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信軍官剛剛回過頭來,就看到祖壽清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白佑彬的身上。
此時,白佑彬正聚精會神的看着手上的秒錶,同時嘴裡在低聲嘀咕着什麼。見此情形,通行軍官連大氣都不敢出。有點經驗的海軍軍官都知道,此時白佑彬正在計算魚雷的命中時間,準確的說,是戰艦爲了規避魚雷進行緊急轉向的時間。
摁下秒錶後,白佑彬朝孫弘明點了點頭。
“左滿舵,左滿舵----”
其實,不用孫弘明通過電話向艦長下達命令,此時“太宗”號的槍炮長也在做同樣的事情,其航海長几乎同時下達了左滿舵的轉向命令。
海面上,四艘戰列艦幾乎同時左轉。
因爲氧氣魚雷幾乎沒有航跡,加上又是夜間,所以瞭望員不大可能看到正在朝戰艦射來的魚雷。另外,用艦炮轟擊魚雷沒有多少效果,帝國海軍早就在作戰條令中規定,遭到魚雷攻擊時,除非戰艦沒有規避能力,不然不能浪費寶貴的炮火。
“將軍,揚子江號來電,日本艦隊正在向東退卻!”
祖壽清的眉頭微微跳了幾下。
“雷達探測結果呢?”白佑彬朝通信軍官看了過去。
“雷達沒有發現四艘戰列艦有撤退的跡象。”通信參謀代替那名年輕軍官說道,“大概是堵在後面的戰艦太多,所以沒有來得及轉向。”
祖壽清微微點了點頭,同時朝東面的大海看去。
“揚子江”號輕巡洋艦就是那艘一直尾隨日本聯合艦隊的戰艦,白天的時候,已經發來了數封電報。不然的話,祖壽清也不會“躊躇滿志”的守在海峽的西面,等着日本聯合艦隊主動上門。
當然。祖壽清,以及白佑彬等參謀軍官當時並不知道,“揚子江”號輕巡洋艦在發出了這封電報之後,爲了阻止日本聯合艦隊向東逃跑,義無返顧地衝向了首先調頭轉向的第三艦隊與第四艦隊。其最終結果可想而知,這艘僅僅只有幾門一百五十毫米火炮的輕巡洋艦絕對不是如狼似虎的日本艦隊的對手。
最終,“揚子江”號被日本驅逐艦用魚雷擊沉,該艦四百八十七名官兵無一倖免。
快速戰鬥羣收到的是“揚子江”號輕巡洋艦的最後音訊。
戰後,該艦的事蹟被寫成小說,拍成電影。在帝國國內廣爲流傳,其“義無返顧”,“不畏強敵”的勇敢精神成爲了帝國海軍的象徵。後來,帝國海軍巡洋艦博物館就以該艦地名字命名,博物館的徽章就是該艦勇敢衝向敵艦時的情形。
而此時此刻,祖壽清正在考慮的是怎麼擊沉日本海軍的戰列艦。
距離仍然太遠了,就算能夠將炮彈打過去,也沒有多大的威脅。之前祖壽清下令四艘戰列艦單獨左轉向。除了規避魚雷攻擊之外,還想進一步拉近距離,從而集中炮火轟擊日本戰列艦。
現在看來,能否及時拉近距離都是個問題。
“左前方出現敵驅逐艦!”
祖壽清與白佑彬都是一驚,立即朝戰艦的左前方看去。
果然,十多艘驅逐艦正藉着島嶼背景的掩護,朝戰列艦編隊殺了過來,而且距離戰列艦編隊已經不到一萬米了!
這正是高野派出地第3水雷戰隊的十二艘驅逐艦。因爲一直沿着北面三寶顏半島的海岸線前進,島嶼產生的回波嚴重干擾了雷達,使四艘戰列艦的雷達都沒有及時發現這批驅逐艦。此時。再進行攔截已經來不及了。
不用白佑彬下令,四艘戰列艦上的槍炮長已經下達了命令。
問題是,日本驅逐艦在八千米的距離上就能發射魚雷。對於航速超過三十節的驅逐艦來說,跑完一千多米的距離只需要二分鐘。二分鐘,每艘戰列艦最多能夠打出九枚四百毫米炮彈。四十八枚一百五十毫米炮彈,以及一百零八枚一百毫米炮彈。如果這些炮彈的命中率爲百分之十五,也不足以摧毀全部驅逐艦。實際上。對驅逐艦地炮擊命中率遠遠達不到百分之十五!
在轉向發射魚雷(驅逐艦的魚雷發射器一般在艦體中部,只有側舷對準目標時才能發射魚雷)前,只有三艘驅逐艦被炮火擊中,另外九艘驅逐艦都成功發射了魚雷,隨後又有兩艘驅逐艦被炮彈追上,成爲了浮在海面上的篝火堆。
“二分半鐘!”白佑彬迅速計算出了魚雷命中戰列艦的時間。
如果魚雷的航向與戰列艦地航向垂直,則在八千米外射來的魚雷將在三分鐘後命中戰列艦。只是這次雙方的航向並不垂直,四艘戰列艦在向北航行地時候,也在縮短與魚雷的距離。因此命中時間大大縮短。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祖壽清的身上。
繼續追擊。還是規避魚雷?不管是向東北轉向,還是向西南轉向。都不能儘快拉近距離,也就不能用主炮轟擊日本戰列艦。
“快看,松花江號,還有鄂嫩河號!”
海面上,“松花江”號與“鄂嫩河”號輕巡洋艦,以及四艘驅逐艦以三十四節的最高速度從戰列艦編隊的北面插了過來。從其航線來看,這六艘戰艦準備用脆弱的艦體擋住日本驅逐艦發射的魚雷!
此時,白佑彬閉上了眼睛。
一些參謀軍官甚至回過了頭去。
日本海軍使用的氧氣魚雷能夠輕易擊沉更堅固地重巡洋艦,即便是戰列艦捱上一條,也將遭到重創。“松花江”號與“鄂嫩河”號都是輕巡洋艦,其他四艘驅逐艦更加脆弱。如果它們被魚雷擊中,將必沉無疑!
“敵主力艦地距離?”祖壽清的聲音有點顫抖。
戰鬥打到這個地步,多多少少都有點出乎他地意料。只是作爲艦隊司令官,祖壽清不會埋怨,不會氣餒。更不會輕易說放棄。他知道,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影響着周圍的軍官,特別是那些服役不久地年輕軍官。
“二萬二千米。”
白佑彬看了眼手上的秒錶,還有一分半鐘,魚雷就將擊中戰列艦。即便是左轉,要達到與魚雷航向平行的航線上,四艘戰列艦也需要大概三十秒的時間,如果考慮到傳達命令的時間,必須提前四十秒轉向。
在此期間。艦隊只能向東航行五十秒。
艦隊此時的速度不到二十節,五十秒內,最多能夠航行五百米。即便四艘日本戰列艦在此期間沒有向東航行,距離仍然太遠了!
“將軍,快看!”
聽到孫弘明的喊叫聲,白佑彬立即擡起頭來,朝孫弘明手指的方向看去。
東面,一團剛剛閃現的火光正在漸漸暗淡下去。接着又是一團火光冒了出來。而那邊,正是日本戰列艦所在的海域!
祖壽清地眉頭微微跳了一下,朝白佑彬看了過來。
“肯定是我們的魚雷命中了日本戰列艦!”通信參謀在旁邊說了一句,見到祖壽清轉來的目光,他立即拿起了連接到了望臺的電話。“我馬上詢問。”
確實如此,開始的兩次爆炸正是魚雷擊中了日本戰列艦,只是瞭望員一時還分辨不出是擊中了一艘,還是擊中了兩艘。
“狗日的,這下看你們往哪逃!”孫弘明興奮得大叫了一聲。
只是,沒有人理會他。也沒有人附和。
“時間?”
“五十二秒!”白佑彬的手在微微發抖。聽得出來,祖壽清並沒有打算立即轉向。
“雷達能分辨敵主力艦的情況嗎?”
通信參謀遲疑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如果雷達能夠做到這一點,那就能夠精確引導炮擊了。
“瞭望員呢?”祖壽清似乎不太甘心。
“正在觀察。”通信參謀也有點頭大。說白了,這不是他地工作。而是白佑彬的工作。
“時間?”
“三十八秒!”白佑彬擡起了頭來。
“全體左轉,航向五十五!”說完,祖壽清就轉過身去。繼續朝舷窗外看去。
“全體左轉,航向五十五!”孫弘明立即傳達了命令。
四艘戰列艦幾乎同時轉向,此時不但白佑彬捏了把汗,另外幾名參謀也都捏了把汗。
太遲了,戰艦轉向的反應時間都有幾秒鐘,而且傳達命令也需要時間。即便前面有六艘戰艦在阻擋魚雷,也不見得能讓四艘戰列艦全部避開射來的魚雷。
要知道,日本驅逐艦在發射魚雷的時候,肯定會按照戰列艦的吃水深度來設定魚雷的工作深度。輕巡洋艦與驅逐艦的吃水深度比戰列艦小得多。魚雷很有可能從輕巡洋艦與驅逐艦的肚皮底下溜過去!
四艘戰列艦還未完成轉向。剛剛衝到“太祖”號戰列艦前方大概五百米處的“鄂嫩河”號輕巡洋艦就猛地一震,隨即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擡出了水面。
爆炸產生的火球從巡洋艦右舷外冒了出來。並且迅速騰入了夜空。
當巡洋艦落到海面上的時候,艦體已經被魚雷炸成了兩截。不出五分鐘,這艘排水量八千多噸的巡洋艦就將沉到海底。在此情況下,戰艦上近五百名官兵幾乎都沒有生還希望!
沉悶地爆炸聲傳來不久,位於編隊最北面的“宣宗”號戰列艦成爲了第二名“受害者”。
直到此時,祖壽清才轉過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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