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那平躺着猶如睡着般的女子,真相帶來的清醒明瞭伴隨着的還有深深的懊悔痛苦,慕容梓鳶的心思如此歹毒,可笑的他還想着對方沒有目的!
呵呵。
宮女重新熬了粥端上來,交給夏博玉後便中規中矩的退了下去,門外等候的曹公公見人出來。不太放心地問:“裡面沒事兒吧?你怎麼給出來了?”
宮女愁着臉,“奴婢也想留着,可是將軍不讓。”
曹公公不說話了,夏將軍對夫人的情誼衆人是有目共睹的,想想就覺着萬分憂慮,人在宮裡出了這檔子事兒,真問起罪來他們這些小嘍囉就得先把腦袋捧出去供人發泄。
未來的路一片灰暗,簡直快混不下去了。
。
房間裡靜悄悄的,夏博玉坐在牀邊沿看着那熟睡的女子,想說一兩句貼心的話,可喉嚨哽的難受地發不出聲。
早該想到的,她住在宮裡他們的手插不進來,有人想傷害她她根本就沒反抗能力。只怪他們太過相信皇上的目的了,那些一切都是他們猜的,雖然皇上沒有舉動。可卻難保太子從中的意思啊!
夏博玉胳肘子撐着膝蓋,雙手捂着臉,濃濃抑鬱悔痛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過了會兒,他突地起身走到桌前拿了把凳子,放牀邊,手裡端着碗拿起勺子攪了攪,試試溫度不燙了,這才送她嘴邊……
嗯,是挺難下嚥的。
夏博玉沒伺候過人。突然做這動作弄得手忙腳亂的,阿芙魂體在邊上看着,氣的直跺腳:“你少弄點啊,拿根筷子壓下舌頭啊……笨死了。人沒餓死指不定被你給折騰死。”
“哎,看吧看吧,灑了吧!”阿芙比他心急,可不管她多大的聲,夏博玉根本就聽不見。土狀吉圾。
過了會兒,見折騰的一碗粥都涼了,也不見她下嚥一口,夏博玉有些不耐煩了,真想有種撂了場子走人的衝動。然而看到那躺在牀上沒生氣的人,心裡一時真挺不是滋味的。
想着指不定她現在意識清醒着,卻睜不開眼呢?大夫那話就是狗屁,簡直不通,哪兒有人受了刺激,會叫也叫不醒的?
心裡多多少少存了絲僥倖。夏博玉打折商量開口:“阿芙啊,你要是有意識就乖乖聽話啊,多少吃一口維持體力,這樣你纔有望清醒過來。”
勺子抵在她嘴邊,“這樣的玩笑開不得呢,你知道我擔心你,只要你這次醒來,說什麼我也要把你接出去……”
聽着他輕緩的嗓音,阿芙在邊上紅了眼眶,想哭,又哭不出來,那股子難受勁兒,悶的她一隻鬼真想做出什麼自殘事兒來轉移心悶的注意力。
夏博玉輕嘆口氣,“你要是不下嚥那我親你了啊。”
作爲一隻與空氣融爲一體的鬼,阿芙敏銳性很高,夏博玉說完這句話。她就感覺到了房頂氣體流竄,猶如人的呼吸,突然停滯,又很重的釋放。
房頂有人。
不,應該是房樑有人。
她仰起頭無意識的扭看,結果‘啊’的一聲,連忙用手捂嘴巴,但行徑半截纔想起她現在是鬼,無論她發出多大響動,那人都看不到她。
而架在房樑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便宜師兄——祁華。
他怎麼在哪兒,還以這種方式出現?難不成,是來看她的?
就她出神這會兒,那邊傳來夏博玉喃喃聲,“還真是讓我親你你才下嚥啊!”
阿芙回頭看去,臉倏地紅了,夏博玉喝了口粥然後俯下身體用舌頭撬開她的嘴巴,把自己嘴裡的粥渡過去。以阿芙站邊上的角度,恰好看到那具身體的喉嚨嚥了下去,果真嚥下去了。
心裡鬆口氣之餘,又有些不太對勁兒,雖然那具身體是自己的,可當着她面,夏博玉去親那具身體,怎麼看怎麼覺着怪異,還有,那麼一丁點的不舒服。
誰知道那芯子還有沒有她的一席之地?!
每每想到這件事,阿芙就落寞的無以復加,連帶着的見到夏博玉也有些礙眼,仰起頭再看房樑上那人,誰知空空如也,她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夏博玉成功的讓阿芙喝下去一碗粥,這一消息可高興壞了曹公公和那宮女,作爲直接要向上級傳遞消息的曹公公,這意味着他腦袋暫時保住了。而宮女是給太子賣命的,得到的命令就是好好伺候蕭語芙,不得有半點差池,再有就是彙報消息,和曹公公一個樣。
不過,她不用掉腦袋。
既然蕭語芙成功的進食了,雖然還是沒有醒過來,但也能讓人安心了。
爲保自己目的不是那麼的明顯,皇上張口特許夏博玉白天進宮照顧,晚上回自己府邸。就是如此的麻煩,卻堅決不鬆口送阿芙回將軍府。
夏博玉要是有那麼一點的意思,保準會被皇上拉出很多的理由搪塞過去,最後無力開口。
而皇上這種做法,衆臣子多少能猜測得到,但就是如此,皇上還是要往自己身上擋一塊遮羞布,以昭顯自己目的不是那麼的明確,完全是爲了外甥女這樣的云云。
……
然而在第二日上朝的時候,衆人討論完國家大事,在太監宣佈有事兒啓奏無事退朝時,慕容太傅站了出來,表情肅靜的啓奏,“啓稟陛下,老臣有事兒啓奏。”
皇上近來得落塵掌門丹藥滋補,比起以前明顯的精神了很多,爲此心裡肯定起疑,但還是忌憚些慕容世家,因此不好擺臉色更別提動手了,“哦,慕容愛卿有何事?”
慕容太傅先拱手一拜,“臣要說的的此事兒關乎我朝江山社稷,未來運敗,還望皇上特許臣宣一位證人上殿。”
皇帝顯然並不知慕容太傅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因此特許了,倒是想要瞧一瞧對方耍什麼花招。
由於慕容太傅推薦,證人很快被提了進來,是個年近半老的婆子,一身半舊不新的婦人着裝,頭髮也黑白摻雜,眼神閃爍不停,身上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氣,面對這正氣浩然的龍殿,婆子抖着身子哆哆嗦嗦的完全不知所措。
衆朝臣都二丈摸不着頭的看着,皇帝也耐得住氣,卻還是稍顯龍威的開口,“慕容愛卿當朕的乾坤殿是何地?這是從哪裡找來的證人,你可是要替誰申冤?”
慕容太傅一拱手,鎮定着開口,“臣並無要替誰申冤,此人家住林源縣,被人奉承的乃是驅鬼降妖的神婆子。林源縣是已故的罪臣蕭嵐老家,十多年,誰人都知道蕭嵐有個癡傻女兒,瘋瘋癲癲的,更曾一度在京城鬧下不小的笑話。”
他說到這裡一停頓,站在榜首的太子祁寒先是心裡一咯噔,有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聽慕容太傅說道。
“蕭嵐爲平息留言,遂將癡傻兒送往林源縣老宅暫且安頓。而這一安頓就過去了三年,今年四月份蕭嵐同長公主回了老家,聽聞遇到一件怪事。”
衆人都豎起耳朵仔細臨聽,慕容太傅不負衆望的道:“癡傻兒就在蕭嵐回到林源縣前天傍晚掉進池水之中,不慎嚥氣。老宅姑母當場暈厥過去,還是姑丈小妾出來主持的場面,當時大夫診斷,確無回天之力。之後人都裝進了棺材裡,可卻在婆子跳完場聚魂舞后,癡傻兒半夜從棺材裡給爬了出來。”
衆人譁然,畢竟聽到的消息沒有現在這麼的仔細,外面流傳的多半是癡傻兒一場落水,醒來後癡傻突好。不過大家都將這奇事推脫給了老天庇佑,但現在聽慕容太傅的意思,好像並不是這麼回事。
“哦,愛卿想說什麼?”皇帝聲音很平靜,可緩慢的卻讓人心裡有些把握不準。
“蕭語芙自棺材裡爬出來後,卻不記得了以前的事兒,明確在外表示自己不記得了,看上去猶如重生,合情合理。可誰又知道,這是不是什麼妖魔鬼怪佔據了癡傻兒的身體,而興風作浪呢?”
這些話一出,朝堂上立刻彼此起伏着絮絮叨叨的議論聲,皇帝目光幽幽地盯着底下慕容太傅,臉色有些陰沉,“那愛卿又宣這個婆子上殿所謂何意?”
慕容太傅一愣,見皇帝面色不太對勁兒,就猜到了他這次行徑可能是跳到虎鬚上了,不過事情都已經進行了半截,哪有退的道理!所以慕容太傅硬着頭皮道:“王神婆子,當着陛下的面,還望你斟酌開口,如若有半句假話,定叫你人頭落地。”
終於被點名的王神婆子瑟縮了下,抖着聲開口,“小,小人不敢欺瞞,小人,小人錯了,但就是靠這點行情賺點小錢,小人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小人敢對天發誓。”
講了這麼長串,也不見說到正點上,慕容太傅臉色有些難看,“蕭語芙落水後,你又跳又施法,嘴裡還唸唸有詞的,其實不過是裝模作樣的?”
王神婆子不敢擡頭,“咱拿人家的錢,不做做樣子,人家怎麼信啊!”
像是想到了什麼,王神婆子偷瞄一眼大殿上皇帝,膽顫着開口,“其實,其實那蕭家姑娘前半夜咽的氣,到後半夜黎明,這都得有兩個時辰喃。人裝進棺材,確定是死透了沒氣了的,當中我還給跳聚魂舞呢,但那舞也就自創跳給信的人看的,起不來什麼作用,但人就給活了,還從棺材裡給爬了出來,當時可嚇壞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