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安平在趙國待了幾年,對於趙奢、廉頗等人,都極爲忌憚,覺得這些人都是趙國的良臣賢將,有他們在,趙國穩如磐石,很難從外面撼動,即便有什麼外敵來臨,這些人也能幫助趙國安然度過。
趙奢作爲目前第一將軍,在軍方威望很高,深得趙雍器重,還有一些皇室旁支血脈,這樣的人,太過危險了,所以鄭安平想方設法,利用這樣的亂局,能夠除掉如此大敵。
李兌、趙成、高信、肥義等人聽到鄭安平提到趙奢,也都陷入沉思。
以肥義、樓緩等人的考慮,覺得馬服君趙奢是個人才,趙**方的砥柱,不可輕易動彈,而且他有帶兵的高超實力,留着他,會日後趙國發展有利。
不過趙成、高信等人,都出于軍方,一直被趙奢壓制,心中暗想,如果罷免了趙奢,從此軍權和威望,就由他們幾人來獨佔了,再也不用受趙奢臉色和壓制,所以有些心動。
趙何對趙奢沒有太大意見,因此有些猶豫道:“這趙奢,非處置不可嗎?”
鄭安平回道:“馬服君是趙主父一把提拔上來,作爲軍方第一把交椅,忠君愛國,算是趙主父的嫡系將臣,眼下趙主父被圍困行宮內,爲防止趙奢異動,即便儲君不處置他,也要先軟禁起來,等大局安定之後,再看他的覺悟,是打算效忠儲君,還是一意孤行爲趙主父討說法”
趙何點了點頭道:“有道理,這個時候,容不得馬虎大意,若要被他攪亂了局,就功虧一簣了。”
李兌接言道:“不如派人把趙奢看押起來,等沙丘的局勢完全掌控,達到預期目的,回到邯鄲時候,再行定奪吧!”
趙成和高信等武將,也都同意這個觀點,跟着吩咐。
儲君趙何抉擇道:“那就這樣辦了,趙將軍,馬服君的事,就交給你了,派人看守,不能讓他逃脫,或是派人通知邊戍軍隊,過來勤王救援!”
“臣明白了!”趙成抱拳一禮道。
這時肥義提議道:“儲君,當務之急,除了關押這裡的官員,讓他們表忠心之外,就是封鎖消息,然後派人悄然回到邯鄲,對趙主父和公子章的親信嫡系進行清洗,這些臣子加起來,足足佔據了文武百官的一半,若要在王城舉起謀反大旗,另立新主,對咱們可是大不利啊!”
“的確要清洗一番了。”趙何有感而發,在他前些日子在宮廷主持朝着,就有不同派系的大臣,對他的決斷不以爲然,時常擡出趙主父定下的規矩,還有以前說的訓話,來抗衡趙何的新規,還有人暗通公子章,想要重新奪權,這些做法,早被趙何視爲眼中釘了。
趙何這時看了屋內幾人道:“丞相、高將軍,本殿下就託付你們二位,帶一些兵馬回到邯鄲控制大局,把賊首的一些同黨,全部擒拿起來,等這邊事情大定之後,本殿下與文物官員回到邯鄲,再行判罪處置!”
“臣領命”肥義和高信都欣然領命,這等於拿着君王寶劍回去,手握生殺大權,看誰不順眼,就把誰說出亂臣賊子,以公謀私,剷除異己。
在官場中,平時宮鬥,肯定有很多的敵對和看不順眼的人,長年相互傾軋,但都沒有鬥出勝負,這次卻是一次大機會,報復的機會來了。
趙何留下了趙成與李兌兩位親信,畢竟這次圍困趙主父,擒殺趙章是他二人出的力,一些大事,也需要兩們倆善後,讓他們黑鍋背到底!
這些謀算商定之後,大家各自回去休息了,天色微亮,已經東方大白。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肥義與高信帶人回邯鄲捉拿公子章的黨羽,軟禁趙主父的嫡系近臣,血洗邯鄲城,鬧得滿城烏煙瘴氣。
趙成和李兌則指揮重兵,繼續圍困行宮,不讓趙武靈王出來,也禁止任何人送食物進去。
趙何安心在沙丘住下來,許多軍機大事,都被送往這裡的行宮,他開始真正的親證,批閱奏摺,獨攬大權了。
此刻的趙雍,正渾身乏力地躺在被困的宮苑大殿內,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沒有任何人搭話,一連十數日過去了,僅存的一點乾糧水果被吃光,餓了好幾日了,已經沒有了力氣。
“來人啊,救命啊,寡人不追究你們的責任了,快讓儲君過來,寡人的王位,全部傳給他了……”
趙雍的話很輕,幾乎只有他自己能聽到,這是他此時的心聲,寧願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要了,只有能給口飯吃,又凍又餓,實在太難受了。
又過去了十多日,宮內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整整一個月過去了,趙成和李兌,覺得趙雍獨自一人在宮殿內,沒有食物,應該餓死了,但是誰也不敢進去看,生怕趙主父沒死,突然見光了,萬一以他的威嚴,扭轉大局,那麼等死的只有他們。
李兌猶豫道:“再等等吧,趙主父,可不是一般人……”
趙成也深有所感,並不急着進去驗證結果,反正多待一日,他們的勝券就大一些。
足足三個月過去,已經進入陽春三月,趙國的天氣開始緩和了。
大地解凍,春暖花開,冰河開,雁歸來,有了春天的氣息。
一冬過去,整個戰國時局平穩下來,秦、魏、楚、燕等國都聽說了趙國的異動,目光關注這裡,一時間,趙國成爲其餘五國諸侯最關心的一個。
趙何覺得邯鄲局勢已定,該去驗一下趙主父的生死,然後班師回朝了。
李兌和趙成接到王令,有些心慼慼地帶人來到趙主父的宮門外,命人打開宮門,進去尋找趙主父。
當甲士發現趙武靈王的時候,對方早就死透了,全身瘦若枯槁,皮膚腐爛,甚至長滿蛆蟲,一片狼藉悽慘,哪裡還有當年叱吒風雲,威震諸侯的趙武靈王的威武樣子!
“趙主父,駕崩了”
兩人象徵地哭了幾聲,抹了抹眼淚,心中則是鬆懈下來,可以回去覆命了。
趙何等知趙主父被餓死之後,心中有些感觸,三分傷感,七分興奮,眼下王位唾手可得,自己很快就能成爲趙國真正的主事人了。
“趙主父,你的使命已經結束了,接下來,趙國該有我趙何來駕馭統領了,我能做的,未必就不如你!”趙何十六歲了,身材已經有些粗壯了,整個人透着幾分凌厲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