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博玉深深動容,雖然知道黑暗中看不真切什麼,他還是拱手拜謝道:“博玉在這裡謝過伯父了。”
就是說話這會兒功夫,外面雨聲漸小,拼打的聲音隨着一記悶哼,終於消停下來。
不過一會兒,外面響一道陌生卻沉穩有力的聲音,“相爺。”
雖沒稟報戰況,蕭嵐和夏博玉兩人會意揭開車簾跳了出去。
洛安然在母親懷裡,這才微微動了動,“娘……”
玉蘭摟着她,輕手摩挲她的肩膀,柔聲安慰,“阿芙不怕,過去了,現在沒事了。”
也不知外面是個什麼情況,畢竟在那個和平年代生活了二十年,別說殺人了,就連個死人都沒見過。突然遇到這樣的血雨腥風夜,雖已過去,餘驚還是讓洛安然惶惶不安。
車簾再次被撩起來,蕭嵐閃進來坐下沉默不語。
玉蘭一時擔憂的問:“楓哥,怎麼回事?是不是傷亡很慘重?”
妻子與他過活了半輩子,什麼事情也經歷過,只是蕭嵐怕嚇到女兒,便避重熟輕道:“沒事,夫人阿芙不用怕,只是傷了幾名護衛,大家稍作休整要趁着這會兒雨停儘快趕路,看能不能找到避雨的地方。”
“可是傷的很嚴重?還能趕路嗎?”話一問出口玉蘭就後悔了,丈夫明顯不想嚇到女兒,而她……到底心還是太善良了些。
“傷了的護衛景默安排在馬背上,夜黑又下大雨,爲今之計就是趕緊找到避雨之地。”
父親雖然挑簡短的說,洛安然還是能想象外面到底個什麼情況。這讓她不由想起那年汶川大地震,受傷的人們以及救援人員全力救助的畫面。
揭開馬車窗簾,因爲擊退了賊人,護衛們點起火把,借住微弱光亮有條不紊的安排傷者。
洛安然睜着眼睛看到一個受傷很重的護衛在其他同伴的幫助下,咬牙站起來,同伴詢問他的情況,火把靠近傷處,洛安然心底一凜,倏地捂住嘴巴以防自己尖叫出聲。
那護衛的胳膊分明被利劍削斷,只連着皮肉,同伴幾人手忙腳亂的給他按住傷口,將那條斷了的胳膊給他綁在腰帶上,以防徹底掉落。
洛安然看的心驚膽顫,放下窗簾,她顫聲道:“爹爹將那些受了重傷的護衛安排進馬車內吧,讓人及時給處理傷口。不然傷口觸到雨水會潰爛發炎,拖得越久就會越有生命危險,屆時他們的命沒有用來保家衛國,而是拖延致死……想想多不甘心!”
蕭嵐和妻子同時驚訝於女兒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黑暗中看不清女兒的神色,但聽那堅定的語氣,蕭嵐能夠想像得到女兒是以何種臨危不懼頗有一種大將之風範說出這些話的。
“阿芙,你……”玉蘭何種心善,卻都沒有女兒這般縝密思維,將那些受傷護衛安排在馬車上,這怎麼行,不說區區三四輛馬車能不能容納,就算可以容納,可他們是奴才啊!
洛安然能夠想象父母的驚歎,她輕聲解釋道:“我不知道爹爹孃親怎麼想,但阿芙覺得,人是血肉之軀,本沒有尊貴之分。他們雖是奉命保護我們安危,可他們並不欠我們什麼,更何論彌足珍貴的生命?遇了難是他們不惜性命保護我們,就衝這份忠誠之心,我們也理應讓出馬車讓他們的傷口得以最快的包紮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