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敲響,裡面響起了落塵威嚴沙啞的聲音,“進來。”
阿芙小心翼翼的推門而入,害怕落塵對她的到來不歡迎,所以她很自來熟的打招呼,“師父。徒兒來看您了。”
一進門,就見落塵正在吃飯,阿芙臉上露出一抹諂媚的笑容,走過去“師父,我就猜您還沒吃完飯呢,所以我特意給師父燉了雞湯送過來。這雞可是大鬍子師叔教徒兒逮的,徒兒就想着拿來孝敬師傅了。”
落塵忍住沒揭發她的小謊言,三師弟還真以爲他整天處理事情,就不知道他們叔侄兩個在幹嘛了!他那壓根是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兒,所以沒計較。這小徒弟今早剛捱了欺負,這會兒就捧着雞湯來找他了,俗話說得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你喊肖嶽什麼?”不動聲色的,落塵沉聲問。
阿芙心裡咯噔下,仔細回想剛纔說的話。糟糕,竟然溜嘴的就把大鬍子師叔給喊出去了。
她乾乾一笑,很機智的道:“嘿嘿,三師叔讓我這樣喊的,說是可以拉近彼此距離。師父不喜歡聽,我以後就乖乖的喊三師叔。”將蠱湯拿出來,放落塵面前,“師父您嚐嚐,這可是徒兒親手做的呢!”
落塵面色稍緩。目光回到面前清色湯碗裡,湯水上飄着一層油,裡面放了幾塊肉。還真的是燉,很簡單的燉。他拿起勺子嚐了口,卻很驚訝的發現這碗湯水看着清清淡淡,可味道卻很特別。
落塵喝了兩口,便的放下勺子,銳利的眼眸看向邊上巴巴盯着他瞧的弟子,“味道不錯,”
師父聲音屬於那種沙啞沉粗的感覺,這般不釋放威懾性的壓力,讓人頓覺他其實也是個心平氣和能相處的。阿芙剛咧開嘴,可師父下面那句話就說的她的笑容僵在臉上。
“不過,你不知道天道宗禁葷嗎?”
“禁葷?什麼時候……”話問完了,她纔想到自己行徑,阿芙反應很迅速,比較婉轉道:“那個……可是師父都吃了。肉湯也是肉煮的。”
落塵淡淡撇她一眼,端起碗繼續喝。
阿芙後知後覺的想,師父說天道宗禁葷,可她剛拿來的時候他怎麼不說?等嚐了口了,才漫不經心讓人提心吊膽的說出來。他這是在包容自己的意思嗎?
想通這點,她立馬乖巧道:“師父說的阿芙記住了,只是佛道中有這麼一句名言,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所以說,只要心誠,那些規矩什麼就是定給沒有辦法約束自己的人的。”
“你在質疑爲師的管理制度?”落塵依舊是不緊不慢的態度。
阿芙忙擺手,“哪兒敢那,徒兒是想說像師父這樣意志堅定,剛正不阿的人,自然是不用受規定約束的。”
一番馬屁拍的落塵裡外都舒服,然後師徒二人又說了些話,無非都是落塵交代阿芙好好學之類的云云。
阿芙連連保證。絕對聽話,然後就離開了。
搞的落塵倒是莫名不已,這小徒不是來告狀的?!
……
第二日,阿芙剛從後山坡練完劍回來,躺在牀上擦汗呢,就聽到窗外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響。她起初沒在意,還以爲是風吹的,但當響了第二次,第三次後,她終是狐疑的起身去查看。
然後就見到一隻金毛爪子從外面探進來,阿芙愣神間,那隻金毛爪子攀着窗臺跳了進來,此物不是別的什麼東西,正是那個她和夏博玉從訓猴人手裡搶過來的金毛猴子。
這些天她都忙糊塗了,除了偶然憂心夏博玉傷勢外,基本就沒想起過她還有這麼一個寵物。
金毛猴子那雙眼睛仍舊蠢萌蠢萌的,但身量比起第一次見着時,明顯胖了很多。大概猴子被她甚亮的眼神看的不好意思,爪子竟是擋住了蹲下時,肚子上積的肉肉。然後另一隻爪子指着它的脖子,哇哇大叫。
阿芙看去,才見到其脖子上帶着的紅繩,紅繩上綁着一枚紙筒。
她定定神,心裡有絲激動,這是夏博玉那廝給她送的信吧!疑惑的打開,果真上面筆整寫着兩句話。
“傷勢正待好轉,一切安好。”
阿芙笑了,笑得很輕鬆,看着那隻金毛猴子,語氣不自覺歡快起來,“沒想到你還真通人性,當初救你沒白救。”伸手揉了揉猴子的毛髮,將那柔順的金毛柔揉的亂糟糟的,她才滿意收回手,起身找筆給夏博玉回信。
——餘下小猴子滿眼哀怨。
……
祁華正在自己院子裡的石桌上看書,面前忽然放下一個食盒,他擡起頭,就見那女子笑的好不甜美的衝他打招呼。
“大師兄好,這是我給師父煮的雞湯,師父讓我給你送些來。讓你務必,要喝光光。”
祁華挑眉,不動聲色放下書,“真是師父說的?”
阿芙肯定的點頭,拿出蠱遞到祁華面前,“師父說了,你每天不但要監督教我練劍,還要自己抽時間做自己的事情,很辛勞,所以你趕緊喝吧!”
祁華雖然表面很冷,但他卻很敏銳心思很細,將少女前後兩句話組合一起,就明瞭這是在正大光明的整他。只是不知,她打着師父關切幌子怎麼跟師父說的?然後還特意加重了喝光,趕緊,這兩句敏感詞!
“如此,替我跟師父說,勞師父掛念了。”他語氣淡淡,明知道是阿芙整他,卻沒有拿到明面上揭穿。以廣匠亡。
阿芙譏笑,催促他,“話我會帶到的,師兄快喝吧,我等着回去時幫你把碗收了。”
這是要當面看他笑話了!其實祁華有一百種拒絕的辦法,但看着那女子猶如翹着尾巴走路的傲嬌貓,不知怎的他居然不惱的果真當着她的面,拿起勺子喝了口。雖然有所預料,但他還是忍不住嗆得噴了出去。
——鹹,很鹹。
——麻,很麻。
阿芙笑,心裡很痛快的看着他出糗,鹹不死你。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只是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平共處理念才一忍再忍的。可這夥人也忒得寸進尺了些,真當她是病貓一隻,好欺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