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綾心中委屈啊,一時找不到詢問的人,想到和君宸形影不離的夜子諾,連忙去詢問一二。
夜子諾這會兒還在照顧小嬌妻,他剛一回來,這丫頭就哭暈在她懷裡,他本以爲她是因爲凌綾的事驚嚇過度,沒想到一把脈,才發現,她竟有孕近兩月,定是他離開她的那一夜晚,因爲她纏着他要跟隨他去戰場,他心有不捨,情不自禁,與她纏綿一夜。
沒想到,她竟有了他的孩兒。夜子諾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有自己的孩子,這種驚喜幾乎讓他不知所措。如今看見小嬌妻的臉,他只覺自己的心都被軟成一片,快要化去。
得知凌綾來找他,他愣了一下,掖了掖被子,才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沒事了?”夜子諾也不讓凌綾進去坐,他怕說話聲吵到靈彩兒睡覺 ,打擾她休息!
“嗯!”凌綾點了點頭,問道:“爲什麼,爲什麼君宸似乎不高興?就連夙阡陌也不理我?”
她幻想過無數次,她和君宸相見的場景,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們都快兩個月不見了,卻不見他有一點思念的樣子。
夜子諾明白了凌綾指的是什麼,道:“你身邊的暗衛,以幽竹爲首的竹影衛全部被君宸懲罰,施以重刑,前幾日這裡的氣氛幾乎比戰場還要令人膽寒!自然可想他的心情!”
“出了什麼事?因爲尋兒之事?可是這件事又怎麼能怪他?他根本不必內疚,無非是辛融升太過陰險奸詐,他能平安救出尋兒已是萬幸。他總是這樣,遇到事情也不願意我和他一起分擔,自己埋在心裡……”
“看來你還是不曾瞭解他!”夜子諾輕嘆一聲!
“什麼?”凌綾驚訝,他生氣難道不是因爲尋兒被奸人擄走,所以自責嗎?
“他視你如自己的性命,甚至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你的命是他九死一生才換回來的,可是你似乎根本不在乎他!” 夜子諾替君宸難過。
凌綾萬般委屈,就連夜子諾也言語中竟是責備,她哪裡不在乎他了?凌綾反駁道:“我哪裡不在乎他了?我……”
“在乎他會因爲一個毫無根據的消息就差點連命都丟了?你知不知道前兩天他是如何過來的?”夜子諾斥責道:“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一直將他作弟弟看待,我從未看見過他爲了誰如此不顧一切!五年前他就因爲你而絕望過一次,沒想到五年後還是因爲你……”
說道此處,夜子諾止住了自己的話,沉默了一會兒,淡然道:“孩子雖是你們愛的結晶,你愛護心疼他是情有可原的,可是陪你白頭到老相愛一生的是君宸,是你的夫君!因爲孩子,你潛意識中竟選擇了與孩子一起離開,你將他至於何地?”
“你別忘了,就算真的沒了傾尋,你還有君宸,還有不念,甚至還有你腹中的孩子!可是,若不是傾尋回來的及時,你就真的打算將他們都拋棄了!你……於心何忍?如今,你還覺得他不該生你的氣?你隨便因爲一個消息就能拋棄他們,他哪裡有那個信心,哪裡有個精力去維持這段感情。你想過沒有?他也是人,也有心,他與你一樣,也會痛!”
“不是的!”凌綾一慌 ,整顆心都縮在一起,她如何不在乎?是她控制不了,因爲內疚,因爲虧欠,她一直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傾尋那個孩子,想要彌補他,卻得到他離開的消息,她一時接受不了,根本不受控制,凌綾內心打擊確實很大,覺得很愧對君宸,還愧對不念,愧對腹中的孩子。
面無表情的回到大營,君宸站在沙盤前,手裡捏着小軍棋,很久都不曾往沙盤山插一個,他眉頭深鎖,幾乎很煩心。
凌綾吩咐守衛不要稟報,別出聲,悄聲進入營帳,伸手環住君宸的腰身,頭埋在他的背上,哽咽道:“宸,我錯了,你別生氣好不好?”
君宸身子一僵,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心有不忍,大手握住了她覆在自己腰上的玉手之上,輕嘆了一聲。
錯,誰都沒有錯,無非是陷得太深罷了!
……
“少主,尊主請您去後面的樹林一趟!”
不念跪了很久,冬日地上很冷,膝蓋刺痛不已。他以爲夙阡陌不會理會他,沒想到他還是妥協了!
是了,他那麼在乎孃親,又怎麼會讓孃親再經歷一次?
“好,帶路!”不念站起身,一雙腿痛的幾乎走不動路,走一步似乎有千萬根針紮在膝蓋之上,可是除了忍別無他法!
他原以爲夙阡陌會教他武功,沒想到顧念也在。不念猜到夙阡陌定是知道他的到來,可是夙阡陌沒有傳他,也不敢貿然打擾,不念便退至一邊,等着!
師傅不喜別人忤逆,不喜別人頂嘴,他也只能控制!
顧念很奇怪,爲何夙阡陌會將她約出來,單獨見她:“尊主,這大晚上的,你有什麼事啊?這孤男寡女的,還怪難爲情的!”說着,美麗的臉盤還配合似的紅了個透徹。
夙阡陌自然是不會管她說什麼不着邊際的話,負手而立,問道:“御水決,練到幾層了?”
“額……”畫面轉的太快了吧?這月色當頭,不該談情說愛花前月下嗎?問她御水決練到幾層,真是太丟臉了:“四五六七八……可能還有那麼多吧!”
“才第四重?真是廢物!”夙阡陌直接鄙夷出聲!
顧念打擊倍受打擊,這是什麼意思?她練到第四重很丟人嗎?瞬間如同一隻炸毛的小獸,便夙阡陌怒道:“四重怎麼了?四重還不是能將你分分鐘虐暈過去?你敢小看本姑娘,來,有本事咱來試試?”
夙阡陌自然是不會和小姑娘一般見識,忽略炸毛求虐的小模樣,開口道:“本尊這裡有一方法,可以讓人一夜之間突破瓶頸,直衝第九重!敢不敢試?”
“嗯?”顧念眨了眨眼睛,似乎很不解,水靈靈的眸子閃動着瀲灩光芒,如夜空之中晶亮的星火:“爲什麼要突破第九重,下午鳳止哥哥過來找我,也問過我練功如何,我說了,他似乎很失望!”
“爲什麼?”她練好了,戰事提前解決,那丫頭就能回去好好養胎,省得就在這裡擔驚受怕!這個,夙阡陌自然不會說出來的,只是道:“自然是救命!”
“救誰?”救人不該找大夫嗎?
“救你鳳止哥哥!”
“鳳止哥哥?他怎麼了?那現在就去找師兄!”
“只有你功力突破第九重才能救他!”夙阡陌阻止道:“怎麼不願意?”
怎麼能不願意,雖然鳳止哥哥對她並不親,向來冷冰冰的,可是從來都護着她,教她練武習字,容忍她!
這一次雖然因爲她們輕信讒言,害的綾姐姐一屍兩命,可是鳳止哥哥還是不曾對他發怒,上一次她和彩兒姐姐出去害的夙阡陌重傷命懸一線,他亦不曾責怪,若是其他人,恐怕她有十條命都沒了!所以她怎麼能不救?
“救,必須救啊,可是怎麼才能不救?我怎麼才能衝破第九重?”
“無論如何都不放棄?不管受什麼罪都能忍受?”
握了握拳:“是的,不放棄!”練功一般不講求速成,急於求成極易走火入魔,而且一夜之間從第四重強行跳到第九重,這種逆反手段,豈是正經路徑?可是夙阡陌又豈是那種爲了害她一個小丫頭而處心積慮之人,所以顧念願意一試!
“嗯!”夙阡陌遞過一枚藥丸給顧念,隨即拿出一盒金針,道:“想好了?金針刺穴,逼迫氣息衝破尚未打通的經脈,形同折斷全身經脈……重塑!苦不堪言,如受凌遲之苦!你也願意?”
“我……我說不願意……你會怎麼樣?嗚嗚……我不要……”她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小丫頭,小老百姓,沒有犧牲小我成就大我之心,幹嘛要受凌遲之苦?顧念怕了,再也不理會這個夙瘋子,逃也般的離開!
可是夙阡陌哪裡是那種和別人商量的人?伸手一把抓回顧念,扣住她的下巴,便將藥丸塞進她的脣中,逼迫她嚥了下去!
“咳咳……”顧念怕極,不住咳嗽,她還未來的極掙扎,夙阡陌便一把推開她,然後手腕一動,就將數枚金針刺入她的周身大穴。
“啊……”好疼……
她還未從這突如其來的疼痛中回過神,對方的金針繼續往她這裡飛來,直到一百零八根金針全部沒入血肉!
金針一入,彷彿在她體內生根發芽,不斷往骨頭經絡裡面鑽,不過一會兒,顧念就疼的一身冷汗溼透了衣服!倒在地上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
“呃……疼……”
“站起來運功!否則你必死!”
冷漠無情的話從頭上傳來,顧念又痛又怒,不想理會,沒想到言語攻擊不算,夙阡陌竟然揮掌便朝她攻了過來。
在死亡面前,任何的疼痛都會被互虐,顧念不想死!擡手傾力相擊!
淡紫色的勁氣個紅色勁氣在夜空中不斷交匯衝撞,如同煙花盛開,照亮了漆黑的夜!
若不是顧念不斷傳來的痛呼哀嚎,此景美極!
不念看着這一幕,卻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師傅……就是這樣教別人武功的嗎?一不小心就沒了命!可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不能脫胎換骨,經受考驗,又如何站在頂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