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洛氏有錢有權,沒人敢惹,就連警察也不敢說實話、。
有錢人的世界,他們不懂。
可那句話,卻在他小小心靈上留下了這麼多年的悲慟。
洛家家主,將他接到洛家撫養;他認爲那是對他的愧疚。所以他們要以照顧他爲藉口,好讓自己良心好過點。
每當想起,他一個人站在橋上,看着橋下烏煙瘴氣,爆炸聲渲染整個天地的時候,沒人知道他的無助與痛苦。
那時候,他便在心裡埋下了一顆仇恨的種子。
即便,他曾真的有對那個臉上總是掛着淺淺笑容的女孩兒動心過,他都無情將其掐滅。
……
但多年後,手裡這份資料上卻寫着,有人想要洛氏夫婦死,繼而在小車上動了手腳,小車剎車失靈。
這才導致了那場車禍,那場悲劇……!
消音的震動響起好一會兒,趙柯都無動於衷。直到耳邊響起一聲嬌爹的“柯”,他纔回過神來。
擡起頭正好看到站在他面前的北平市長千金,也是他在婚禮現場用來羞辱安然時的新娘。
“你發什麼呆呢,你電話在響。”尤冪姿態嫵媚地在他對面坐下,標準美人瓜子臉,大大眼睛,紅脣掀起提醒他。
趙柯看她一眼,忙拿起接通,“喂。”
“趙總。我查到了,洛小姐這些時日一直住在醫院裡,蕭陽蕭少爺在身邊照顧。同時……我還調查到,他們是今日飛往美國的航班。洛老爺子也安排在內,看樣子是打算去美國定居。”
趙柯瞳孔微縮,冷寒的聲音問:“住在醫院裡,怎麼回事?”
“洛小姐被診斷出視網膜母細胞瘤,右眼眼癌。並且……”電話那頭的人遲疑了下。
“說。”趙柯語氣突然陰騭起來,渾身散發出強烈寒氣。
就連坐在他對面的尤冪,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兒來,蹙起柳葉眉盯着他。
“在趙總悔婚的當天,洛小姐接受了手術治療,但是手術失敗。”
趙柯只覺腦子轟然崩塌了一般,一切都將他擊的破碎不堪,視網膜母細胞瘤……難怪剛纔她來的時候行動緩慢,難怪她的臉上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鏡……以宏土技。
他們要去美國,就在今天……不。
趙柯突然回神。起身迅速抓起桌上的東西快步跑了出去。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他一直想到的是怎麼可以,卻完全忘記了造成今日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他自己。
洛安然和蕭陽走的並不遠,以至於趙柯開着車向前走了一會兒,就看到了路邊那兩位互相依偎在一起的身影。
她淺笑盈盈,那本只屬於他的笑容,溫暖甜美。此刻卻對着另一個男人,不知說些什麼,摟着她的蕭陽滿目柔情地看着她。
那麼的美好,就像正在熱戀中的小情侶一樣。
趙柯被這樣的一幕刺痛了眼睛,握着方向盤的手逐漸用力,陰騭眼眸裡暴虐而猩紅。強烈的佔有慾擊垮了他所有理智,以往他徘徊,他痛苦,那是因爲他篤定不管他如何給她臉色看。她都會容納,都不會離開。
因爲她的身邊沒有異性,所以他可以儘可能對她視而不見。
然而此時此刻看到他們那樣的一幕,趙柯不可否認,他嫉妒,他嫉妒的想死。可能是和從小經歷有關吧,他就是抱着這樣我得不到,你們也別想得到的變態想法,去摧毀,去不顧一切將她禁錮自己身邊。
所以,當洛安然和蕭陽剛剛走下人行道準備去對面的時候,趙柯突然一踩油門,車子猶如離弦的箭,衝了出去。
“慢點。”蕭陽拉着她的手,溫和聲音提醒。
洛安然嘴角笑容不減,“我能看到。”雖然這樣說,她還是跟着他的腳步。
只是剛剛往前邁了一步,耳邊忽然傳來刺耳如猛嘯夾雜狂風暴雨而來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墨鏡下,模糊不甚清晰的車子,以及車子裡面坐着的人,那麼的熟悉,即便是個模糊的輪廓。
“小心。”危險意識傳來,蕭陽的肢體比腦子快多了,他一把推開了洛安然自己卻沒能邁前一步。
那一刻,他沒有害怕,甚至是覺得只要她好好的,即便他死,也是願意的。
而趙柯的車子並沒有他想的那樣、碾過他的身體。只是在距離腿部只有十釐米的時候,戛然而止。
蕭陽睜開眼,一眼就看到小車裡目光陰寒的男人。他正要向前邁一步,前方突然傳來刺耳比趙柯製造出的剎車聲還要大的聲音,接着是物體落地的聲音。
一切靜止。
發生的所有,都如一眨眼的功夫。
那麼快,快的讓人無法接受。
蕭陽呆滯地看着前方那躺在地上鮮血從她身體裡流出來的人兒,慢慢地垂下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剛纔趙柯突然衝出來,他是下意識的動作爲保護她,將她推了出去,可卻被後面一輛車從她的身上碾過。
震驚,腦海裡的一切突然崩塌,這雙手,親手將她推出去……本是怕她受傷,卻害她送命。
坐在車裡的趙柯臉上瞬間蒼白駭人,剛剛那溫柔恬靜的身影就這麼消失在他眼前,心突然如空了般,巨大的痛苦鋪天蓋地席捲而來,讓他那張冷峻的臉甚至痛的扭曲。
……
洛安然倒下去的那刻腦子木木的,模糊不清的視線下看到那人踉蹌地打開車門,結果沒有站起來,而是癱軟的摔倒在地,即便這樣,他還是雙眼猩紅的往她跟前爬。
他爲什麼會是那樣的表情呢?也許她一時沒有想開,等她機械的看向頭頂霧沉沉的天空時,她彷彿知道了,她就要離開了……平靜,面對死亡她居然一點也不害怕,也許在趙柯承認對她從無感覺的時候,她的心便已經死了吧!她不想感受心口椎椎的疼痛,那種痛,讓她恨不得死了去。
看來是對的,因爲這一刻她很輕鬆的感覺到解脫。
趙柯終於爬到了她的面前,顫抖的伸手將血泊中的她摟在懷裡,冷酷暗沉的容顏充滿猙獰的暴戾,直到抱着那越來越冷卻的身體,他才失去理智的大喊出來,“安然,醒醒,不要這樣……不要,安然怎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