雎寧城,安寧街,熱鬧非凡。
整條街張燈結綵,掛起五顏六色的彩燈,迷亂了人的眼眸。街邊早已擺出各色各樣的花朵兒,於是整條街都浸在香氣之中,一時間,百花爭豔。
白露凝脂,嬌豔欲滴,如碧翠天空之中白渺渺的雲朵;紅似火焰,彷彿在笑,笑得放蕩不羈,笑聲衝破雲層;青如綠水,悠悠然,與葉合一,含羞待放。
已入夜,彩色燈籠亮起她的光芒,夜於是便亮了。
“這是誰家養的花兒,跟姑娘似得,真是極美。”
“誒,瞧着也不錯。”
“今年的質量可真好呢。”
安寧街擠滿了人羣,面露喜色,襲清蔚和奚蘇柚混在人羣之中。鍾離祈並沒有來,她說她最近身體不大好,襲清蔚也並沒有強求她。
她呆在房內,對着木雕窗外的燈火闌珊發着呆,這燈火真真是極亮啊,亮得自己竟快睜不開眼眸,亮得自己竟淚眼朦朧,亮得自己竟能一眼望中心尖兒上的人兒啊。
她自嘲一番苦笑,將那蓮花簪子從青絲間拔落,青絲順勢緩緩泄下,她看着手中的簪子,冰冰涼,涼透了心。
不過是幾月相處,哪裡值得自己以心相許?自己何時變得如此輕浮。姣美的容顏,清亮的眼眸帶着沉沉的悲涼。她微微靠在窗邊,一泄青絲順着肩彷彿要垂落在地,微垂眼眸,輕聲呢喃一句,便苦澀一笑。
“阿襲,看着花看着花。”奚蘇柚見着一朵極爲妖豔的花朵兒,暗紫色又近似黑色,花瓣光滑如玉,像是玉雕品一般,又散發着一股從未聞過的味道,淡淡的纏繞在鼻尖和心尖。
襲清蔚看了一眼,“這是西域的花罷。”
奚蘇柚含笑點頭,對襲清蔚略俏皮地說道,“不過呀,這西域奇花再怎麼奇特也沒桃花好呀。”
襲清蔚微微一笑,手輕輕將他攬在懷中,靠近他的耳畔,溫軟的氣息吐在他緋紅的臉頰,輕而溫柔地說道,“……都沒有你溫暖。”
奚蘇柚聽這話,臉變得更紅了,“阿襲竟也這般胡鬧。”
他輕輕摸了摸他柔順的青絲,眼眸中帶着柔柔的溫情。
除了這安寧街繁華熱鬧之外,更有一處也是熱鬧十分。雎寧城也並不是處處安生,在其角落有一條叫做黑角街的地方,雎寧城的惡人們都愛羣居在那裡,是一個連官兵都管不了的地方。
同樣,那也是今日江湖中人的最終目的。
盟主大比自然便是在這黑角街舉行。
武林盟主昊天齊,已年過半百,早就想着拋下重擔,遊遍江湖。
燈火轟鳴。紅成一片血的模樣。
昊天齊手持酒杯,道,“多謝各位英雄前來捧場,這杯酒老夫敬你們。”
“誒!盟主何須如此多禮,理應是我們敬你纔對,大夥會兒說對不對?”一位滿臉鬍子,身強體壯的漢子說道。
“對,理應是我們敬盟主。”
昊天齊大聲笑道,笑聲蘊含壯闊的力量,“各位英雄也莫調侃老夫了,老夫如今已老,實在擔擔不起盟主而字。今日聚集各路英雄,也只是想要一睹年輕人的風采,今晚如若此時有誰勝過老夫,那麼老夫便欣欣然將盟主之位讓與他。”
各路英雄一陣譁然,昊天齊雖已年老,可功力也不可小瞧。
襲清遠靠在牆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對莫子漆說,“讓你去贏這老頭,可又幾成把握?”
莫子漆笑了笑,“清遠莫不是在開玩笑?你又不是不知我不擅長武功,自然是連一成把握都沒有。”
“嘁,說白了你還是比我弱嘛。”襲清遠略有些得瑟的看着他,自己雖醫術不如他,可武功卻是他的好幾倍。
“唔……”莫子漆邪魅一笑,靠近他的耳畔,輕輕咬住他的耳垂,襲清遠身體突然一顫,耳朵上溫熱的溫度傳遍全身臉色砰然一紅,“你可確定我比你弱?”
襲清遠紅着臉往旁邊挑了一步,“……你下流!”
莫子漆無奈的擺擺手,一臉無辜地說道,“我什麼都沒幹,怎麼就下流了。”
媽的,這衣冠禽獸。襲清遠心裡怒罵道。
此時已經有好幾位江湖赫赫有名的任務上前挑戰昊天齊,卻統統被擊敗。
“瞧,是玉面公子。”一個輕聲說道。
果然一位面容清秀的小白臉持白扇上前,幾個回合下來卻並沒有擊倒昊天齊,隱隱有種勢均力敵的感覺。
“阿襲,他會不會打贏昊天齊啊。”奚蘇柚窩在他的身邊說道。
“自然不會。”勢均力敵的局面也只是一時,恐怕不過三招玉面公子就要下場了。
果然如此,昊天齊對着空氣砰然一擊,內力散發出去,玉面公子被空氣的衝擊力反彈而出,吐出一口鮮血,面色蒼白道,“盟主果然好實力。”
“阿襲好厲害。”奚蘇柚見此不禁一笑。
襲清蔚,“還不是因爲你沒有認真練功纔看不出嗎。”
奚蘇柚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阿襲不打算上去?”
“自然要去的,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嘛。
十幾個人輪番上陣,而昊天齊卻也只是受了一點小傷,若是在他年輕的時候恐怕真是江湖中人無人能敵啊。
一炷香的時間就在兵器碰撞之聲中過去了,各路英雄大部分也自知實力敵不過昊天齊,也不願意上場。
昊天齊微微皺眉,“可還有人?”
底下一陣細語,卻並沒有人上來。襲清蔚踏着虛浮的步子,空氣綻放成朵朵桃花模樣,輕盈落地毫無聲響,他雙手作揖含笑說道,“在下襲清蔚,請求盟主賜教。”
“請。”昊天齊說道。
他緩緩拔出手中的刀,凜冽的劍裡倒影着自己清秀而清冷的面容,眼眸中含着一絲肅殺。微點步伐,輕盈上陣。一招一式毫無拖泥帶水,統統乾淨徹底,昊天齊微微皺眉,身形卻也躲閃的極快。
幾個來回,他微微頓下步伐。
清風六絕
昊天齊面前彷彿出現了六把劍,劍氣凜冽,難辨真假,而襲清蔚的身形卻隱沒在這劍形中。他微微運氣,一剎那毫無保留的釋放了自己全身的內力,強大的內力像是爆炸一般彈開,靠得近的一些人也統統被彈開,颳起一陣凜冽的風。
奚蘇柚眼眸中有些擔憂,那陣風在黑夜中將二人的身形埋沒,不知輸贏。
襲清蔚退後十步才穩住身體,五臟六腑被巨大的衝擊震得有些破碎,他微微吐了一口鮮血,面色蒼白,血在彩色燈籠下顯得更加的鮮豔。而昊天齊卻僅僅退後三步,身前衣裳出現六道劍痕,劃出六道血痕。
昊天齊放聲大笑,“妙極了。可是小兄弟你能贏老夫嗎?”
昊天齊內力已經用盡,想要恢復還要一時半會兒,而自己也受了重傷,若是強行再次使用清風六絕肯定效果不如前,不過也只能拼一把了。
心中微念清風六絕。
身形埋沒在劍形中,若是觀察細微一些,則可以隱約的看到模糊的身影,果然效果不如前。此時,昊天齊的手中也出現了一把劍,準備化解掉襲清蔚的清風六絕,他微眯縫着眼,捕捉到了襲清蔚的身影。
襲清蔚心中暗叫不好,收劍卻已經是來不及了。
便是此時,他突然感到背後傳來一股力量,隔着空氣壯大了他的力量。
砰砰兩聲過後。只見昊天齊一手持劍,一手按地,單膝下跪着,他仰頭笑了笑,“小兄弟,是老夫輸了,這武林盟主之位從今以後便是你的了。”
“前輩,承讓。晚輩只是僥倖罷了。”他微微頷首,心中的疑惑如潮水涌來,到底是何人在暗中幫他?
奚蘇柚高興的跑上前抱住襲清蔚,襲清蔚的五臟六腑劇烈一痛,面目有些猙獰,奚蘇柚立刻鬆開手,“……阿襲你受重傷了?”
襲清蔚笑了笑,“小事兒,休息片刻就好。”
“小兄弟明日此時,我便會在這兒向天下宣告,並將盟主令牌交於你。”
“多謝,那麼晚輩先行一步。”說罷奚蘇柚扶着襲清蔚離開了此地。
在一旁觀戰的襲清遠和莫子漆頷首笑着。
“我師弟就是厲害,可比你強多了。”襲清遠不由得替襲清蔚高興,並沒有發現莫子漆陰暗着臉。
莫子漆冷笑道,上前一把將他攬在懷裡,“清遠可知子漆不是好脾氣的人?”
襲清遠頓時石化……這是個什麼狀況,居然被這混小子摟在懷裡,他面色桃紅立刻掙開他溫厚的手,“莫子漆!你下流!”
莫子漆眼眸中閃過一絲邪魅,“我下流麼?可要我做些更下流的事情嗎?”
他便輕輕上前一步,再次攬住他的腰,溫暖的脣貼在襲清遠的脣上。襲清遠頓時睜大了眼眸,想要掙開,卻掙不開。這傢伙的力量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大了!自己用內力都脫不開!
莫子漆橫衝直入,並沒有理會襲清遠的掙扎,撬開他緊閉的貝齒,熱烈而狂熱的與其纏綿。
襲清遠感覺他的脣軟軟的,他的舌頭也軟軟的,十分的溫暖,突然就忘了掙扎。
片刻過後,莫子漆才意猶未盡般鬆開,襲清遠黑着臉罵道,“你下流!”
莫子漆笑得更歡暢了,眼眸中露出曖昧的顏色,“這樣也是下流?要不我來做一些更加下流的事可好?”
襲清遠見他這般模樣,心中咬牙切齒,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賴,自己一世清明就這麼毀於一旦。
夜色朦朧,涼風襲人。
你可知人心卻已被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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