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房間,沈家書還在抽菸,溫晴坐在對面,兩個人都沉默着。
半晌,
“誰幹的?”溫晴抿着嘴問道。
“還沒抓到人。”說起這個沈家書也是一臉的無奈,京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說劉部長下面沒有一個情報網那誰能信啊?可是就是這樣,開足了馬力卻落了個毫無頭緒,這不得不讓人丟臉。
“家裡還好嗎?”
“我安排人了,應該沒問題。”說完這句,沈家書有些反應過味兒了,他竟然被溫晴一直牽着鼻子走,這樣的認知讓他既感到不爽,又覺得想笑,這孩子說起來比她的父母都優秀太多太多了,就這機敏的反應和洞察力,如果放在當年那兩個人身上,最後的結果絕對不是現在這樣不堪。
“部隊裡可沒有準許你外出吧?白徵的膽子倒是不小。”沈家書的黑眸掃過溫晴,拿下香菸放在菸灰缸裡使勁的擰了擰。
“一個沒有檔案的人也算是兵?”溫晴挑眉反問道,面對沈家書的試探,答得挑不出錯來。
“這是在跟我抱怨嗎?你知道以我現在的位置讓你有檔案是件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你說的不成立,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在我這裡沒有特殊。”說完靠向椅子,伸了伸有些痠疼的腿。
“隨你,但是我要看到他沒事再走。”這點溫晴很固執,就是有懲罰,她能受着,但是卻絕對不退讓。
沈家書一愣,伸出手搓了搓臉,嘆了口氣,好笑道:“你們兄妹兩個我記得從上次分開後連個電話都沒打過吧?我實在很好奇你爲什麼這麼執着。”
溫晴聞言曬黑的小臉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燦爛至極,她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們用這個來溝通。”
“呃?!哈,哈哈哈——”沈家書笑着搖着頭,心中卻猶如被一道雷劈過,這樣的坦率,真誠無僞的話叫他心坎子裡都暖和和的,如果現在沈亦凡醒着,那小子也絕對會高興的大笑。
知己,或者說是親情,有時候確實不需要言語,可是這丫頭越好,越是出色,他就越是複雜,決定雖然沒有下,可是事到如今那一步似乎是必須的了,他猶豫了,真的,真捨不得。
溫晴看着沈家書多變的臉色,知道他其實也有些話並沒有跟自己說,可能是沒有想好,但是那些一定不是簡單的事。
沈家書忍不住又抽出根香菸,放在脣邊想要點着,可是打火機卻怎麼也打不開,最後惱火的丟在了一邊,香菸被揉捻成了一堆黃白相間的沫子,灑落在他的腳邊。
溫晴低着頭只是在看着,她在等——
終於,沈家書開口了,有些沙啞,不難聽出他少有的煩躁。
“溫晴,你長大了想做什麼?”
就是這個問題?溫晴心中好笑,但還是一本正經的回答道:“經商。”
沈家書沒有料到,其實有他作爲後臺,以溫晴的腦袋,她絕對是從政的一把好手,而且女性在政黨中所佔的比例,也決定了優秀資源下她的崛起速度,他其實很想看看溫晴站在那個高度所展現出來的風采,他相信那必定不凡。
“其實你很適合做政客,而且那比經商更有挑戰性。”
“太髒了。”溫晴的一句話把沈家書堵了個半死,無從反駁,確實政客表面上乾淨無比,背地裡爲了自己能上位或者守護住自己的那片一畝三分地可謂是機關用盡,無所不用。
“你覺得我怎麼樣?”沈家書很好奇自己在溫晴心裡的評價。
溫晴的黑眸在沈家書的身上轉了轉,勾起脣角的弧度,垂眸輕語道:“如果我沒有在部隊的經歷,我也覺得你髒的要命,可是經歷了,雖然也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但是軍隊畢竟是有別於政客,它帶着軍人身上永遠洗刷不掉的剛毅和忠誠,只這一點就值得人理解。”
停頓了下,眉眼動了動,調侃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戰爭,只是環境不同,世上無絕對,所以髒與不髒都要辯證着看,這——不也是你們常常掛在最邊上的嗎?首長大人!”
沈家書搖頭笑了起來,這個答案雖然說得很直白,但是卻讓他覺得舒坦,覺得被理解,再次看向溫晴的時候,他眼中的那抹猶豫不見了,因爲他找到了答案,而且是最佳答案。
“知道亦凡以後想要做什麼嗎?”沈家書這次起身活動了下,給自己和溫晴倒了兩杯水,說完這句話,拿着杯子就是豪爽的一飲而盡。
溫晴將溫熱的水我在手掌中,回頭看了眼房門的位置,好像能透過門板看到沈亦凡。
“我倒覺得他適合做個醫生。”不知道爲什麼她就脫口而出,說完她就笑了。
“醫生?!”沈家書想到沈亦凡穿着白大衣給人開膛破腹的樣子,身上抖了下。
“救死扶傷很好啊,以後您老病了也家裡有個醫生不是方便很多?”溫晴打趣道。
“那小子要做一名律師,我也說服不了他。”說完若有所指的看了溫晴提醒道,“水要涼了。”
溫晴點了點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難道——
沈家書曾經在孤兒院裡說過的話,來到沈家後對沈老爺子表明立場的態度,再把她送到軍營的舉動——現在都串聯起來的話,那個答案呼之欲出,她緊了緊拳頭,爲自己悲哀,又覺得有些可笑。
“亦凡不知道吧?”這句話說得好艱難,眼眶都發酸,發燙。
“他對你是真心的。”沈家書偏過頭。
“我就知道他是個笨蛋,那樣的人如果真聽你的,我都不答應,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鼻子裡發出了一記不滿的哼聲。
“溫晴,叫聲舅舅吧?好久沒聽了。”沈家書壓下想要狠抽自己的衝動,笑容僵硬的看着她。
“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