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
冷靜下來了,纔想到整件事情的不對勁兒,夏博玉是怎樣的人,他這個幾乎穿着一條褲子長大的朋友能不知道?他若真像別的男人那樣,爲彰顯自己地位而三妻四妾的,這就不會耽擱到二十五娶了媳婦了纔出去亂搞的。
所以這件事情中。透着懸疑,雲啓甚至已經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目前局勢裡,夏博玉被坑,是不是有人暗中陷害?還是,他被慕容梓鳶給擺了一道?
夏博玉蹲下身體,雙手抓頭,痛苦的解釋當時情況,其實詳細說出來,他也覺察出了整件事情裡的漏洞。
爲什麼黑衣人會那麼清楚的他們所在地?
還有,那迷香透着古怪,從一進門他就聞到了濃濃的香味,他以爲是慕容梓鳶身上的脂粉味道。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麼簡單。
慕容梓鳶她知道嗎?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她佈置的?
在這場爾虞我詐權勢鬥爭裡,每一環節都得小心翼翼行駛。雲啓知道夏博玉最在乎的是阿芙,遂站直身體道:“如果真是慕容梓鳶的陰謀,那她的動機是什麼?難道藉助這件事情,離間你和阿芙的關係?如果不是慕容梓鳶,我實在想不到還有誰會這麼無聊的坑你。”
“不對,”夏博玉突然擡起頭,轉眸看向雲啓,“還有一個人,你馬上派人去查。太子書房桌案草紙裡夾了張畫,看看那張畫畫的是不是阿芙!”
提起太子,雲啓一拍腿,“壞了。找你有正事兒呢!”
夏博玉眼皮一跳,就聽他說:“阿芙被太子帶東宮去了。”
……
祁寒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宮女兢兢戰戰進來收拾着小几上殘局,末了小心翼翼的詢問阿芙,“夫人沒怎麼動筷,要不奴婢傳御膳房給您煮些粥。”
阿福機械般的搖了搖頭,坐在軟綿上,雙手抱着膝蓋一直一動不動,直到殿內都點起了蠟燭,直到宮人退去……她不知不覺暈了過去。
祁寒進來的時候,已經是夜半時分,看着那倒在小几上不省人事的女人,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小几周圍的東西已經撤掉。只留下他所佈置的原樣,她都沒有挪動一下腳步……!
心裡發苦的厲害,祁寒撐着身子坐到她面前,那如畫的眉眼恬靜如初,一縷髮絲垂下遮住濃密的睫毛,似乎撞的眼皮癢癢很難受,所以下意識的,蒲扇般睫毛一眨一眨。
若不是確定自己給她隔空點了睡穴,祁寒都要以爲下一刻她就會睜開眼般。
他慢慢伸出手替她拂開臉頰上的一縷發,指尖輕觸,似乎都能感受到綿軟細膩的肌膚。
思緒忽然遊離,他想到了埋藏記憶深處的一段甜蜜,那時他剛剛上高中,和別的男孩子一樣,正是迷戀遊戲的時候。有次在房間裡打遊戲,房門被人從外面輕輕推開。接着探出她略帶靦腆笑意的臉孔,見到他在,她蹬蹬蹬跑進來。
那時,爺爺剛明確指定了他和安然未來計劃,毫無疑問的,兩人到了法定年齡,就給訂婚結婚。
她知道後,每天的眼神裡都帶着璀璨的星星,可見心情有多好。見到他,無論他怎麼給她冷臉,給她無視,或者用冷漠企圖剿滅她的熱情……但她都不爲所動,——就像她所說,以他愛好爲愛好,以他喜歡爲喜歡,每天最大的心思,就是圍着他轉。
那晚,她進來後,站他面前垂着頭,雙手攪着衣襟,帶着絲可憐兮兮的意味說:“……趙柯啊,我有道題不太懂,可不可以……”
“不可以。”她話還沒說完,他便冷漠的打斷,因爲每次她找他搭訕,找出的理由都是拜託他某些事兒不會,或是不懂。
事實上,無論哪些事她到底會不會做,她都會如此。
放佛早已料到他是如此反應,她只是撇撇嘴,以爲在他看不到的情況下,揚手捏拳示威的衝他後腦勺比劃了下。
然而電腦屏上的邊沿部位,早已清晰無比的顯露出來。
被他瞧了個全部,餘眼撇到她略顯嬰兒肥的包子臉氣鼓鼓的,內心深處,竟然涌起一抹愉悅。
察覺到這個變化,他很快板起臉,故作不悅的說:“沒事兒的話請出去,另外把門帶上。”
安然可生氣了,瞧他打遊戲打的專注,突然起了壞心眼的上前,在他猝不及防下,脣貼上了他的臉頰。
時間沒有定格,事實上她可忐忑了,當貼上他臉後,她明顯的感受到了他一瞬間的僵硬,然後電腦屏幕上,吱吱吱的叫個不停,灰色畫面上出現大大的三個血淋淋的字:out。
安然反應很神速,怕被他罵轉身就溜,跑得時候有些慌不擇路,慌張間,膝蓋都碰到了桌椅角上,聲音可響了,聽的他都跟着覺得疼。
……土縱豐扛。
直到這一刻,臉頰上似乎還能感受到那柔軟溼潤的觸感,想着想着,祁寒的眼眶突然就紅了,難受的滋味,讓他仰起頭使勁憋回那要溢出的眼淚,可惜效果甚微。
第二日阿芙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牀上,腦子有着片刻的空白,都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心底深處如復活了的傷疤,在你感知恢復後,瘋狂的上涌,沉悶悶的悲傷,卻又不知爲何而悲傷。
她攢這被子將頭埋進去,短暫的黑暗,猶如片刻的撫慰,縮進去就不會被人窺探到了,就不會被光明刺激傷到,就不會,傷心難過了。
可是,那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就像碎了的玻璃無法復原一樣,她終究還是會想起,那亂糟糟的一切,你不理會它不會解決,你理會了,也許會更糟,也許就情況好轉了呢!
身上依舊穿着昨個兒那身衣服,盤起的頭髮已經散亂下來,阿芙也不管自己儀容,下了牀直奔出殿,最後卻被守在外面的宮人們攔住腳步。
依舊是昨天詢問她喝粥的那個丫鬟,她還在心裡暗想,接觸趙柯的人無一不是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畏懼的模樣,將自己扮演成但小懦弱的傀儡——供人驅使。
宮女見攔不住她腳步,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聲淚俱下的說:“求夫人止步,太子殿下吩咐過,夫人不能出殿外一步。”
阿芙稍稍退後一步,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宮女,“你們殿下什麼意思?將我從皇上住的偏殿帶來東宮,是在變相軟禁我嗎?”
“不是的,殿下是爲了夫人着想。”宮女急忙道。
阿芙冷嗤,擡眸看向大殿外五米處守着的一衆人,那分明是在皇帝偏殿裡看管她的人,竟然都守到了東宮這裡來了,可見一時半會她真別想安穩的離開。
“太子殿下呢?”想了想,她突然問。
宮女忙恭敬答道:“太子殿下被皇上傳到議和殿去了,可能是有要事相商。”
阿芙隱隱猜測,會不會是她突然跑出來,被太子禁足在東宮,皇上管太子要人了?
皇上爲什麼要變相軟禁她?是想要牽制夏博玉嗎?可是,夏博玉不是已經交了兵權了嗎?!!
阿芙推斷始終不得要領,亂糟糟的腦袋只要一想事情就突突突的抽疼,隱隱的,讓她恨不得拿手去敲打。
宮女跪了半晌,聽不到她的指示,遂擡頭偷偷趨看,見到阿芙皺着眉頭似乎很痛苦的揉着額頭,她微微大起膽子說道:“夫人不如先進去洗漱後吃點東西,說不定太子殿下就回來了。”
阿芙看了眼她,心生不忍,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她什麼也沒說,而是揉着額頭進了內殿,反正也不能離開,左右不過等,那她就不如先收拾一下,養足精神好面對他。
……
太子殿下被皇上喊去,果真是因爲阿芙一事的,趙柯穿越到太子身上,和皇上本身也不是多熟絡,事實上面對一個即將接替自己皇位的人,皇上自己內心深處,也喜歡不起來。
所以也就造成了一種,現任儲君和未來儲君相處一起的微妙氣氛。
皇上找到祁寒,一改往日癲瘋萎靡,精神矍鑠的詢問一番近日朝中局勢,因爲自打他沉迷長生不老藥後,奏摺什麼的幾乎全數交給了太子打理,而在太子審理後,才交給他搬旨蓋印。
皇上很滿意這樣的甩手情況,意思意思詢問了兩句,便切入正題讓祁寒將表妹阿芙送回來,祁寒想詢問爲什麼,皇帝直接釋放威壓的一句,“怎麼,朕這個皇帝做個決定,還得向你解釋爲什麼?”
如此挑釁威脅意味十足,祁寒雖然有太傅等人支持,但到底大局未到,不能太露馬腳的囂張,遂應着‘是’。即便如此,他還不死心以與表妹聯絡感情爲由,想要多留阿芙些許時間。
皇帝到底還是疏通了下,交代下午之前必須將人送回來,這才揮手讓他退下。
祁寒回到東宮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讓人去查蕭丞相遺孤蕭語芙的所有事兒,目前形式危及,所有人都步步緊逼,他得要確保她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