涵被選入宮中時，已過雙十年華，又因被破了身子，最後只落得個女官的品級。
沒想到這個於笑涵，真正愛慕的人竟是當今天子！
一時間，趙雙姝都忍不住咋舌，低頭沉思。
“趙家妹妹。”她正想得入神，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極好聽的女聲。
趙雙姝擡頭望去，見喊她的是謝宛棠，不由愣了愣，等反應過來後回了一禮，“謝家姐姐。”
可她心裡卻在疑惑着，謝宛棠是出了名的清冷孤傲，身邊連一個好友都沒，這個時候喊她……是爲了什麼？
“淮南郡王妃至今還未痊癒，就是因爲於家姑娘的事煩心。”謝宛棠見她目露困惑，便輕聲與她解釋了句。
聽到她說的，趙雙姝忍不住彎了彎脣，沒想到她竟是以爲自己不知道，這才特意來解釋的。
她微微莞爾，朝謝宛棠點點頭，“原來如此，有勞謝家姐姐替我解惑了。”
可謝宛棠卻一臉凝重地看了看她，忽然開口，“你心裡其實是知道的，可對？”
“……”對着這樣一臉“誠實”的謝宛棠，趙雙姝委實是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知道她心裡清楚，那爲何還要過來告訴她？
是想試探她嗎？
“於家姑娘一次外出時，遇到了微服私訪的天子，當時於家姑娘錢財被偷兒偷去，身上身無分文，又欠了掌櫃的銀子，被掌櫃的扣着不肯放人，最後想必你也能猜得到。”謝宛棠沒再追問，反倒是細細地與她說了起來。
最後自然是孝昭帝替於笑涵解了圍，至此於笑涵對孝昭帝一見傾心唄。
趙雙姝輕輕點頭，保持着淡淡距離，問道，“謝家姐姐爲何突然過來與我說這個？”
今兒是文會，即便發生了祁珺和於笑涵的事，也沒必要特意過來解釋。
哪知謝宛棠這回卻是不開口了，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坐回了位置上。
“……”趙雙姝眼裡漫上三分笑意，心道這個謝宛棠，當真是個怪人！
……
等祁珺和於笑涵掐架結束時，已是臨近隅中，趙雙姝從伯府出來時並未與老夫人報備過。
“祁姐姐，我怕是要先回府了。”想到時時刻刻想找她麻煩的趙雙嬌，她就不由得一陣煩悶。
縱然來了這一上午，大多時候都是在聽着少女們掐架互懟，可那也比悶在伯府裡要舒暢些。
日後風光無限，於後宅中勾心鬥角的貴婦人，年少時竟是這般可愛有趣。
趙雙姝看得熱鬧，聽得也有趣，心裡自然是不願早早回府的。
祁珺才和於笑涵大吵了一架，累得是口乾舌燥的，端過手邊茶水，一連喝了好幾口才覺得舒服了些。
聽到她說的，祁珺先是愣了愣，接着便笑了，“這個你放心，我一早就打發了人到你府上去，已經和你祖母報備過了。”
每年文會都要花上好幾個時辰才能結束，她自然要準備好的。
“怕是不妥，祖母知道我私自來了王府，卻沒有帶上幾位妹妹，回頭少不得要數落我一番。”趙雙姝微微擰着眉。
老夫人可不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她私自隨祁珺來了王府，事先沒有報備過一聲，老夫人焉能有不氣的？
更別說，老夫人最喜歡六妹妹，要是早知道她會來王府，必定是要叫她帶上六妹妹來的。
“這有什麼好不妥的？你是我帶出來的，回頭我再把你送回去，你祖母還能罰你不成？”祁珺不以爲然，看着她說道，“也都怪我，沒事和她吵什麼，耽擱了這大半天的功夫。”
要不是因爲她二人，怕是現在文會都該結束了吧！
祁珺一臉的愧疚之色，趙雙姝猶豫了下，想着她既然已經讓人說過了，那這會兒回去和過會兒回去並沒區別，索性就多待一會兒。
“祁姐姐不必自責，既然我祖母已經知道，那我便多待一會兒。”趙雙姝眉眼彎彎，笑容尤爲燦爛。
祁珺看得入了神，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嘿嘿笑道，“趙妹妹生得可真美！我都給看入神了。”
還好她不是男兒身，否則怕是要日夜惦記着了。
趙雙姝很配合地紅了臉頰，心裡卻是一片平靜，彎脣笑了笑。
正這時……
楊丹儀輕輕咳嗽一聲，等衆少女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了，這才微微笑道，“今兒說好了是文會，咱們便來——”
話纔剛開始說，門外就匆匆跑進來一名丫鬟，湊近了楊丹儀，低聲耳語。
“什麼？她怎麼這個時候纔過來？”楊丹儀微微皺了皺眉，像是頗爲不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