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公子下的**藥量可不少,那夜之後,襲清蔚整整睡了三天才清醒過來,彷彿有那麼一個世紀都不曾見到陽光。習慣了黑暗的眼眸感到一陣刺眼,他的記憶只停留在昏迷的前一刻那道白色的身影。緩緩地,才睜開眼睛,內力環遊身體一圈,發現並無大礙,有些疑惑。
“師弟,你可醒了。”守在牀邊的襲清遠終於鬆了一口氣,卻依舊緊鎖着眉頭。
“師兄……我睡了幾日?”襲清蔚撐起身子,微微搖晃了還有些沉重的腦袋,感覺自己睡了很久。
“也不過三日。”襲清遠說道,“……有件事不知道現在該不該說。”
襲清遠怕現在說了會導致襲清蔚體內潛藏的毒性惡化,可不說又是命在旦夕。
“師兄,但說無妨。”隱隱間,襲清蔚能感覺到是一件大事。
“是蘇柚小師弟……他現狀恐怕十分不好。”襲清遠緊鎖着眉頭吞吞吐吐道,“即便我醫術高超,卻始終沒有找到解毒的方法……”
“他怎麼了?”萬年冰冷的臉和眼眸突然閃現了一絲擔憂,腦海中晃過那白色的身影,他似乎能感覺到那是奚蘇柚。
“蘇柚小師弟中了毒公子手中一種罕見的寒毒,這種寒毒會使人墜入冰窟雪洞之中,血液冰冷至極疼痛難忍,發作之後半個月必死無疑。這寒毒發作本需要十天半個月的,所以本應該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尋找解毒方法,可是……”
“可是什麼?”襲清蔚再也不能淡定,他身爲奚蘇柚的師兄卻沒有辦法保護他的安危,甚至使其因自己而受傷,心中的自責難以言喻。
“可是那一枚毒針正好刺在他的心臟,導致毒性立刻發作,如今只剩下半個月的時間了,若找不到解毒方法恐怕只能坐以待斃了。”
天下之大,這寒毒又是毒公子混合千百種毒草混制而成,又參雜着西域奇蟲,半個月的時間如何能找到解毒方法?這可怎麼辦!襲清蔚心中焦慮萬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奚蘇柚就這樣死掉。
“師兄也不用太過擔心,三天之前我已飛鴿傳書給莫子漆,他說可以去藥仙島尋他師傅藥老,可能會有希望。”
藥老,曾經轟動整個江湖的人物,據說他能肉白骨活死人,但凡他治過的人沒有是治不好的。但這藥老脾氣性格倒也古怪,更不是什麼善人,救人也只是看“緣”。他說無緣便是不救,可這“緣”到底是什麼也沒有人知道。
“好。師兄你們先回清虛門,我一人帶他去尋藥老。”淡漠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堅毅。
襲清遠知道自己也無法阻止他,況且自己一行人受的傷也並未痊癒,要是魯莽跟去怕是會給師弟帶來麻煩,“那師弟就即日啓程吧,蘇柚小師弟狀況十分不好。”
西閣房中,奚蘇柚緊閉着雙眸,長而卷的睫毛上彷彿結了一層霜,蒼白乾燥的脣微微顫抖,牙齒咬着牙齒。體內的血液像是冰冷的針一樣刺激着血管,五臟六腑揪成一團,疼痛,一中難以言表的疼痛。
襲清蔚坐在牀邊,伸手輕摸他的額頭,刺骨的冰,剎那他的臉彷彿蒼白了十幾歲。憤怒自責和難受交雜在一起,襲清蔚動手給他穿上厚厚的棉服,託人拿上幾牀棉被到馬車上。將其抱在懷中施展輕功,一會兒來到馬車之上。
藥仙島是一座獨立的島,需先到達清瀾山,在渡船而去。而從鹹城到清瀾山最少也需十天左右,再渡一天的船才能到藥仙島。
襲清蔚想事不宜遲,立刻出發,與單于府道別後便絕塵而去。
襲清遠看着離去的馬車,心中依舊擔心不已,“單于老前輩,我等也需立馬回清虛門報個平安,就此別過。”
“清遠小兄弟不必多禮,此次若沒有你們清虛門相助,我單于一族必定被滅,不如清遠小兄弟留下呆幾日?”單于成笑着說道。
“對阿,清遠哥,你留下住幾日,讓我們儘儘地主之誼。”單于罄嫣然一笑,臉色微微紅潤,眼眸中含情流轉。
襲清遠笑了笑,英姿颯爽,“多謝幾位,但恐怕只能下次了,在下先行離去。”
“既然如此,那便不強求了。清遠小兄弟路上注意安全。”
“謝過。”他便帶領着弟子策馬而去,只留下一位佳人目光流轉,眼眸微潤,她道註定留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