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岸芷之後,林楚容見她仍舊一臉怒色,在心裡默默地替六皇子祈福。
誰讓六皇子要欺瞞趙姐姐來着,如今雖然順利地抱得了美人歸,但依照趙姐姐的脾氣秉性,往後六皇子的日子可不會太好過。
“方纔皇后娘娘已經說了,明日就會回宮,但六皇子傷勢過重,還未大好,不宜長途跋涉,所以才留下了趙姐姐,陪着六皇子養傷。”林楚容輕聲說着,又去看趙雙姝的臉色。
這被迫嫁給六皇子也就罷了,還要被迫留在這裡照顧六皇子,擱誰身上,誰都會不好受的。
趙雙姝就淡淡地“嗯”了聲,情緒半點也沒有被波動,說了句,“林妹妹明日還要回鄴都,快回去休息吧。”
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見她這樣,林楚容倒也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這才走了。
林楚容才走,寧國公主就風風火火地進來了。
“姝兒!”寧國公主一臉緊張,見到她便就說道,“我聽說皇嫂替你和安哥兒賜婚了?”
對着親孃,趙雙姝臉色到底好看了點,點點頭,“嗯,明日·娘和其他人先行回鄴都,女兒要留下來照顧六皇子。”
寧國公主一聽,當即就挑了眉,怒道,“這個楊景安,竟然敢算計於你!”
要不是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女兒和六皇子同吃同住過幾個月,她是定然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
當然,若是女兒不想嫁,她也可以反對到底。
“姝兒,你實話告訴娘,你是不是不想嫁給安哥兒?”寧國公主張口就道,絲毫沒把楊景安當回事。
在她眼裡,楊景安就算是救過皇兄一條命又如何,那還犯了欺君之罪呢!
況且,楊景安雖說也是個皇子,女兒嫁過去就是皇子妃,但楊景安背後並無任何勢力,只能是個任人拿捏的皇子,女兒自然也只會是個不起眼的皇子妃。
寧國公主一生驕傲,又怎麼能允許女兒過得比自己更差?
趙雙姝知道孃親的意思,但還是搖了頭,“娘不用擔心,若是女兒當真不願意嫁給六皇子,自然是誰來勸說都沒用的。”
所以,女兒竟然是願意嫁給楊景安的?
寧國公主就睜大了眼睛,怎麼都不相信,但見女兒點了點頭,不信也得信了。
“可是,你之前不是說過,安哥兒是有心上人的嗎?”寧國公主忽然想了起來。
既然是有心上人的,那女兒要是嫁了過去,豈不是委屈?
趙雙姝就頗有些哭笑不得,無奈說道,“六皇子進了書院以後,處心積慮地想要和我同住一個寢室,可見其心。”
六皇子的心上人就是她。
聞言,寧國公主嘴角就抽了抽,敢情女兒是一早就知道了的。
不過,楊景安既然是她未來的女婿,那她便也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好了。
趙雙姝一看就知道,孃親明顯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卻沒有解釋,任由孃親誤會去。
母女二人又說了會兒,便就到了用晚膳的時候。
……
次日一早,衆人一一告別過後,便就踏上了返回鄴都的路。
蓮山營地只留了幾十個精兵把守,以及一個姓王的老太醫。
趙雙姝身邊好歹有禪心禪意伺候,可楊景安自從恢復了男兒身之後,浣衣和芸枝就都不適合留下來了。
每日趙雙姝就只好自己過去伺候他梳洗,明明還未成親,就已經過上了成親後的日子。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日,嫺妃便就派了個小太監過來,趙雙姝這才得以鬆一口氣。
既然有了照顧的人,趙雙姝自然是能不去就不去,悠閒地在營帳裡嗑着瓜子吃着冰鎮楊梅。
這一日,午膳過後。
“姑娘,黃公公又來了。”禪心快步進來,輕聲稟報道。
趙雙姝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看了眼禪心,然後說了句,“讓他回去,就說我還要午睡一會兒。”
反正山高皇帝遠,黃公公也不敢得罪了她,她不願過去,黃公公也拿她無可奈何。
禪心就抿嘴笑了笑,說道,“姑娘,黃公公說,六皇子怎麼也不肯進食,鬧着非要姑娘過去才肯。”
既然已經賜了婚,姑娘和六皇子就是板上釘釘的夫妻了。
在禪心心裡,姑娘和六皇子偶爾置氣可以,但久了總歸不好。
趙雙姝就冷冷一笑,“他既然有功夫置氣,那就說明還不餓,等他真的餓了,自然也就吃了!”
還想用這樣的招數來逼她過去,想都別想!
她心裡氣得不行,只要一見到楊景安,她心裡就想起自己被騙的事。
他把她當成個傻子來騙,當初還說什麼絕對沒有騙她,可如今呢?
果然是驗了那句俗話,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禪心登時就很無奈了,但姑娘不肯過去,她也勸不了,只好出去和黃公公說一聲。
可很快禪心就又回來了,對着趙雙姝說道,“姑娘,黃公公說,六皇子又扯裂了傷口,王老太醫此刻正替六皇子包紮呢,但流了很多血,說是不進食,怕是會暈過去。”
趙雙姝,“……”
煩死了!
不得已,趙雙姝最後還是妥協了。
可當她領着禪心禪意過來時,一進來就見到滿嘴流油的楊景安。
衆人,“……”
那啥,六皇子你偷吃也要記得擦嘴啊!
黃公公頗爲尷尬地站在一邊,張了張嘴,“皇子妃……”
趙雙姝恍若沒有聽見,徑直走了過去,在楊景安榻邊坐下來,脣邊噙了一抹冷笑,“如今我過來了,六殿下可願意進食了?”
楊景安,“……”
就知道阿姝必定還在生他的氣。
“阿姝,我錯了。”沒等趙雙姝再開口,楊景安就低頭認了錯。
邊上的幾個人紛紛愕然擡頭,眼裡滿是不可思議。
這是什麼情況?
堂堂皇子,竟然對着自己的未來媳婦低頭認錯!
可不管衆人心裡有多震驚,趙雙姝的臉色倒是好了不少,勉強吭了一聲。
“六殿下快些用膳吧!”趙雙姝的臉色還是很臭,但語氣好了些。
聽着她這聲“六殿下”,楊景安心裡覺得頗有些彆扭,去拉她的手,“阿姝,你我之間,不必這般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