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府外一屬於盟主府的廢棄宅子,已經荒廢已久,實際底下是地牢。
‘陰’暗‘潮’溼,囚着的都是些江湖中罪大惡極之人,氾濫着腐爛與噁心的味道,像是屍體像是鮮血‘交’纏在空中令人忍不住乾嘔。燭火點在溼漉漉而斑駁的牆面上,照着黑暗與頹靡。
襲清蔚被幾個實力莫大的人壓着走下臺階,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幽黃與鮮血,他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頭,薄‘脣’緊抿,依舊一言不發。
前頭的獄卒照着微弱的燈火從腰間取出一串鑰匙打開一間牢房的鐵‘門’,身後的人將他退了進去,麻溜的又鎖上‘門’,手中拿着鑰匙多着襲清蔚甩了幾番像是在嘲笑。
襲清蔚並未理會,盤‘腿’坐在硬木‘牀’上,看了眼四周,空氣沉悶而噁心,三三兩兩的牢房內坐着的都是蓬頭垢面狼狽不堪半死不活的人,彷彿受盡了折磨。那些人只擡頭看了他一眼發出咯咯咯的‘奸’笑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襲清蔚閉上眼不再理會開始運功,卻猛然發現無法用功?!他蹙眉,聞了聞空氣中腐爛的氣息‘混’着淡淡的奇異的焚香,恐怕就是這香惹得吧。不過也對,不然怎麼控制這些武功高強的人?索‘性’不再運功,閉目休息,細細想着這些事情的原因,卻總覺得缺了什麼讓他無法將事情串聯起來。
不想了。他鬆了口氣。
窸窸簌簌一串鑰匙開‘門’的聲音,舊樓梯上落下一片光亮,與‘陰’暗昏黃的牢房形成鮮明的對比。
幾道身影緩緩出現,走在最前頭的是他——一身白衣飄飄,面容清秀的少年,林子卿,他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逆着光,有些‘陰’暗的笑容。
襲清蔚睜開眼眸和他對視,他站在牢‘門’前,隔着鐵‘門’。身後是四人,三人武功莫測,以及一個身材佝僂的人約莫四十來歲,一臉的‘陰’險狡詐。
襲清蔚知道他,叫冷心,江湖中是這麼叫的,沒人知道他叫什麼。他出名只靠他那些殘忍的手段,即便是頂天立地無所畏懼的人到了他手中也得被屈打成招,生不如死。
“喲,公子,就是這人啊?”冷心點頭哈腰笑着說,那捋小鬍子微微翹着,“嘖嘖嘖,看着細皮嫩‘肉’,老夫都不敢下手咯。”
“讓他招了就好。”他不冷不淡地回答,至少他現在不能讓襲清蔚死,他要讓阿宿死心先再說,“可別讓他死了。”
“好嘞。”冷心說道,“把他帶進去。”
襲清蔚冷笑着道,“我竟還能麻煩冷老先生動手。”
“哼,小子,待會兒就由你受的咯。”冷心聽着襲清蔚喊他先生,心中對襲清蔚多了分好感,但是拿人錢財自然要好好辦事。
牢房內本無所事事的囚犯,眼眸中也都帶上了些看戲的‘色’彩,然而望向冷心時卻‘露’出恨不得噬其鮮血,啃其骨頭的眼神,看樣子都曾被冷心殘害過。
冷心卻毫不畏懼,依舊笑着回頭慢慢悠悠說道,“……真是好久不見了各位。”
三人打開牢‘門’將襲清蔚壓入地牢深處的房間,推開房‘門’,撲面而來的就是濃重的血腥味和屍體腐爛的味道令人要窒息一般,林子卿抿着嘴,臉‘色’有些蒼白,他身體本就弱也未曾聞過這麼濃烈的死亡的味道。
房內擺放着各‘色’各樣的刑具,都還粘着凝固的血液,在幽黃的火的搖曳下竟有點像羅剎地獄一般。
其中二人將襲清蔚鐵鏈子緊緊地綁在木十字架上,將白皙的手腕勒出一道紅,勒到骨頭一般又緊又難受,卻無法動彈,他緊抿着嘴,微微蹙眉,一聲不吭。
“襲清蔚你若是全招了,也好,也省的我們費時費力。”林子卿坐在木椅上冷眉冷眼地說道。
全招了?當他襲清蔚傻的不成?若真招了恐怕便不能活着走出去,就算逃離了,也是恥辱。
他輕笑着,“子卿,想讓我招什麼呢。”
叫的一點都不陌生,就像初見阿宿時,他也喚到子卿,知道後來也都這般喊。他當真噁心他們的默契。
他起身對冷心說,“這裡就‘交’給你了。”
說罷回眸看了一眼白衣如先仙的襲清蔚,然後轉身離開,呵,他要去尋一人。
襲清蔚皺着眉,總覺得這林子卿像是知道什麼一樣。
冷心只是滿臉笑意,“公子對不住了,你若招了也少些皮‘肉’苦!”
襲清蔚平靜着眼眸看着他卻一言不發。
冷心臉‘色’一青,微甩衣袖對站在一側的三人說道,“哼,鞭刑伺候他!”
其中一人點頭,上前取來鞭子——帶着倒刺的鞭子!還沾着血淋淋的乾枯而濃黑的血液,令人一陣乾嘔。
那人動用起內力揮鞭在空氣中劃出噼裡啪啦低低的聲音,狠狠的落到襲清蔚的白衣之上!倒刺劃過‘肉’勾出細碎的‘肉’末,瞬間白衣劃破狼狽至極,沾染成深紅而溫熱的顏‘色’!
一道鞭子就皮開‘肉’綻!襲清蔚緊抿着薄‘脣’,蹙着淡眉,眉宇間流下幾絲冷汗,面‘色’蒼白至極!
怎麼能不痛?!他不吭聲,那副淡然模樣讓冷心有些受挫,冷心眼眸一冷,“繼續,打到他叫出聲來!”
“是。”
話音剛落,又是一道鞭子落下,用了更大的內力,落下的力度也大了幾分,儼然是要打入骨頭的模樣,火辣辣地疼得襲清蔚面‘色’蒼白無力。白衣染就紅衣,便這麼硬生生的多了分妖嬈與淒冷之氣。
他不能倒下。他想,他必須要出去,蘇柚還在等自己。
襲清蔚想起平安村,想起小酒肆,被鐵鏈想起奚蘇柚,他的嘴角便微彎起一個淡淡的弧度,有些‘迷’離的眼眸,青絲被汗沾溼貼在白皙的臉上,凌‘亂’十分。白皙而修長的手指攥成拳頭,指腹泛白,手腕被鐵鏈勒出血痕。
“冷先生……這……”那人微微回頭面‘色’猶豫,襲清蔚身體被打得皆是傷痕,血跡斑斑,不忍直視。
冷心一看,這襲清蔚依舊是一聲不吭,那模樣當真像極了哪位下凡的神祗,淡然至極,悽美至極,“繼續!”
“……這。”他犯難了,“林公子‘交’代人不能死……”
“就這點兒皮‘肉’苦能打死他?”他斜着眼嘲諷着道,“給他潑些熱鹽水,讓他清醒清醒,昏死過去就沒意思了。”
襲清蔚毫無知覺,眼眸半睜,視線也是模模糊糊且隱約,不過話語倒是聽得一清二楚,冷心,呵,我襲清蔚自然不會這麼倒下。
水從他身上潑下,是熱的,熱得火辣辣傷口在燃燒一般,是鹽水,使得本毫無知覺的傷口瞬間像觸電一般疼痛難忍,終於體會到什麼是傷口上撒鹽,當真痛到令人生不如死,連骨頭都彷彿在顫抖一般!
襲清蔚的淡眉扭成麻‘花’一般,貝齒緊咬下‘脣’,竟也咬出了溫熱鮮血,卻毫無感知。
冷心走到火炭便,拿起火鉗,鉗子上夾着個鐵塊,鐵塊印着字在火中熱烈的烤着,彷彿連空氣也被烤乾了發出微弱的爆鳴聲和烤焦的味道。
良久,冷心拿着熱得冒着濃煙的火鉗款款走到垂着頭的襲清蔚的面前,‘陰’笑着。
襲清蔚吃力地微微擡起頭,視線模糊隱約,全然使不上力氣,連話也說不出,不曾料到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狼狽成這般模樣。
“公子,滋味如何?可招不招?老夫多的是辦法讓你開口。”他眯縫着眼,揹着光,落下一片‘陰’翳。
襲清蔚眼眸半眯着有些‘迷’離,聲音極其之輕,並未震動聲帶,緩緩突出二字,“……做夢。”
冷心側耳傾聽,瞬間臉‘色’鐵青,二話不說,立刻將手中還冒着嫋嫋煙的火鉗狠狠地按在襲清蔚的有‘胸’口上,發出“嗞嗞”灼燒的聲音,襲清蔚面‘色’更加蒼白更加用力咬緊下‘脣’,那一塊‘肉’彷彿在灼燒,燒到骨頭裡邊一般,發出的焦味瀰漫着整個房內,大汗淋漓。
“哼!”冷心冷哼一聲,用力扯出即將跟‘肉’融爲一體的火鉗,“嘶啦——”一聲,焦灼的‘胸’口之上赫然出現一個四分之一掌心大的字——“罪”。
……好累。襲清蔚微閉着眼眸,睏意襲來,髮絲津貼這白皙毫無血絲的臉頰,宛若死人一般,呼吸微弱卻平緩。
“冷先生……”
“哼!”冷心見襲清蔚昏去,“將他擡回牢房用鐵鏈銬住。”
“是。”
三人動作粗魯的將襲清蔚拖到牢房,在地上留下一條觸目而血腥的痕跡。
將他扔到稻草堆上,冰將他冰涼的手腕勒在殘峘牆壁上的鐵鏈中,像只斷翅的蝴蝶,身子弱的風一吹就動。
好安心,一點也不感到疼痛。
——
林子卿說要去尋一個人,他卻來到了分桃谷,分桃谷內桃‘花’‘浪’漫依舊美得令人癡‘迷’,想獨自享有這美景。
柔軟的‘花’瓣拂過他的臉,留下一抹清香,或是紛紛揚揚且洋洋灑灑落在他青絲髮梢白衣肩頭,成了別緻的點綴。
阿雲從暗那裡知道子卿所做的一切,自然認爲他是叛徒,見着他回來心中難免有些訝異,她妖嬈依舊,盈盈上前,掩嘴笑着道,“喲,這不是林大少爺麼?怎的少爺不怕死是麼?”
林子卿不冷不淡一如既往的淡然模樣看了眼阿雲,道,“雲兒,我要見阿宿。”
“豈有此理!阿宿是你可以叫的嗎?!”阿雲臉‘色’頓時一黑,聲音中帶着怒氣,“林公子即已是敵人,就莫要這般挑戰我的底線!當真我雲兒不會殺你麼?就算得罪啊冷也罷!當真是瞎了眼當初救你回來!”
林子卿全然不在意她說什麼,“阿宿若不見我,他會後悔一輩子的。”
“你!”阿雲微瞪眼眸,剛想說說些什麼,卻被打斷了。
“……阿雲!”是鍾離祈,白衣依舊穿過漫天桃‘花’‘花’瓣,運起輕功而來,她皺着眉,說,“谷主要見他。”
“什麼?!”阿雲心中難以平憤,卻也只能同意,不再阻攔。
鍾離祈用眼神示意雲兒莫要擔心,便領着林子卿前去分桃殿。
阿雲微咬薄純‘脣’,若你再害阿宿,我便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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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遲點發出來會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