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陳逢時一腿掃出去,後面揪着沈愛衣服和頭髮的猴爪,全都嚇的縮了回去,另一隻猴子在外面撿起石塊又丟了進來,陳逢時單手接住,反手扔了回去,砸的那隻猴子躲避不及,疼的叫喚着跑了。
“是、是猴子?”沈愛這才長鬆了口氣。
“啊,是的……”陳逢時把窗戶關上,回頭看見沈愛面前的衣服,被拽的卡在裡面的花邊下,就有些尷尬的低頭,轉身說:“沒想到這些猴子這麼壞。”
“嗯,是呀,它們太調皮了!”沈愛心有餘悸,過去她是不怕莫名其妙東西的,但因爲菌魔,讓她意識到,宇宙中存在超出慣有經驗的神奇生命形態。
而這裡,本來又是推測中菌魔虎的活動區域,她進屋脫了外衣,開了窗戶透氣,剛轉身,頭髮衣服就被好幾股力量拉扯,她能不受驚?能不嚇呆麼?
風從門外吹了進來,沈愛覺得肚子有點涼。
肚子……有點,涼?
她吃驚的低頭,看見上衣被拽起到了很羞愧的位置,這才明白陳逢時爲什麼背對他看着黑漆漆的窗外。
沈愛瞬間羞紅了臉,急忙把衣服拉扯妥當,剛鬆了口氣,還沒很好的消化難堪,嗖嗖嗖——好多顆石頭從木屋門外飛了進來,砸在她身上,桌上,還有陳逢時的背上。
“啊——”沈愛本能的護着頭臉,陳逢時轉身頂着飛石,衝過去把木屋的門關上,惱火的道:“這些猴子太放肆了,黑陽準備的彈弓槍果然有針對性!”
看見陳逢時把桌上的彈弓槍拿在手上,沈愛於心不忍,弱弱的說了句:“打傷它們不好吧?”
陳逢時看着她,沈愛其實有點底氣不足,所以眼裡倒是請求的成份居多。這時候是表現男人的魄力呢?還是溫柔體貼呢?陳逢時沒有猶豫,就笑着說:“讓我們試試,看這些小東西會不會適可而止吧。”
沈愛很開心的笑了,點頭說:“嗯!”
門關上了,外面石頭砸擊的聲音還持續了一陣,片刻,節奏稀疏,看起來猴子終於鬧夠了。
他們在門後面等了會,直到沒有聲音了,沈愛鬆了口氣,拿了瓶水遞給陳逢時說:“謝謝你。”
“這沒什麼。”陳逢時當然也很高興猴子能適可而止的消停下來,儘管心裡有點戀戀不捨,到底還是告辭回屋了。
“早點休息。”
“嗯,晚安。”
陳逢時出門後左右張望,本來還防備着又有猴子丟石頭,沒想到,很安靜。也是,他們光被欺負沒反擊,猴子也該沒意思了。
陳逢時回屋洗澡換了身清爽的衣服準備睡覺,突然聽見玻璃破碎的聲音!
這一刻,他不得不說,片刻前的想法太天真了。
陳逢時抓了彈弓槍,拎了彈藥包背上,推門出去,就聽見周圍好多猴子的叫聲,還有些在樹木上縱躍的動靜。
得,這些猴子哪是適可而止啊?剛纔是幾隻,現在是叫來一大羣!
“陳,是你嗎?陳?”而這時,沈愛也在洗澡,但她洗的更慢,就聽見玻璃破了的聲音,然後屋子裡有各種雜亂的聲響。雖然聽動靜很不可思議,但她根本想不到真實的情況,自然的會想,是不是出了什麼情況,然後陳逢時及時過來了。
沒有回答,她不由拉開浴室門的縫隙,可是,她還沒來得及探頭看清楚外面,就被一股子力量撞在門上,猝不及防的後退了兩步,好幾只猴子衝了進去,吱吱呀呀的叫嚷着,在浴室裡蹦跳,見什麼拿什麼往浴室外丟,衣服啊,洗髮水啊,牙刷毛巾什麼的全沒放過!
沈愛何曾見過這樣的情景……當時就懵了!
她印象裡猴子是很活潑可愛又可憐的啊!這、這不一羣強盜嗎?
直到有猴子拽她頭髮的時候,她纔回過神,生氣的打開了那隻猴子,斥責說:“你們太過份了!”
然而,另一隻猴子又揮手抓她。
可是,抓到的是光滑而堅硬的、一身銀色化的皮膚。
那猴子的爪子撞疼了,叫喚着跑出浴室。
沈愛生氣了,直接變成了銀色的女神,閃耀着銀光的長髮垂着,即使被猴子拽住,她也感覺不到疼痛,銀色絲髮光滑的程度讓猴子即使繞手一圈也抓不穩,越用力滑脫的越快。
“戒指?”陳逢時這時在外面敲門,他背後承受着飛石彈雨,木屋外面被石塊砸擊的響聲持續不斷。
“陳,它們把窗戶砸破了!”
“我去堵。”陳逢時一躍跳到木屋頂上,上面本來已經有一羣猴子在了。那羣猴子大概做夢沒想到人能這麼輕鬆跳上來,嚇的全逃了。
陳逢時沒空搭理它們,直接跳到屋側窗戶的位置,看見玻璃被砸碎,猴子排着隊往裡竄,他直接掃飛逼退排隊的羣猴,守在窗戶外面,拿彈弓槍對着保持距離包圍的猴羣射擊,對於丟石頭的猴子更是‘特別關照’。
彈弓槍的彈夾雙排,填裝的彈丸可大可小,小號的能放四排,連射四十發。
陳逢時雖然沒玩過這玩意,但本身設計的很好操作,又有瞄準的激光指引,一陣連射,很快就把猴羣打的潰不成陣。
他裝填彈藥的時候,本來潰散的猴子又有膽大的聚攏過來,隔着老遠衝他丟石頭。
陳逢時自然不把這種打擊放在眼裡,只顧裝彈,邊問屋裡的沈愛說:“需要支援嗎?”
“我可以應付。”沈愛說着,伸手又抓了只猴子,朝着陳逢時守着的窗戶外丟了出來。
那隻猴子摔了出來後,又被陳逢時跟着在屁股上補了一腳,痛的一瘸一拐、連滾帶爬的跑了。
這些猴子雖然在屋子裡奔走蹦躍的迅快,但沈愛的生命之力特性也是迅敏,猴子的靈活在她手底下,竟然是伸手一抓一個準,要抓腿就不會抓上胳膊。沒一會工夫,跑進屋子裡的二十多隻猴子就全被她扔了出來。
只是這屋裡頭,已經……亂了?
很亂!
凡是猴子能拿動的衣服,都被它們套身上穿着,然後從屋子裡第二扇窗戶那溜出去了,大約是帶着勝利者姿態,或者是急於到猴羣裡顯示它們穿着衣服的模樣。
這些猴子也不管是裙子還是上衣,能套的就套身上,大的部分多轉一圈或者隨意穿插;還有的頭上頂着小三角的內內;有的揮舞着連帶的雙杯,還有的比劃着按在胸口上跑出去……
當時沈愛沒工夫難堪,屋子裡的猴子都清了,她連忙把木片的透氣窗給關緊,回想着猴子們洗劫屋子跑出去的情景,她一時覺得難堪,一時又覺得憤怒,最後卻只剩下哭笑不得的無奈。
衣褲之類的如此,至於零食包,礦泉水瓶呀之類的,那就更慘了。大多都被猴子搶了帶出去了,有些被猴子當場撕開分食,碎屑滿屋子都是;礦泉水瓶全不找不着了,猴子是當成短棒揮舞着拿出去的。
沈愛於是明白了,爲什麼除了這兩間木屋,來的路上別的房子會間隔那麼遠。
不是這的人不懂做生意,而是這樣的木屋並不安寧。
她這麼不愛計較的,現在都想找老闆退房、退錢、索賠!
屋子裡是沒眼看了,牀上除了猴子拿不動的牀墊,牀單、枕頭什麼的全沒了,櫃子裡的衣服被清空,只剩下裝設備的大箱子還在,猴子拎不動。
沈愛低頭看着銀光泛動、無物遮掩的身體,想哭。
怪她不該把大箱子的換洗衣服全拿出來掛進衣櫃裡咯?
連射彈弓槍的威力霸道,二次填裝的彈丸打的猴羣再沒有了戰意,逃了個沒影,陳逢時從窗戶跳進屋裡,說:“沒事了……”
然後,看見屋子裡沈愛的情況,她也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跳進來的陳逢時,四目相對,都懵了……
大約三五秒?又或許更長,沈愛驚急的一手捂着,一手橫檔胸前。
她覺得太難堪、太難堪、太難堪了!
生命之力催動狀態下,體形雖然沒有變化,但肉色的皮膚變成金屬的銀色質感,私隱結構也多了封閉的安全防護,就像穿了件非常貼身的金屬衣服,跟正常狀態的沒穿,差別其實很大。
但對沈愛來說,作爲人類的習慣性感受就得穿衣物,否則就算穿了硅膠衣,她也無法接受光着的難堪。
沈愛回過神的保護性反應,讓陳逢時也回過神,他連忙脫下上衣,然後又要脫褲子,又驚覺不對啊,這錯了啊!連忙把上衣丟了過去,轉身從窗戶跳出去,飛跑回屋子裡,把沒穿過的衝鋒衣褲拿了回去,從窗戶丟進去說:“你先換上,然後我們去追猴子。”
裡面沒有聲音,消化這樣的難堪,沈愛需要時間。
但其實,此刻陳逢時雖然裝的沒關係,連串反應已經出賣了他同樣不冷靜的情緒。
他怎麼冷靜啊?
陳逢時過去的追求計劃裡,從沒有琢磨過以這種方式‘增進’感情!
現在事情發生了,他到底想說,該死的猴子們呢?還是說,可愛的猴子們呢?
月照山林,猴羣退走,木屋周圍特別安靜。
陳逢時情緒有點亂的守在窗戶外面,而沈愛穿上衣褲後,仍然掩着臉,背靠木牆,不知道怎麼面對這種難堪。
屋裡屋外,都是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