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
“他慫恿你去鬼宅?”
“嗯!我那時候把我家裡唯一值錢的一張名畫賣到黑市去,那張畫是我爸爸送給我媽媽的,後來我媽媽生病了,家裡的錢也用光了。我去跟我哥哥借錢,他不借給我,我小媽還把我轟出來了。我小媽是我爸爸的情婦,但是比我媽媽先懷孕。生了我哥哥之後,我爸爸無奈之下才把我小媽娶進門,那時候我媽媽肚子裡面已經有我了,但是我爸爸……”
“說重點!”邢佑聽不得他老跑題,於是提醒道。
“哦,我剛說到哪了?對了,就是我把古畫賣給那個小販的時候,那個小販說我的畫不值錢,就賣了個幾百塊而已,他還要我去拿點值錢的來賣給他。我說我沒有,他就告訴我,有棟豪宅裡面一家人都死光了,裡面很多值錢的古董寶貝。我一心想着如果再不付我媽媽的手術費的話我媽媽可能就凶多吉少了,所以我也沒想那麼多,當天晚上就去鬼宅偷東西了。”鍾涵滿腹辛酸地講起了他的過去事。
邢佑一聽,覺得事有蹊蹺,於是問:“一個小販居然出主意讓你去偷東西?而且是人都知道那棟豪宅鬧鬼,他也會慫恿你去?”
哪個小販那麼不要命的,慫恿別人去偷東西不止,還教唆別人去鬼宅裡面偷東西?而且當他見到鍾涵的那一刻,他爲什麼會那麼慌張地逃跑?就像……見到了鬼一樣……
“隊長……我能向你借點錢嗎?”鍾涵怯懦地輕聲問了一句。
“借錢?”
“嗯!我想把我賣給那個小販的那副古畫給贖回來,畢竟那是……”
“行!”邢佑想也沒想地立刻答應。
看着太陽逐漸猛烈,車裡的氣溫逐漸升高,鍾涵的臉色開始有些蒼白。邢佑擔心他的身子會熬不住陽光的照射,於是承諾了鍾涵,等太陽一落山就馬上前往黑市幫他贖畫。
……
…………
晚間,夜風微涼,天空星辰疏淡,月亮躲進雲層裡,不見絲毫光芒。
邢佑載着鍾涵出門,一路開到黑市附近停下,邢佑到處兜圈子打算找個停車場。
他們的車子一直繞着一個偌大的公園打轉,而就在打轉的過程中,鍾涵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昏黃的街燈下,一棵參天茂密的大榕樹立在公園一角,微風一掠,樹上的枯葉簌簌而落,有幾片飄飄蕩蕩地落在了一個高大偉岸的男人肩頭上。
他的面前站着一個身材瘦弱矮小,一臉奸詐狡黠的男人。
“約我出來到底有什麼事?”高大的男人聲音顯得有些不耐煩。
“鍾先生,這個,這個,你上次說事後給我的報酬到現在還沒給呢……”
“你事情辦成了嗎?我到現在還沒聽到鍾涵的死訊,他現在下落不明,要你辦的事情嚴格來說你只辦好了一半,你還想拿剩下的那一點報酬?”鍾鵬煩躁地睥睨了他一眼。
眼前的流氓正好就是今天邢佑差點開車撞到他的那個人,名叫張小張。鍾涵去找他當天,他本來就覺得那副古畫不值錢,正打算打發他走,誰知道他忽然被一個陌生人叫到了一個角落裡。那個陌生人是鍾鵬的手下,他讓小販幫鍾鵬慫恿鍾涵去鬼宅偷東西,事前給了幾千塊定金,事成之後再答應給小販幾萬塊的酬勞。
那時候那間豪宅是出了名的猛鬼豪宅,沒有人敢接近那裡,傳聞說進去的人都會無故慘死或者失蹤。不過這些只是傳聞而已,因爲宅子鬧鬼,警方封鎖了一切消息,所以鬼宅究竟有多猛,沒有一個人心裡有底。後來鍾涵真的聽小販的話去了鬼宅,但之後便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估計也是九死一生了吧!
誰料到今天清晨的時候居然在大街上遇到了鍾涵,他生怕鍾涵認出他來,找他算賬於是就馬上慌不擇路地逃跑。
可謂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回到店裡的時候一大堆債主來追債,他店裡值錢的東西全被搬個一乾二淨不止,還被債主威脅如果再不把錢還清就砍他全家。他心裡彷徨無措,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纔想到鍾鵬答應事成之後給他的錢到現在還拖着沒給。
“嘿嘿,鍾先生,你說……你說這事兒我怎麼沒給你辦妥了?我當初不是答應你只把那小子給騙去鬼宅嗎?可我沒答應你,他……他一定會死啊……”
鍾鵬是一個守財奴,一生貪財。他身形高大,長相平凡的他有着一雙刻薄的脣,下巴微微往上翹起,一副精明狡猾的模樣。
“你也知道鬼宅的事情,進去的人沒一個出得來。他到底是去了沒有,我問誰去?我只知道那小子他現在下落不明,連個影子都見不到!你還有臉來跟我拿錢?”鍾鵬一臉厭惡。
張小張見鍾鵬不悅,連忙諂媚地又連說了幾句好話:“鍾先生,當時你手下只是叫我說服那小子去鬼宅而已,其餘的事情我什麼都沒答應過。那小子去還是沒去,我管不着啊!你那手下就是證人,他親眼看到,親耳聽到我騙那小子的。”
“反正現在人到底去了沒有沒人知道,你要跟我要錢是吧?沒門!”鍾鵬頭一扭,馬上就邁步離開。
張小張心裡一急,連忙跑上去拽住他的袖口,急聲道:“鍾先生,你就看在我曾經爲你效勞過的份上,你就給我點錢吧!要不這樣,當我跟你借的,我給你立字據,我給你寫欠條,你就當幫幫我借我五萬吧!”
鍾鵬狠狠地把手臂一甩,輕蔑地笑道:“借你?憑什麼?像你這麼一個流氓你也敢跟我這種有頭有臉的人借錢?”
燈光黯淡,那昏黃的燈光落在張小張薄薄的臉皮上,彷彿爲他的表情鍍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
張小張見鍾鵬那麼不近人情,他也不客氣起來,劈頭蓋臉地臭罵:“呸!還有頭有臉呢!像你這種表面有頭有臉,背地裡卻幹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也不怕丟了你祖宗十八代的面子!仗着有幾個臭錢就在這裡狗眼看人低了是吧?你信不信我把你的事情給傳出去,讓人知道你連自己的親弟弟都想害!”
他的叫吼聲很大,迴盪在空蕩無人的公園裡宛若還有一陣陣微弱的迴音。也正因爲如此,張小張的這些話,全部一字不漏地落入鍾涵和邢佑的耳裡。
公園不遠處是個小型停車場,邢佑好不容易找到個位子把車停下。停下車時,他意外的發現鍾涵的眼睛一直直勾勾地往公園裡看,他也好奇地隨之望過去。
就在車裡,他們兩個共同目睹了鍾鵬和張小張的糾紛,遺憾的是聽不清楚他們之間的對話。
就在鍾涵正打算下車看個究竟之際,卻聽到張小張指着鍾鵬破口大罵,音量很大,那一字一句全部清晰地傳到他們耳裡,這才瞬間讓鍾涵明白了所有的陰謀。
鍾鵬站在張小張面前,仗着比他高出了一個半頭的優勢,不可一世地獰笑着,猖狂大聲道:“我是想殺了自己的弟弟怎麼了?他現在如果不是消失了,我還會變着法兒來害他又怎麼了?你一個臭流氓你能拿我怎麼樣?你有證據的話你就去說啊!你看看別人是信你一個瘋子流氓還是信我這個赫赫有名的大少爺,你不怕被人冠上個造謠生事的罪名的話你就去說啊!”
他胸有成竹地大笑起來,看着張小張臉色一再地發白,冷汗直流的模樣,他鄙視地瞥了他一眼,然後從口袋裡拿出錢包,抽了幾張鈔票丟在他身上,像打發乞丐一樣的表情嫌惡地對他說:“這幾百塊我就當給個要飯的,你以後不準出現在我面前,馬上給我滾!”
張小張瘦弱的身軀一顫一顫,他緩慢地蹲下?身子,卑微可憐地從地上將一張一張百元大鈔給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