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這樣的目的,慕容遲道:“殿下也看到了,皇上已經許多天不曾上朝,一心沉寂在長生不老藥這一事上,微臣惶恐我朝陽江山……在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擡眼見其不爲所動,慕容遲繼續道:“皇上心思難猜。朝堂之中左相一手獨大,改革出的新政法,部分地方地主哀聲連連,稅務可都是從這些地主手裡收上來的,如此一變遷,臣恐那些地主們……”
“怎麼,他們還會造反不成?”祁寒緩慢開口,波瀾不驚的眸子直射站在面前的老者,“老師有什麼話直說便好,不必拐彎抹角。”
話都已經挑明瞭,慕容遲也沒客氣道:“皇上不理朝政,臣懇請太子暫代。皇上明知左相威望獨大,卻還將左相那傻女賜婚給夏將軍,要說沒有左相在裡面作祟,打死臣也不信。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功高蓋主,左相無論文武上都有涉及,其心思不軌,太子殿下不得不防啊。”
祁寒眼神微微眯起,聽了太傅的話,他也終於聽出了些明道,慕容遲表面摻了左相一本,實際已經表達了自己的目的,站在他這邊。
祁寒有些想笑。如果這太傅真是什麼忠烈之人,也不會在背後搞那些小動作,如今來打着擊垮左相名頭,擁他上位。不過是看到左相身後有了夏將軍聯姻,自己感到危險所以急急站隊罷了。
這樣的人心思不純,卻也是最好利用控制的,但想拿他當靶子卻也沒那麼容易。
想到明白之後,祁寒輕笑着開口,“本太子敬您一聲老師,那是因爲老師爲人剛正不阿,夏將軍領兵對戰仰月國,如今朝堂上下人心憂慮惶惶,最不適宜鬧分歧。老師難道連這個道理都不懂了?”
慕容遲心下一緊,下意識再次跪了下去。
祁寒語氣淡淡道:“以後這話本太子不希望聽到第二次,你且下去吧!”以嗎場巴。
慕容遲再也不敢亂說什麼,叩頭拜別後,這才退了出去。
退到門外。驚起的一身冷汗這才覺得涼颼颼的,慕容遲眼裡閃過一抹殺意,他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對方還不爲所動。要不是見對方沒什麼動靜,他纔不會放低姿態主動說站太子這邊的。
既然對方不爲所動,那麼就是他給的條件太少,如此一想,慕容遲心裡倒有了些底。
……
太傅一走,祁寒冷冷開口吩咐,“給我密切監視太傅一舉一動。”房中明明沒有一個人,卻在他的話音落下後,越發顯得寂靜下來。
偌大書房裡,一下子靜謐下來,祁寒斂了身上寒氣,從旁邊宣紙裡抽出一張紙,見到白淨的紙張上畫着的人兒。眸光才慢慢柔和下去,只見那紙上的女子,一頭烏髮柔順披散肩頭,散散劉海遮不住精緻額頭,眉眼溫和純淨,如被畫者注入了神智,帶着淺淺笑意,寧靜迷人。
炭筆的畫法是現代素描,勾勒出的女子活靈活現,如果忽視那現代衣着,其的面貌特徵與蕭語芙簡直一模一樣。
祁寒的眼神帶着癡迷地盯着畫上的人,那一筆一劃,充滿愛戀的繾倦,沉迷當中無可自拔。
……
趕了一天的路,阿芙愣是沒開口喊過一聲苦,大腿根部早已磨得麻木的疼,但看到夏博玉等人明顯焦急趕路的樣子,她即便再怎麼受不住,也咬牙堅持了下來。
夜晚沒有找到留宿的客棧,夏博玉便命冬青找了幾家農戶借宿,如果沒有阿芙在,他們一行大男人肯定是以天爲被地爲席了。
夏博玉率先下了馬,然後來到阿芙跟前將她從馬背上抱了下來,阿芙起先不太適應,因爲她此刻是男裝打扮,在夏博玉那些親衛面前和夏博玉這般親密,她不敢去想那些人會如何看她。
但腳下踏地後,腿卻軟的直打哆嗦,扶着夏博玉胳膊慢慢緩着,擡起頭就對上那雙清冷眸子裡的擔憂,阿芙下意識道:“我沒事。”
夏博玉眉頭皺的更緊了,他嘆了口氣,道:“要不明天給你僱輛馬車,你跟着大部隊吧。”
“你是不是嫌我拖累你的腳程了?”阿芙有絲急切,害怕被他拋下。
夏博玉直言不諱道:“邊疆不知道什麼個情況,我們只有在路上加快行程,可我擔心你的身體受不住……你也知道,沒有一個好指揮,我們丟失的不僅僅是城池,還有那些無辜的百姓性命。”
他的聲音冷冽如山間泉水墜入池中,發出了沁冷的叮咚聲一樣,認識了他這麼久,阿芙也瞭解了些他的性子,此刻能對她說這麼長的一段話解釋,可想而知邊疆戰況。
她不是不懂事的人,只是出門在外難免會對親近以及認識的他產生依賴,時下情況緊急,夏博玉心切戰場,她是該支持的!
這般一想,阿芙擡起頭臉上露出淺淺微笑,“我知道了,你安排。”
夏博玉沒有作聲,而是突然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阿芙驚呼一聲,下意識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喂,你幹嘛,快放我下來,他們都看呢……”
夏博玉清冷麪容稍微緩和,澄澈眸子裡還浮現淡淡的笑意,如一朵矜持的曇花,稍現閉合。
“那又如何!”
傲慢的似不可方物,阿芙靠在他懷裡臉埋進他的胸膛,可以想象那些人見到他家將軍抱個小兵仔進屋的情形,無臉見人了。
……
農家的住舍是土炕,上面鋪着的被褥雖然不太破舊,卻很單薄,躺在上面並不怎麼舒服。
阿芙脫了那不太輕便的戎甲,僅穿着一身白色裡衣,正在揉着大腿根部肌肉時,房門被人推開,夏博玉親自端着一盆熱水進來,見到她的舉動,眼神微撇開,道:“你來洗一洗,消緩一下把藥塗上。”
見他放下盆子拿出一瓶藥放在炕頭,清冷眸子刻意避過她轉過身去,阿芙才反應過來自己穿着上似乎有些過。隨即想想撇撇嘴,對他君子行爲有些不?,不說在京城裡他好幾次偷偷夜闖自己閨房,更有一次兩人還睡在了一張牀上,當時怎麼不見他避開?
這會兒到挺會裝的!
“你們明天就要走嗎?”手伸到水裡,水溫稍熱,想來是讓她緩解疲勞的。
“嗯,”夏博玉站在邊上,看到她旁若無人的洗完臉撥弄着頭髮,他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拉進懷裡。
兩人離的很近,阿芙擡頭看着他,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平靜下來。
“我會將冬青留下來陪你。”他伸手動作緩慢的替她拂開臉頰上一縷發,清俊的面容帶着禁慾氣息的冷冽,明明如神祗疏離淡漠,卻偏偏因舉動而生出一股曖昧。他的手拇指停頓在她脣角,隨着輕微的觸碰,氣息似乎越來越近。
阿芙心裡瞬間慌亂的想要避開,可掙扎間他卻突然雙手鉗制住她的肩膀,使她動彈不了分毫,隨着那張俊臉越來越近,她驚慌失措的猛地邁開脖子。
彼此的距離只有幾釐米那樣,他停了下來,淡淡青竹的氣息噴灑在她耳廓。
正在阿芙心跳如?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一中氣十足的報告聲,來人簡單說了兩句,夏博玉已經放開了她快步走了出去。
他一離開,阿芙下意識鬆了口氣,手搭在胸口,還能感受到那狂亂的心跳。她心裡沉甸甸的,一時對什麼都沒興致。
躺在炕頭上約莫着過了一個時辰之久,房門再次被人打開,阿芙起身看去,他帶着一股冷風非常強勢的到她跟前捧着她的臉深吻下去。
在她反應過來想要掙扎的時候,他已經放開了她,黑暗屋子裡沒有點蠟燭,即便如此,卻還能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
“邊疆帶來消息,丟了一座城池,事情很急……我將冬青留下來,有什麼事兒你可以跟他說。”他隱忍的說完這句,再度出手將她抱進懷裡,力道很緊很緊,幾乎要將她揉進血肉裡一般。
“我等你。”留下這一句,他甚至都沒聽她的回話,快速的轉身大步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阿芙一個機靈,終於明白過來什麼瞬間揭開被子鞋也顧不得穿的跑了下去,打開房門,空落落的院子依稀可見院門口嘈雜影子。
黑影移動間,她甚至都看不清楚他在哪裡,震耳的馬蹄聲便已響起,逐漸遠去。
開門的手垂下去,院子裡寂靜下來了,卻也越發空落落的。
……
夏博玉走了,留下冬青照顧她。阿芙在他走的那刻就在想,她執意要跟着他到底是對還是錯?
不過決定的事情根本不容她反悔,第二日,冬青就帶着她抄近路趕到下個路口,在哪裡等了一日,終於才和大軍混合。
可能冬青常跟在夏博玉身邊的緣故,大軍指揮官很聽他的話,因此加上個阿芙倒也沒費多大的勁兒。
加到大軍裡,阿芙使自己很快融入進去,每天除了趕路,她還會和一些伙伕一起爲士兵們燒熱水做飯,幾萬人馬,分幾批趕路。
即便如此,人還是很多。
冬青曾特意說過阿芙不必如此的,可阿芙不聽,爲此她做什麼冬青肯定會在邊上幫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