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鳶臉上露出一抹殘忍地笑,“看來長公主還是沒明白呢,如果是簡單的報復,本太子妃還沒那閒空來這臭氣熏天的地牢裡呢!”
她直起背,啓聲道:“本太子妃奉皇上密詔,特來給蕭丞相以及長公主送來毒酒一杯。放心,這酒裡的毒,可是國師親自研究,無色無味,亦無痛苦。皇上還是很關照蕭丞相的,想讓你們一家去得平靜些。”
話音落下,她身後的三個侍衛中一位站了出來,牢裡三人才看到那人手上端着的毒酒以及酒杯。
玉蘭的心沉入谷底,臉色有絲慘白,?頭瞬間涌出酸意,“到底還是躲不過!”
蕭陽眼眶有些紅,看着吐血的父親以及寒了心的母親,心裡抽痛,扯了扯嘴角,終是笑不出來。土東尤號。
蕭嵐努力壓下胸口噴薄而出的腥味。扭頭看向扶着自己的兒子,“阿陽……”
“爹。”蕭陽急忙應道。
“其實,爹爹還沒有對你說過,你一直都很優秀,是我和你孃的驕傲呢!”
蕭陽眼裡瞬間聚滿淚水,卻倔強地不肯落下,他吸了吸?子,說:“我知道,爹孃不想我活的太累。只要在你們庇佑下平平淡淡的就好。”
蕭嵐露出一抹慈笑,“好孩子,我們一家三口到了地底下還有個照應,只是可憐了阿芙……”
剩下的話他沒說出來。蕭陽的眼淚就已經落下來,玉蘭捂着嘴靠近蕭嵐懷裡,幸福,而不捨的說:“夏將軍值得託付,阿芙一定會幸福快樂的。”
梓鳶被那一家三口擁在一起的畫面刺得眼眶澀疼,她一甩袖,冷哼道:“哼,蕭家已倒,夏博玉又沒了權勢,自己的命運都掌握在別人手裡,蕭丞相真以爲皇上會放過夏博玉才華,讓他娶個對他毫無益處的妻子?!”
“別癡心妄想了。”梓鳶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似乎早已掌握了全局般。
邊上一侍衛站出來,頜首提示道:“太子妃不如先移步侯在外面。畢竟死人這事兒晦氣。”
梓鳶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看了眼牢房裡的三人,點了點頭,“如此甚好,你們動作快些。”
侍衛頜首,看着慕容梓鳶拖着長長裙襬離開的背影,轉身之際平凡黑眸裡閃過一抹精光,稍縱即逝。
侍衛打開牢門,端着托盤進去,看着牢房裡擁在一起的一家三口,公事公辦地開口:“蕭丞相深受朝陽百姓愛戴,理應得到尊重。您可有什麼話需要帶,屬下定會完成您的遺願。”
蕭嵐看向那侍衛,見其長得倒是普通的很,他的話也不是非帶不可,只是存着一絲希翼。
“還請壯實轉告我女兒。讓她莫恨,幸福快樂的帶着我們那份,好好活下去。”
侍衛遲疑下點頭,舉着手裡托盤到兩人面前。
蕭嵐和玉蘭相視一眼,兩人交握的手緊了緊,一切情義都在不言中。
蕭陽站在邊上眼睜睜看着父母將那毒酒飲了下去,淚水模糊了雙眼,可卻那麼的無奈。
終於,托盤挪到了自己面前,蕭陽狠狠地擦乾淨臉上淚水露出一抹笑,對那侍衛說:“還請大哥代爲轉達令妹,來生,我們還做一家人,哥哥一定會好好保護妹妹,不讓她受一點傷害。”
侍衛不忍看那炯亮的眼神,垂下眸子漠然地點了點頭。
蕭陽也不墨跡,拿起托盤上最後一杯酒,一飲而盡。
果真無色無味,只有火辣辣地酒味,嗆得他差點岔氣。
倒地的那刻,蕭陽的臉上還帶着一抹溫潤陽光般的笑意,腦海裡閃出那女子嬌羞故作平靜的面容,幸好,幸好……
餘意戛然而止,只是不知那‘幸好’的背後隱藏的是幸好沒答應給那女子頭上扣上他的姓氏;還是幸好相遇,相識,最後在心裡留下她那最美好的一瞬!
……
天色詭異的讓人心下惶惶不安,下半夜的時候更是雷聲滾滾,暴雨滂沱。
阿芙擁着被子坐在牀上一夜未眠,也不知怎麼回事就是睡不着,心裡慌得厲害。
腦子裡天馬行空想了很多,卻又什麼都沒想,等回過神的時候,是丫鬟進來點亮了蠟燭,稟告說外面有個姑娘聲聲提她名求見。
外面夜色如染了墨般黑,阿芙想不出來這個時候會有誰來見她,起身披了件披風,才讓丫鬟去將人領進來。
彼時她剛坐在桌前,聽着外面雨滴心裡才逐漸平靜下來,不大一會兒丫鬟就帶了個全身籠罩黑色披風裡的人進來。
打開的房門夾雜着冷氣撲面,丫鬟轉身關了門,一下子阻隔了寒風侵襲。
阿芙藉着幽弱燭光還能看見那黑色披風裙襬下滴落地滴滴雨水,沒多長時間,已經流成了一小水潭。
來人雖然全身隱在披風裡,卻還是能夠看得出身量嬌小,個頭低矮。阿芙有一瞬間,以爲來找她的是何萱容,畢竟她們白天分開的時候,她的情緒很不穩定。
思緒似乎又有些飄浮,當那全身隱在披風裡的姑娘揭掉帽子,露出真面目的時候,阿芙真真大吃了一驚。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天看到從李蓁安住處出來的小雪。
只是面前的小雪臉色蒼白地厲害,眉宇間帶着哀愁悽婉,身形消瘦的仿似一陣風都能吹跑似得。
她見到阿芙,當下便跪了下去,額頭抵在地上,潸然淚下地喊了聲,“小姐……”
阿芙坐在凳子上,沒有起身,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小姐……”小雪匍匐在地,還沒說一句話呢,就已泣不成聲,“小姐,對不起,對不起……”
阿芙心底一沉,不想確定自己猜測的,卻還是忍不住地問:“……那東西,是你放進去的?”
小雪一怔,回過神來忙搖頭,淚水順着臉頰滴落,悽楚說:“不是,不是奴婢……”
“看來,你真的知道。”阿芙喃喃。
小雪垂下頭痛悔哭泣,“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奴婢對不起小姐……”
“你沒有對不起我……”阿芙聲音很平靜,轉過頭看着那桌上跳躍地燭火,“事情已經發生,再多對不起也救不出落難的父母!這麼晚你來找我,所爲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