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黃衣女子的拒絕,藍之剛想發火,沒想到馬車裡面的主人到是比較識相,讓她進去,所以,這會兒,兩人還沒有進車,馬車到是先行駛起來。凌綾首先掀開簾子進去一看,沒想到是那天在街上畫畫的那個男子,也是不久前的晚上送自己回宸王府的男子。
只不過,今天的他和前兩次見面時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今日的他雖然同樣的俊美英氣,卻多了一分尊貴和霸氣。凌綾看着辛融升,辛融升也脣邊帶笑的看着她,他指了指右手邊的軟榻,對凌綾說道:“又見面了,坐!”
凌綾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辛融升綻顏一笑,坐了過去!
“原來是你,你竟然沒死?”藍之一進馬車就忍不住驚訝,他不就是昨晚那個被君宸一箭穿身的那個男人嗎?叫什麼來着?不知道,好像是是墨翎國的丞相來着,只不過藍之說了這句話後,頓感自己失禮,連忙捂着嘴,解釋,“那個啥,我啥都不知道,我的意思是你好厲害!”
“呵呵……咳咳……”辛融升只是低吟般的淺笑了一聲,沒有正面回答藍之的問題,但是這聲笑卻牽動他肺腑的傷,接着就捂着胸口一陣咳嗽,凌綾見他臉色多了一份病態,連忙將手邊桌案上的水杯遞給辛融升。
如秋瀲般清澈動人的眸子鎖住辛融升的眸子,示意他喝了它,喝了它好一些!
凌綾的舉動讓辛融升心中激動不已,他看着凌綾真誠的眸子,無法安奈心中的澎湃;他的綾妹妹,現在就在他的面前,辛融升接過凌綾手上的茶水,一飲而盡,“謝謝綾……葉姑娘!”
時機不到,他還不能給她帶來麻煩。辛融升認真的打量着凌綾,心中忍不住顫抖,他的綾妹妹,究竟經歷了什麼,爲什麼不能開口說話?代替葉若溪出嫁,已經讓他憤恨難當,如今知道她之所以被葉若溪找來替嫁,是因爲她不久前還是一個不會說話的乞丐,更是心疼不已!
乞丐?不能說話?他的綾妹妹那麼美麗,那麼優秀,怎麼能不會說話?這十年,她失蹤的這十年,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
想到這裡,辛融升不由的握緊了茶杯,他久久沒有回神,藍之坐在凌綾身邊,覺得這個男人如此毫不掩飾的看着凌綾,着實無禮,她湊到凌綾耳朵前,低聲道 ,“若溪姐姐,有人覬覦你了!”
覬覦是什麼意思,凌綾尚且不懂,但是她卻也不喜辛融升這樣看着自己,她將手在辛融升的眼前揮了揮,小臉湊在他的面前,心中吶喊,喂,回神了!
辛融升這纔回神,他尷尬的別過頭,把拳頭放在脣邊,輕咳一聲,解釋道:“對不起,在下失禮了,只是覺得姑娘和在下的故人極爲的相像,所以一時之間……”說這句話的時候,辛融升一直注意着凌綾的神情,但是見她聽到這句話後,那清澈的眸子也沒有任何的波動,一時間倒是有些失望,凌家出事,他們分開之時,她尚且五歲不到,不記得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哦,這樣啊,世間長的像的人何其多,認錯人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原來是這樣,藍之這才放下對辛融升的戒心,果子在若溪姐姐的身體中,爲了避免多餘的麻煩,她還是少讓其他沒必要的男人接觸若溪姐姐!因此,藍之掀開簾子觀望途中的景觀,沒有在理會兩人。
辛融升卻不放棄,按理來說,她必定是綾妹妹無疑,五歲,多少有些記憶!
“我那故友與我青梅竹馬,只是一別十年,也不知她還記不記得我!”辛融升語氣傷感,看着凌綾,銳利的眸子不放過她任何一個表情,“倒是這竹風鈴還依舊如初!”
他不知從哪裡拿出一串小巧的竹風鈴,紅色的絲線竄着一個又一個的竹片,辛融升一搖,就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清脆悅耳,煞是好聽;做工粗糙,一看就是出自小姑娘的手。
凌綾看着那一串竹風鈴,似曾相識的感覺讓她瞳孔驟然一縮,叮叮噹噹的聲音更是讓她腦海響起一陣熟悉卻又陌生的畫面。
“融哥哥,你好久沒有來陪綾兒玩兒了……你怎麼纔來啊……”
“融哥哥,這是綾兒親自做的竹風鈴,好不好看?”
“融哥哥,你收了綾兒的竹風鈴,就是綾兒的夫君了,綾兒長大後要嫁給你……”
融……融哥哥是誰?零星殘破的的片段讓凌綾組織不出一個完美的畫面,一閃而逝的記憶彷彿只是過眼雲煙,讓她抓不住摸不着;凌綾着急的閉着眸子,想要看的更真切一點,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一時之間,她頭痛如裂,手緊緊的抓着手邊的桌案,凌綾不由的疑惑,爲什麼又會這樣?
辛融升看着凌綾面露急色,閉着眸子似在忍受着什麼痛苦,雖然心中心疼,卻多少有些竊喜,難道她還記得她送給自己的東西?是不是代表,她還記得自己?
“葉姑娘,你想起什麼了嗎?”辛融升着急的問!
“若溪姐姐,你怎麼了?”趴在窗子外面的藍之感覺到車內的不對勁,立馬回身,卻見凌綾痛苦的閉着眸子,一隻手扶着額頭,她當即一驚,這人對若溪姐姐做什麼了?
如同那晚一樣,這種痛來的很快,消失的也快,凌綾待這份痛消失過後,才搖了搖頭,她擡眸看着辛融升手中的竹風鈴,這個東西她是沒有見過的,但是爲什麼她感覺這麼熟悉?
“葉姑娘若是喜歡,在下將這小玩意兒送與姑娘如何?”若是以前還有一些疑慮,通過這件事情,他可以完全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綾妹妹,不然她不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辛融升見凌綾盯着他手中的竹風鈴,伸手將竹風鈴送到凌綾的面前。
“這是什麼破玩意兒,還沒有本姑娘做的好,你也太沒有眼光了吧?拿這樣的東西送若溪姐姐!”想要得到若溪姐姐的好感,也不至於用這樣不入眼的東西在這裡丟人現眼吧?這人長得人模人樣,怎麼會這麼小氣?
藍之的話,兩人直接忽略,凌綾看着近在咫尺的竹風鈴,那熟悉的感覺更強烈,她猶豫了片刻,擡眸看着辛融升,辛融升立馬對她點了點頭,若是剛剛她還有猶豫,此刻她卻被辛融升眸子中的親切所動容,所以,凌綾也沒有想起君宸曾對她說過什麼,接過竹風鈴開始把玩!
凌綾拿着竹風鈴放在眼前,手一動,竹片隨鳳擺動,相互撞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音,她脣角也因爲這清越的響聲露出一個笑意。辛融升呆呆的看着這樣的凌綾,心中一片柔軟,她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喜歡這樣玩竹風鈴!
“奴才在這裡恭候多時了,陛下請特使到御賢宮歇息!”車外的尖細的嗓音打破了車種的沉浸,辛融升皺了皺眉頭,朝凌綾笑了笑,外面的名叫素萼的女子撩開車簾扶着辛融升下了馬車,凌綾和藍之也相繼下了馬車!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們早已到了皇宮深院,外面有一羣太監和三頂軟轎等在外面,應該是上面得了消息,宸王妃也來了,派了軟轎來接,所以那些內監看着凌綾時纔沒有見怪!
“宸王妃,皇后娘娘讓您去鳳鸞宮稍作休息!”那領頭的內監見凌綾時,笑眯眯的對凌綾說道。
鳳鸞宮?上次去的那裡?到了那裡他們不會又追着自己跑吧?不要,她今天肚子疼,腰又酸,早想躺下睡,不想在跑了!凌綾看了一眼辛融升和藍之,有些排斥的後退一步,搖了搖頭,她不想去那裡!
辛融升見凌綾如此,心中不由的猜,綾妹妹如此排斥皇后,想必是皇后欺負了她,他又怎麼放心的下讓她獨自面對皇后?所以對那小太監道,“本相答應過小世子,務必將宸王妃送到明興殿,所以本相不能將王妃交給你!皇后娘娘那裡,你如實稟報就好!”
宴會在興明殿舉辦,是衆所周知的事,小世子帶人傳話也是這樣說的,而且今天的最重要的人或許就是眼前的人,所以小太監雖然猶豫,卻又不敢得罪辛融升,因此他尖着嗓子,揮了揮手上的拂塵,笑道,“特使大人如此說,咱家定會向皇后娘娘稟明情況,特是大人走好!”
凌綾鬆了一口氣,纔在太監的指引下,鑽進轎子 ,和辛融升一起來到了御賢宮。
這裡是皇帝閒暇時和重要的人物下棋聊天的地方;一來到這裡時,經過稟報之後,他們才步入主殿;一進入主殿,他們就見皇帝君偃鴻穿着一身黑色的龍紋常服,坐在主殿上,手上拿着黑白棋,左手跟右手下着棋!
凌綾對這個和君宸長的有幾分像的人有說不出來的感覺,即使他很兇,她卻不討厭,當然,也不喜歡!上一次見他,他龍袍加身,一身氣勢霸凜的讓人不敢直視,今天的他,卻少了一份厲氣!
“暨墨皇帝陛下有禮!”作爲特使,私下面見皇帝,他不需要對皇其三跪九叩,只要做到基本的禮儀,不失了墨翎的禮就行!
君偃鴻這才放下手中的棋子,指了指對面的座,出聲道:“早問辛丞相年少有爲,詩畫雙絕,在棋藝上面造詣更是超羣,不知朕有沒有那個榮幸!”
“即墨皇過獎了,論年少有爲,在下哪裡比得上貴國宸王殿下!”辛融升坐在君偃鴻對面的座位,端起宮人早已送上的茶水,拿起蓋子拂了拂水上的茶葉,並沒有看棋盤一眼!
他的宸王名聲如何,他如何不知?辛融升這麼說,明顯的是對昨晚的事情介懷在心,不想輕易了之!
辛融升不接受他的示好,君偃鴻料想到,卻難掩眸中的怒火,不知是對君宸,還是對辛融升!
這時,君偃鴻看着站在殿中的凌綾和她身後的藍之,眸中閃過一絲精光,轉而對身邊的隨侍太監吩咐道,“李同安!”
“奴才在!”
“待王妃去偏殿,將前幾日北疆進宮的雪域倉耳賜與王妃品嚐一二!以後……怕也沒這個福氣!”
李同安低身看了看君偃鴻的神情,眼珠子一轉,立馬意會,俯身恭敬道:“渣!”
雪域蒼耳?藍之聽了眼前一亮,真是好東西啊!她是不是也可以沾點光?於是懷着激動的心情拉着凌綾在太監的帶領下,來到偏殿,一邊觀賞這裡的格局,一邊等着她們送上雪域蒼耳!
辛融升本以爲君偃鴻是想支開凌綾,但是注意到他話裡有話,不由的面色一凜,對君偃鴻說道:“陛下這麼做,難道就不在乎宸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