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下意識扭頭看向隔着夏博玉邊上獨坐的祁王——祁華。
如果記得沒錯,那位蔓尋公主是喜歡師兄來着,爲此還欺負靠近師兄的她呢!
疑思的收回視線,面前碟碗裡就被放了塊鮮嫩的白肉。
阿芙擡頭對上夏博玉,他微微靠近她,低着聲說:“你不是喜歡吃螃蟹嗎?這可是專門從南方運過來。就爲接待住在大漠的卓昂太子的。”
阿芙狐疑,“住在大漠的人他吃螃蟹嗎?”
“不吃。”夏博玉垂着頭,專心給她挑肉,“所以御亭才專門給準備南方海鮮物。”
這是專門挑刺給對方下馬威啊!
阿芙看了眼坐對面的太子公主,才發現蔓尋公主臉色陰沉的很難看,倒是烈風奇,不,現在改叫卓昂。他平靜的很,一身異族服裝,月白色服飾罩在身上,沒繫腰帶,站起了身直直的很飄逸,淡化了他一身強硬深沉之感。
似乎覺察倒了阿芙的視線,他擡起了眼神對上她,再見到她一番裝扮並且坐在夏博玉身旁時。濃眉既不可見的皺起,形成一抹不悅。
阿芙不着痕跡移開目光,他不悅,爲何不悅,她心裡清楚着呢,數月不見她可沒有忘記對面男子曾想擄了她帶回仰月呢!
“別淨髮呆,快點吃,不然多可惜來這趟。”耳邊響起夏博玉輕緩的聲音,就這一愣神。面前碟碗裡幾乎堆滿了各種菜餚。
阿芙感動的心裡暖暖的,扭頭看向夏博玉可憐兮兮的說:“對面坐着我仇人,想吃也沒胃口啊!”
夏博玉瞧了眼對面,面不改色壓低聲說:“你就當對面的人是一坨屎。”
噗……阿芙掩袖遮住?子。本來挺沉重的話題,被夏博玉這麼一本正經冷清疏淡的說出口,怎麼想怎麼搞笑。她稍稍掀開袖子,靠近他,“你怎麼能這樣說,面對一坨屎,你還能吃得下東西?”
夏博玉手下動作停頓,微仰下巴似乎在思考這話題真實性,過了半晌,扭頭認真的說:“不能。”
如果不是在重要場合,阿芙指不定要笑趴下。
兩人低調的交頭接耳,卻不想這番舉動早已落入那些密切關注他兩人的眼裡,有五味雜陳,有酸的冒醋。也有隱晦暗含殺機的。
……
一頓宴席,可以說是有驚無險的過去,之所以說是有驚無險,皇上在吃得上有意爲難鄰國太子公主,宴席上人公主蔓尋便不是吃素的,站出來表演了個才藝,便指名道姓的挑釁朝陽國第一才女——慕容梓鳶。
慕容梓鳶之所以被稱爲第一才女,完全是因爲其的詩詞畫作,可偏偏蔓尋挑戰的是舞劍,沒錯,舞劍。
舞劍名義上比劃的是劍術,可蔓尋融入了音律、舞蹈、劍術,這三藝於一身的組合,完全是由她一人來完成。一邊跳,一邊舞,腳下帶起的節奏感配合的是那麼的完美。
人漂亮。舞好看,?聲更是充滿震撼感。
一舞閉,博得滿堂讚賞,也讓不少文人雅士後生對這公主,充滿了敬重之意,——人多牛逼呀!
然後就有了挑釁第一才女的事件的,不過人第一才女多聰明,三言兩語就把這火苗推去了別處,是某個大臣家的滴女,人舞跳的好,受衆人矚目。
貴族這大點圈子,稍有風吹草動就豔名遠播的。
那女子接了挑戰,出來舞了一曲,也不管好不好看,總之是人都會?掌。
經過這件事情,慕容梓鳶本來是要把火往蕭語芙身上引的,可轉念想,她想要太子避過蕭語芙都來不及呢,怎可傻傻的給二人制造這樣相遇的機會呢!
宴會結束後,太子作爲東宮之首未來接班人,自然而然的去和鄰國太子攀談,盡地主之誼。太子妃慕容梓鳶則是招呼人公主,不過卻被蔓尋各種夾槍帶棒的話頭刺激,而她爲了裝端莊,只能咬牙隱忍着。
……
這頭阿芙尾隨夏博玉剛出了大殿,後面便傳來一人急急的喊聲,兩人停下腳步回頭看去,才發現是個小太監,氣喘吁吁的過來,到了跟前衝夏博玉、阿芙行了個禮,便道:“奴才奉皇上口諭,宣夏夫人覲見。”
阿芙愣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夏夫人指的是她,她看向夏博玉卻見其眉頭緊皺,眸子微縮,渾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明顯是不打算把她交出去的。
阿芙害怕在這裡夏博玉公然違抗聖命,被敵人抓住把柄,拿出來說事再剝削一番就壞了。所以她伸出手握住他垂在身側的大掌,見他垂下眼,衝他露出和煦一笑,轉眸盯向那太監。
“皇上可有帶什麼話?”
太監眼神閃爍了下,下意識看了眼夏博玉,又很快垂下頭,吞吐的說:“……讓奴才務必帶夏夫人面聖。”
阿芙心裡一緊,果然如此,如果剛剛夏博玉抗命不遵了,說不定此刻太監就已集結人將他拿下了。
想通這點阿芙背上徒然出了一身冷汗,她看向夏博玉,那清冷澄澈的眼神裡,是爲她深深的擔憂,她扯了個僵硬的笑容,“放心,我會小心的。等我回去了,想吃你親手烤的肉,可不準烤蛇肉。”
他冷肅的表情稍稍軟化,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纔看見,你嘴角沾了肉餡兒。”
阿芙立刻出手去擦,卻被他給擋了去,他嘴角微楊,淡淡一抹笑融化了清淡氣息,垂着頭神情認真的給她擦乾淨。
在這所有大臣出入的大殿門口,他也不嫌被人笑話,公然秀恩愛。
明明兩三下就能擦乾淨的事情,偏偏被他做的充滿曖昧,瞧着那認真到似乎越來越近的臉龐,阿芙仰着脖子僵僵的問:“你,你別亂來。”
說完後她真恨不得咬斷自己舌頭,也不知從哪兒看來的葷段子,貌似女人越說不要,就是要;越說別亂來,就是趕緊過來蹂躪亂來的意思。
果真見他臉上笑容加深,阿芙腦門上滑下一溜黑線,不客氣的伸手推開他,慌亂的掩飾說:“……我,我先去了,等我回去要吃你烤的肉。”
夏博玉抓住她手腕,並不用力,卻含着不捨的問,“我在宮外等着你。”
阿芙看了眼等在邊上,好幾次欲言又止的太監,回頭衝他笑了笑,“好。”
手抽離的那瞬,彼此似乎還能感受到觸碰的餘溫。
阿芙走三步一回頭的看,見他站在原地,臉上帶着專對她柔軟的笑,心裡踏實的亦回他微笑。
直到走過高牆徹底被擋住,再也看不見,才悶悶不捨的收回目光。
前面太監看不過眼,出聲安撫道:“其實也不會分別多長時間的,說不定皇上問完您話就放您離開了呢!”
這就是一跑腿傳話的太監,阿芙敷衍地笑笑,“但願如此。”
……
事實上,太監奉命把她帶進了皇帝寢宮邊上一偏殿裡,帶進去之後就讓她等着,阿芙以爲是讓等皇上的,沒成想,這一等她直接被軟禁了。
連皇上面都沒見過,還是皇帝身邊老太監前來傳達的旨意,打着悼念妹子的旗號,讓她這個外甥女在宮裡陪伴。
事實阿芙一面都沒見到皇帝,變相的囚禁,理由都是那麼的動容。
阿芙試着想要衝出去,但每每剛到殿門口,就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暗衛給打暈,再送了進去。
如此循環,不管哪個出口,只要踏出這個殿,保準就會被敲暈。才兩天時間,阿芙脖頸一觸就疼,讓身邊伺候的宮人給看了下,她們中規中矩的闡述已經淤青了,照這樣下去,可能會破皮。
阿芙真真是哭都沒眼淚。土陣叨扛。
……
而這兩天對夏博玉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度年,和雲啓商量了各種辦法,都沒機會能夠靠近那偏殿一步。
起初他以爲裡面是慕容一氏的人,最後想到了皇上,和雲啓分析下才明白皇上意圖。
雲啓依照當初夏博玉蹲大牢,阿芙在他面前露的一手,拿張紙先在上面寫下阿芙的名字,在寫上夏博玉,給分析,“你是阿芙的夫君,且已沒了實權,皇帝是不會知道真正兵符的模樣的。所以關着阿芙威脅你的做法,不太現實。”
然後又寫下爲皇帝煉藥的天道宗掌門人,“落塵是阿芙的什麼人?”
夏博玉答:“師父。”
雲啓又寫下了在整件事兒裡至關重要的一人,“祁王是阿芙什麼人?”
夏博玉沉默了半晌,慢慢擡起眸子看着雲啓,“……師兄,兼愛慕者。”
雲啓筆尖顫了顫,在紙上落下了個黑坨。
如此一分析,那麼接下來局勢不言而喻。
國師雖然還有爲皇上煉藥,可現在來了個天道宗掌門,一個受全國膜拜的修仙門派,一個是默默無名被巴拉出來的國師,哪個更有權威結果不言而喻。
恐怕皇上也早已知道了自己的身體變化,因此有了落塵掌門後,就暫先不用國師的藥了,專門讓落塵掌門給煉藥。
可落塵掌門畢竟不是自己心腹,要鉗制住他,皇帝甚至把目光都打在了自己兒子祁王身上,畢竟祁王是落塵的大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