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就在她擡頭的這會兒,那隻百靈鳥在她頭頂一個盤旋之後,便朝遠處飛走了,藍之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真是太多慮了。
“是嗎?”納蘭沐清笑了笑,隨即像是反應過來了一般:“攝政王殿下是個有福之人!”
蕭熠城覺得及樂身邊這個藍衣女子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蕭熠城甩了甩腦袋,自己遇見過的女人那麼多,難道都要記起來嗎?那他的面子往哪裡擱?
“皇妃……長的不錯!”蕭熠城想說皇妃說的有理,因爲姝玉果正好給不念那小東西補身子,那東西可是寶貝,卻是個不長眼睛的東西,不然怎麼只長在晉源國土之上!
納蘭沐清臉色因爲蕭熠城的話有些暗沉,這無疑是公然調戲他的皇妃,他本想出聲,卻不想大廳傳來一聲凜聲:“二皇子如此關心皇兒,皇兒有些受之有愧了!二皇子請!”
君宸已經換下了那一身布衣,玉冠錦袍,隨意卻不失隆重。他一來就聽到了一個好東西,姝玉果,嗯,有好東西就快些拿出來。念兒中毒,雖然已經清了毒,但是這中毒解毒的,孩子折騰的夠嗆,身子多少有些虧損,有姝玉果,倒是省去了一半調養時間。
蕭熠城見君宸來,率先一步進了正廳,裡面已經上好了茶,擺好了果實佳餚。
“父王!”傾尋走入正廳,朝君宸行了禮,徑直走到君宸身邊坐下。君宸命人請了納蘭沐清入座,這才家長裡短的和傾尋嘮話:“蕭王叔的射技領教了?”
“嗯,用黃金弩射下了樹上的鳥窩,挺準。”傾尋典型的是個記仇的人,這麼多人在場,他倒是毫不遮掩的如此“誇讚”蕭熠城!
“是嗎?父王低估他呢,凌燁呢?”君宸眉眼滿是笑意,不是演戲,這只是身爲一個父親檢查自己孩兒功課的正常對話。納蘭沐清和藍之聽在眼裡,心中確實也產生一種認知,那就是父慈子孝,沒有半分虛假,皇孫確有其事!
“孩兒無能!”傾尋是實事求是,他自己覺得自己確實無能,就連拿弓都那麼吃力!還不說射到什麼!
蕭熠城臉都青了,瞪了一眼傾尋,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君凌燁,怎麼和皇叔說話的?”他精湛的騎射就連君宸也不曾懷疑過,這熊孩子竟然說他用黃金弩射鳥窩,不是箭靶,不是鳥,而是鳥窩!這君宸竟然說他低估他了?
真是豈有此理,這傳出去,他的一世英名可就毀在了他們兩父子身上,真是……
“難道凌燁說的有什麼不妥,不是事實,嗯?”
“額……”不是事實?蕭熠城能說不是事實嗎?他剛剛怎麼就想着要射了那鳥窩?真是……
納蘭沐清雖然心中多少有些懷疑孩子的事情,但是在看到傾尋的容貌時,這疑慮已經消失,這會兒君宸和孩子的對話,看那孩子的樣子也不像假,納蘭沐清笑了笑,道:“不過是本殿小小的心意罷了!”話落,朝身後之人使了一個眼色,一個侍衛裝扮的人便走到大廳中央,將手中的錦盒雙手奉上。
“修竹!”君宸喚了一聲,修竹便上前接過那侍衛手中的錦盒,並沒有當即打開,而是恭敬的退至一旁,然後才微微躬身,將錦盒打開,一陣寒煙襲來,裡面赫然是一枚碧色的果子,晶瑩剔透,確實是晉源的聖品姝玉果。
“二殿下有心了。”君宸淡淡的點了點頭,算是接受,朝納蘭沐清舉了舉杯,隨即率先飲了下去。納蘭沐清?沐及樂?君宸在心中笑了笑。
藍之看了一圈,在納蘭沐清耳邊低語了一聲,雖然是低語,但是聲音卻足以讓在場之人聽的清楚:“殿下,聽聞攝政王妃美貌絕倫,和攝政王殿下伉儷情深,臣妾還想着看看攝政王妃呢,看來妾身是沒有這個榮幸了!”
納蘭沐清聽了藍之的話,眸中閃過一絲不悅,攝政王妃他是沒有聽說過的,除了宸王妃,他不覺得君宸真的會接受其他的女人,並且和她生子。
如今,從那孩子的眉宇間,他發現了宸王妃的影子……
五年前,他本想帶走他,可是他卻找不到她的蹤跡,五年了,除了一個和她長的像的鳳歌,她就如同從人間蒸發了一般。他第一眼見到鳳歌的時候,本以爲就是她,但是後來才發現,鳳歌確實是一個男人。
現在,他又見到了這個孩子,納蘭沐清心中是不想承認宸王妃這五年其實是被攝政王悄悄藏了起來,一起和君宸出去遊歷了五年,然後回來後便有了兩個同胞孩子,畢竟宸王同樣也是消失了五年後纔出現的。
想到這個可能,納蘭沐清收緊了手中的茶盞,心中更是極爲的難受,藍之拉着自己的胳膊更是燙的難受。納蘭沐清扯了扯脣角,笑道:“你以爲攝政王妃就如同你一樣,調皮的就像貓兒一樣,哪都去?”納蘭沐清知道藍之和凌綾是有交情的,只是藍之不願意讓他們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話說的有些官方,也想提醒藍之,今非昔比,或許以她們現在的情分,早已不能像以前那般。
藍之確實是想見凌綾,那晚她只是重傷了她,以凌綾的能力是不可能真的有什麼性命之憂,可是凌綾卻因此失了蹤,這讓凌藍之極爲的懊惱。
君宸和蕭熠城聽到藍之的話,不由的皺了皺眉頭,攝政王妃?這女子倒會胡說八道,孩子見了之後,還想着確認母妃到底是誰嗎?君宸脣邊帶着一抹不變的笑意,也沒有反駁藍之的話,淡淡的開口道:“愛妃陪着煜兒!”君宸開口,卻還是忍不住掃了一眼藍之,剛剛沒有注意,可待他看見藍之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還有眉心一點硃砂後,握着杯子的手徒然握緊。
“倒也是,不知攝政王殿下可否允許本妃前去探望一二,或許還能幫助一下王妃,照顧孩子,本妃也是會一二。”
“不勞煩皇子妃殿下了,煜兒身邊不缺丫鬟。”
“噗……”蕭熠城沒有想到君宸這麼不給那什麼皇妃的面子,直接將晉源皇子妃和奴婢做了比較。不過他喜歡,及樂在暨墨潛了那麼久,現在倒是搖身一變,成了晉源的皇子,嗯,這樣的人怎麼讓人喜歡的起來?也不知在暨墨潛了那麼久到底在背後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如今見面,大家不過是都心照不宣罷了。
“你……”藍之被君宸這句話噎住,這君宸的性子倒是一點都沒有變,鳳止如何,君宸又如何?都是一個勁兒的拽,是披着羊皮的狼。
傾尋一直觀察着藍之,他安靜的坐在君宸身邊,握着腰間劍柄上的手一分一分的收緊,這個女子便是那晚君澈口中的藍之,他認出來了。待他認識到這一點,傾尋直接握着腰間的幽冥劍,一步一步的來到藍之的面前,眸光半眯,眼神極爲的犀利。
“燁兒!”君宸見傾尋的舉動,眉頭深鎖,極爲不贊同傾尋的做法。
藍之看着傾尋的眸光,心也不由的沉了下去,這孩子的眼神中有恨!
她正打算開口詢問這孩子時,暗處一陣輕微的響動,藍之眉頭一皺,全身都警惕起來,突然,氣流紊亂,一個黑人從暗處閃出,手中一把鋥亮的匕首閃動着金屬光澤,寒光乍現處,那匕首已經襲向穩坐在藍之身邊的納蘭沐清。
來人身手太快,待她反應過來,納蘭沐清已經和那人過了數招。面前的孩子也被一個白色的身影遮擋。
四處的侍衛圍上,卻不知如何插手。
砰……納蘭沐清面前的桌案被勁氣炸裂,納蘭沐清順手抽出站在身後之人的佩劍,劍花飛旋之間,已經朝着那黑衣人人心中刺下,黑衣人手中的匕首也欲劃破納蘭沐清的脖頸。
藍之不知爲何,心驟然縮在一起,袖中碧雲劍滑落,閃身上前便要幫助納蘭沐清,纖細的身影擋在納蘭沐清面前,那黑衣人驟然縮手,眸光半眯,目光猩紅,似隱忍着什麼痛楚。那人恍惚間,只見面前佳人已手起刀落,咣噹一聲,碧玉劍便刺入黑衣人的肩胛骨。
刺目的猩紅瞬間染紅了藍之的眼睛,手抖的不知該如何抽出那黑衣人肩上的劍。
“之之!”納蘭沐清眸中閃過一絲擔憂,一把攬過藍之的腰身,劍氣嗡鳴之中,納蘭沐清手中的劍再次朝黑衣人命脈襲去。
那黑衣人不知是傷重,還是什麼,看見這一幕,腳步明顯遲鈍了一下。眼見那劍躲閃不開,一股強大的勁氣迎面而來,那黑衣人瞬間找來了一點意識,猛的抽出肩上的劍,擋開了納蘭沐清的劍,碧雲劍一出,納蘭沐清的手上的劍竟碎成了幾段,落在了地上。
砰……那黑衣人着着實實的接下了另一掌,鮮血溢出脣邊,他擡眸一看,便看見了一雙滿含怒意的眸子,那黑衣人明顯一驚,似乎這才清楚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碧雲劍一揮,噌地一聲斬斷了對方的袖子,伴隨着一抹血痕,那人幾個閃身便逃離了開來,侍衛緊跟而上。
“王爺……”修竹等人紛紛圍了上來,查探君宸的傷口。
納蘭沐清本想說什麼,卻聽見蕭熠城滿含怒意的聲音:“二殿下,這是何意?”
納蘭沐清一噎,呵,這種被人反咬一口的感覺還真憋屈!
“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