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君趙何,帶着一些文武官員和親信人馬,在五千禁衛軍的護送下,趕往沙丘行宮,迎接凱旋的趙主父。
這樣的出城迎接,絕對是最高規格的歡迎儀式,當今儲君攜一些文武官員,迎出三百里外,歌頌趙主父此次伐齊,滅掉強敵,開疆拓土的豐功偉績!
殺牛宰羊,凜冽佳釀,都是招待凱旋而歸的將士們。
趙武靈王、公子章、馬服君趙奢、田不禮等人來到沙丘之後,看到趙何親自來迎接,趙雍很是欣慰,覺得這個小兒子,雖然不如公子章勇武,但是卻繼承了他母親體貼人的優點,到這裡來迎接自己,可見對他這太上皇趙主父的尊敬。
“兒臣給趙主父請安,恭賀主父,大破齊軍,消滅東方勁敵,從此爲一統天下奠定堅實基礎,豐功偉績,千秋萬代!”趙何很敬佩地高聲道。
站在他身後的官員們,也都跟着高升說着讚美之詞,叩地拜禮。
趙雍是一位非常有勇武大志的人物,胸襟和魄力,在戰國中絕對排在前面,可與秦孝公相提並論,但不管他是誰,聽到讚美之詞,也會滿足虛榮心,趙武靈王捋着短鬚,微笑道:“趙何有心了,來到這裡迎接爲父,寡人很是欣慰,走,進入行宮,大擺筵席,與將士們和文武官員,一同飲樂,慶賀滅齊之壯舉!”
杯來酒往,相處融洽,氣場很熱烈,從都城帶來許多歌姬,一時間歌舞昇平,絲竹悅耳,整個行宮內外都是燈火輝煌。
行宮內,趙主父、儲君趙何、相國肥義、公子章、馬服君趙奢、藺相如等大臣和凱旋而歸的武將,在一起飲酒賞舞,一片熱烈。
深夜了,衆人喝得酩酊大醉,大呼痛快。
趙主父興高采烈回到行宮主殿後面的殿羣內休息,其它文臣武將,都在沙丘小城內休息,由於這座沙丘城,是皇家別宮,不是給百姓居住的,而是作爲王室出來春遊狩獵的居住所,等於皇家別院。
除了主宮外,還有不少小宮苑,一般都是留給隨行的大臣居住。
儲君有些醉醺醺地被內侍扶回去休息了,公子章也被田不禮等人接走,兩派系的一個東城宮,一個西城宮的位置。
田不禮、將領王並目前是趙章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架着趙章回到了宮苑之後,灌下一杯解酒藥,很快,趙章就清醒過來,漱了漱口,皺眉道:“這次趙何帶了多少人過來迎接?”
“大約五千禁衛軍!”大將王並回答道。
“哼,他倒是很放心啊,也不怕我這當哥哥的,對他不利。”趙章冷冷一笑。
田不禮畢竟信奉儒家學說,一直對周禮嫡長子繼承王位很擁護,這種觀點根深蒂固,自從趙武靈王廢掉公子章之後,改立庶王子趙何,他早就滿腹牢騷了,後來跟着趙章身邊,目睹趙章的勇武與果敢,覺得他要比趙何那文弱的小孩子強多了,所以一直慫恿趙章奪回王位。
這次趙章從伐齊中,得到了部分軍權,安插了不少親信將領,在這一萬隨行軍中,就有超過了七成,都是他安插親信將領,在趙雍吩咐他挑選精兵護送回邯鄲時候,他就做了一部分調製,帶來了不少親信,還有許多秘密養下的武士。
“殿下,這次是一個絕佳的好機會,能否翻盤,就在殿下一念之間!”田不禮慫恿說道。
“田大夫的意思,是利用這次機會,發動兵變,剷除趙何?”
“不錯,這次可是天公作美啊,本來咱們這次帶回不少親信將領,就是要把這些人穿插到王城和宮廷的禁衛軍中,買下自己人,等待有朝一日,宮變奪權,這次趙何偏偏自己送上門來,迎接趙主父歸來,這小子只會溜鬚拍馬,仗着有個美貌的娘,奪走了殿下的王權,如今殿下親自掛帥,在外面隨着主父南征北戰,他可好,在後方享清福,凱旋之日,出來溜鬚歌頌,這樣的人,如何能做大趙的君王?”田不禮貶低着趙何,以勾起趙章弒弟的決心。
趙章猶豫不決,倒不是捨不得這個弟弟,而是覺得這次動手,有些冒險,憑着他多年出征的經驗,危險來臨之前,總會有一種心緒不穩的感覺,而今晚,他總感覺自己被一種猛獸盯着的錯覺。
田不禮覺得這次機會太好了,如果錯過去,回到邯鄲,那裡大部分禁衛軍,可都是聽從趙何的,畢竟名義上,他纔是儲君,幾年之後的趙王。
見太子章仍然在沉思,田不禮向大將王並使眼色,後者也勸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殿下請速下決心吧,禁衛軍不少也喝醉了,而且遠少於咱們的人馬,只有末將帶兵衝殺過去,以迅雷之勢橫掃趙何人馬,斬殺此子,那麼趙主父必然會重冊封殿下爲儲君了。”
趙章看着兩人急不可耐的神色,終於點了點頭,嘆道:“好,就在下半夜,天交五鼓,調動幾個營的人馬,圍住東城宮,擊殺趙何!”
田不禮與王並相視而笑,政治就是賭注,他們既然跟隨了趙章,一旦趙何弱冠之後,正式登基,獨攬大權,到時候是不會放過他們這些人的,即使不迫害殺死,也不會重用了。
所以兩人都要賭一把,如果宮變成功,他們就是一文一武,就是趙章身邊的左膀右臂,肱骨之臣,日後可以權傾朝野。
“這是兵符!”趙章從盒子內,拿出半道虎符,遞給了王並,虎符合一,就能調動外面的隨行大軍。
王並一拱手道:“末將前去準備,五鼓之時,開始進攻趙何居住的宮苑!”
趙章點了點頭道:“今晚,我會帶人過去,夾在隊伍之中,一旦陷入膠粘,或者有人不執行軍令,好現場指揮,畢竟要對付儲君,一些普通將士還是會有牴觸情緒的。”
“明白了,末將這就去了。”王並轉身出了殿外,走入茫茫夜色之中,前去策劃宮變襲擊的進攻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