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昨日考試太累，趙雙姝醒來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了。
“禪心，禪意。”趙雙姝望了眼窗戶外邊的天色，覺得刺眼，便擡手擋住眼睛。
禪心禪意一直侯在門外，聽到姑娘喊了，立即就走了進來。
“姑娘醒了？”禪心見她擋着眼睛，便走到窗戶邊，拉下了簾子。
禪意端着熱水，進來後放在桌上，掩嘴笑道，“姑娘昨夜回來便累得睡了過去，外頭這會兒已是日上三竿時分，好在老夫人一早就吩咐過，說是叫姑娘多睡會兒。”
老夫人這樣通情達理，又是難得的體恤，倒是叫禪意不適應了。
不過禪心和她說了，這是因爲姑娘被記到了寧國公主名下，如今也是嫡女了，老夫人顧慮着寧國公主，這纔沒敢給姑娘臉子瞧。
說來老夫人也是個勢利的。
“祖母體恤，但我還是應該過去請安纔對，怎能真的不喊我起來？”趙雙姝從臥榻下來，面上佯裝生氣。
禪意素來了解她的性子，仍舊嬉皮笑臉的，嘿嘿了兩聲，“姑娘就只管放心吧！今兒沒去請安的也不是隻有姑娘一人，那二姑娘和四姑娘也沒過去呢。”
不過禪意心裡還是覺得有些奇怪的，二姑娘昨日可是揚言要告姑娘狀的，可這一夜都過去了，還是沒見有人來說。
難不成是二姑娘忽然轉了性子，變得友愛兄弟姐妹了？
禪意暗暗地在心裡搖了搖頭，總覺得二姑娘沒那麼好。
趙雙姝聽了，微微點了點頭，問了句，“瀲灩居那邊也沒派人過來？”
知道了她沒填趙雙嬌的名姓，裴姨娘竟然還能不過來找她？
昨兒那是在書院門前，不便朝她大吼大叫的，可回了府，那就不同了。
“沒呢，”禪意搖搖頭，小臉上一派茫然，又道，“四姑娘倒是派了人過來，見姑娘還沒醒就回去了，說是等姑娘醒來，再讓人過去通知她一聲。”
四妹妹？
昨日她是和趙雙嬌一道坐孃親的馬車去的，四妹妹則和三嬸孃一道，也不知道四妹妹昨日考得如何。
“那你過去把她請來。”趙雙姝想了想，覺得四妹妹必定是有話與她說。
禪意應了聲，連忙就去了。
可禪意還沒走出二門，迎面就撞上了匆忙走來的趙雙婉。
“四、四姑娘。”禪意微微一愣，連忙行了禮。
趙雙婉擺了擺手，面上滿是焦急之色，只問了句，“大姐姐可醒了沒有？”
禪意見她這樣着急，像是有要緊事一般，趕緊點頭回道，“回四姑娘，我家姑娘剛剛醒來，奴婢正是奉姑娘之命，過去請四姑娘的。”
趙雙婉匆匆點了點頭，然後就拎着裙襬，火急火燎地往正屋跑去了。
“……”禪意看得目瞪口呆，心道這四姑娘跑得可真快！
……
丫鬟見到趙雙婉過來，正要通稟呢，就被趙雙婉攔下了，再擡頭看時，趙雙婉就已經沒了人影。
屋內。
趙雙姝聽到外頭丫鬟的聲音，便知四妹妹來了，正奇怪呢，就見她一路小跑着進來。
趙雙婉一進來，顧不得屋子裡有沒有其他丫鬟，喊了聲，“大姐姐！”
“我在呢，別急別急，有話坐下來再說。”趙雙姝以爲她是昨兒沒考好，才這般的。
趙雙婉喘了口氣，小臉紅撲撲的，坐下後，拉着她的手說道，“大姐姐，如今外頭正傳着你的閒話呢，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傳出去的！”
殺千刀……
趙雙姝嘴角抽了抽，只得默默忽視她這句，擡眸說道，“外頭傳我什麼閒話？”
一副漫不經心、毫不在意的模樣，看得趙雙婉更加着急了。
“鈴蘭今早外出採買時，偶然路過聽書的地方，那說書先生聲音極大，說是大姐姐故意陷害盧家嫡女，又故意設計二姐姐，爲的就是不讓二姐姐考入汀蘭書院！”見她還笑，趙雙婉便瞪了她一眼。
出了這樣大的事，虧得大姐姐還笑得出來！
這要是放任不管的話，豈不是等於默認了外頭那些人說的？
那往後大姐姐的聲譽可就算是毀了啊！
聞言，禪心禪意便低了頭，默默地退了出去，守在門外。
趙雙姝卻是連眉頭也沒皺一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盧宛芊一事，無憑無據無人會信，況且昨日我並未吭聲，一切都是巡考夫子說的，與我何干？”趙雙姝淡然張口。
趙雙婉點點頭，可還是滿臉擔憂，“可是大姐姐，你若是不出去解釋，即便那些人暫時不信，可時間久了終歸不好，便是大伯母那邊也會不喜的。”
寧國公主的性子如何，趙雙婉自認爲自己多少也知道一二，看似溫和端莊，實則卻是個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主兒。
更是不喜身邊人惹出禍事，或是傳出閒話來。
“不必解釋，這個時候我原就處於風口浪尖，倘若我真的出面解釋了，那纔是叫做真的中了賊人的計呢。”趙雙姝心裡溫暖，朝她溫聲說着。
趙雙婉不解，皺了皺眉頭，便聽她又繼續說道，“此事必定是盧宛芊傳出去的，昨日在場的考生多如牛毛，個個心裡都門兒清，我要是解釋了，反倒顯得我在意呢。”
越描越黑，說的就是這種事了。
別說昨日有很多人在場，就是沒人在場，她不出面解釋，便就等於不理會，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會再提起了的。
只有做賊心虛的人，纔會想着出面解釋。
“那設計二姐姐一事呢？這又要怎麼辦？”趙雙婉沒再追問，眼裡露出濃濃不快來，“二姐姐素來不喜你，如今外頭又傳出這樣的閒話，說不定就是二姐姐故意的。”
故意讓人傳出去，好藉此毀了大姐姐的名聲。
沒了名聲的女子，就是再優秀再出衆，也沒幾個人願娶。
趙雙婉和趙雙姝關係最好，是以自然瞧不慣趙雙嬌的做派，想也不想地就以爲是趙雙嬌。
哪知趙雙姝卻朝她搖了搖頭，淡然張口，“她雖然有那個心思，可她卻沒那個膽子，這件事必定不是她叫人做的。”
不是二姐姐做的？
可要是真的不是的話，那又會是誰呢？
趙雙婉想了又想，還是覺得是二姐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正要開口提醒她呢，外頭禪意就匆匆跑了進來。
“姑娘，老夫人身邊的蓮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