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辰凌又想起一事道:“此次返回燕國途中,在草原上遇到了匈奴三大部落蘭族酋長之女蘭歆雅,要去東胡借兵,對付須卜氏、呼衍氏的聯手打壓,熟知東胡發生內亂,老單于被左賢王謀害,現在東胡太子被右賢王擁護正與左賢王爭權,正是咱們插手草原的大好時機。”
“因此我把蘭族酋長的女兒帶來了燕國,自稱是出使番邦的使者晏職,暫時把蘭歆雅等人安置在了國驛館,這幾日打算與匈奴簽訂一個初步的合約,讓匈奴爲我燕國源源不斷提供優良戰馬,咱們出售匈奴一些生活用品,如布匹、鐵具等,建立通商城郭,把匈奴操控在手裡,對付東胡,和咱們燕國的後方,太后和幾位卿家覺得如何?”
易太后和郭隗、淳于臻等人都陷入吃驚,這燕國自家事還沒有擺平呢,怎麼又扯進來了匈奴和東胡。
頃刻,郭隗先道:“回儲君,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匈奴和東胡都是山戎,他們狼子野心,自商周以來,一直滋擾中原邊境,跟他們合作,無疑等於與虎謀皮,把虎養壯實了,就是他們咬人的時候了。”
淳于臻微微點頭道:“回儲君,根據斥候來報,的確發現東胡的異動,頻頻調兵相互廝殺,對於我燕國來說,正是趁機發展的時候,如果把匈奴牽扯進來,會不會削弱咱們的軍力。”
易太后一時也有些拿不定主常意了,一直覺得匈奴和東胡,山戎部落,野蠻未化,聽說很多習俗都是粗陋不堪,禮儀敗壞,沒有文化和制度,屬於粗野的生活方式,四處遊牧,居無定所。
“東胡一直在燕國邊界作亂,而匈奴在趙國和秦國的北部,據說騎兵也經常南下滋擾,各地紛紛建立長城抵擋,若不是我燕國數代物資緊缺,沒有能力在北方邊境設長城,遭受不少侵略。”
辰凌聽完這三位重量級的講話,不動聲色,作爲君王,最重要的是拋磚引玉,寵辱不驚,先讓臣子把觀點說出來,最後他做分析,然後給出最後定論,這樣有利於聽到所有人的觀點和看法,知道他們真實想法。
“荊將軍,你如何看?”
荊燕見隨行過程中,儲君對匈奴人很重視,猜到儲君已經有決定了,於是鼓起勇氣道:“啓稟儲君,臣將見識淺薄,不像太后和兩位大人那樣瞭解遊牧人,只是我覺得,東胡既然內亂,匈奴又有分歧,如果燕國能投入很少兵力,獲得草原做咱們燕國的放馬場,把鐵騎兵壯大,對於軍力的提高影響太大了,因爲我軍目前有新軍和精兵合起來十萬衆,騎兵不足一萬,而且戰馬都是臨時湊集,很多是耕馬,不適合做戰馬,聽秦開將軍提過,匈奴和馬種與西域番邦的良駒都遠勝過中原的馬,如果與匈奴合作,咱們燕國能佔利,而且能控制住匈奴,通商交往,未必不可行!”
辰凌沉吟一下,微微一笑,說道:“大家說的,都有一些道理,寡人是這樣覺得,不論是匈奴還是東胡,他們遊牧部落,目前民智未開,野化未訓,貪婪粗野,但是匈奴和東胡長期放牧,生於苦寒之地,他們的戰馬優良,而且騎射技術好,鐵騎比中原要威猛兇悍,與匈奴聯盟,這叫以夷制夷!”
“咱們出售一些無用的生活用品,卻能換取最需要的戰馬,反過頭來對付東胡,至於匈奴內部的矛盾,咱們只需配合調動一支精兵,在匈奴族落之間激戰的時候,偷襲他們兩族的部落,然後用蘭氏制約着兩外兩股勢力,數年內,匈奴無礙,等燕國實力雄厚,就能集中兵力把東胡和匈奴全部趕出草原,歸回漠北去,不敢到中土遊牧。”
“另外,建立通商城邑,也是爲了同化匈奴,用儒家的禮儀,詩經楚辭,削弱匈奴的暴戾之氣,減少日後胡人對中原的危害,把這股野蠻嗜殺的血性,調理成柔和熱情,慢慢就被燕國吞噬掉了,成爲我大燕國的一個少數民族。”
他的話說完,在場太后和老臣下巴差點拉到地,完全沒有想到這麼長遠、細膩,既然儲君如此有把握、定見,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麼。
“王兒,既然如此,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實施,你的能力,我們也都看在眼裡,不拘一格,手段果斷,適合做大事,燕國的未來放在你的肩上,我們都放心。”易太后在旁輔助性說道,意思很明顯,擁護他的決策。
辰凌看着易太后含笑道:“母后,其實這件事還需要您來出面,因爲我的身份目前不能曝光,因此這兩日,由您來接見這位蘭族酋長的女兒蘭歆雅,跟她嘆結盟合作的事,至於細節,我已經考慮好了,明日我就起草出來,拿給母后看,到時候咬住幾方面,就不怕它匈奴是老虎還是狼了。”
易太后笑靨掬起,道:“這個不難,母后就爲你出這個頭,呵呵——”
“那就好,母后,您這些日子爲國事操勞,職兒過意不去,今晚您放下心,早點休息,我和幾位大臣回去商量一下國政,還有了解近期的情況。”
“嗯,王兒一路冒險,冰天雪地,車馬勞頓,身上還帶着傷,今晚不可熬夜多晚,知道嗎?”
“母后,職兒謹記!”
辰凌說完,向着易太后行禮告退,其它臣將也都跟着行禮,一同尾隨儲君退出了慈寧殿,來到了正乾宮,這是儲君辦公的宮殿,宮女點燃了十二盞連體銅燈,燈光明亮,然後退出了殿宇。
辰凌坐在書桌前,看着擺滿一堆堆的書簡和信函,皺起眉頭,如此多的公文,而且還是繁體燕篆體,跟後世的簡體字,差的太遠了,自己儘管學了不少,但仍無法全部讀懂,七成就不錯了,明顯靠自己一卷卷看下去是不行的。
“郭卿家,你負責找地方政事和災情的奏摺書簡,淳于卿家你讀各國情報和兵工這一塊,荊燕你找各地軍方上奏的書簡,張炯你讀人士變動,以及財政庫需這一塊。”
“臣等領命!”
四人各抱着一大捆,就放在地上,各自挑選一番,見上奏者的名諱,以及官印就能大致帥選類型了,小半個時辰,各自身前都堆放了很多,絕大部分都是竹木書簡,只有少數絲帛和紙張,這樣基本都是密函,但是這些材質對於一貧如洗的燕國官吏來說,都是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