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葉真真百般阻攔,可凌寒還是因爲那天晚上的事情跑回了凌家大宅。幸好那天凌寒的父親參加某個峰會,恰好出門,否則父子倆相見又是一場干戈。
也不曉得穆愛琴是怎麼跟他說的,凌寒回來之後就很高興,和葉真真說起要帶她回去與他母親聚聚之類的話。葉真真敷衍着點頭微笑,心中實在苦澀難言。
這一日北平來了接洽人,要談論《一夜春光》後期製作與樣片的一些問題,凌寒爲葉真真考慮將見面的地點安排在了酒店,他自然是要出門的了。於是律師事務所的電話打過來,葉真真就應允着自己往事務所去取文件。
出門之前她打了個電話給凌寒,凌寒不同意,總擔心她一個人出門有什麼不安全。葉真真只說她想要早點見到那份被簽了名的離婚協議書,想要早點恢復自由身。凌寒攔不住,再三叮囑之後,葉真真纔將電話掛了,稍稍打扮了一番纔出門。
以前從事臺前工作,她需要隨時隨地以靚麗的外表示人。自雲端跌落下來,她已許久不再裝扮。一來是無甚必要,二來則是長久化妝對腹中孩子總是不好。她淨面,塗上些護膚品之後上了脣膏,帶了條略微寬泛的絲巾,一襲白裙,將她兩月有餘的腰腹遮掩起來,半點看不出已經是有孕的樣子。
菲傭問了她什麼時候回來,將她送到了門前纔回去。TXT小說網 網 站 今日天陰,昨天晚上下了場大雨,沒有前幾日那樣炎熱。葉真真撐着傘,盡撿乾燥的地方走。律師事務所離她跟凌寒的住所不遠,她未開車,搭了公交過去的。
事務所裡,負責她離婚案子的律師早早在等,葉真真與他道了午安,坐在他對面等他將文件遞過來。牛皮紙袋,上面封了蠟。這倒是賀鈞遠會做的事情,他行事作風有些方面是很古派的,譬如這牛皮紙袋裝東西,倘若是他以爲要珍重的,皆喜好用封蠟封起來。
真真接過來的時心都在發顫,她未手軟,當着律師的面將東西拿了出來。一份簽好的離婚協議書,還有是他贈予她的產業。後面那些她一眼未瞧,只拿了最面上的一張離婚協議書,把剩下的東西都推回到了紙袋子裡,讓律師把東西送還回去。
不料律師指了指離婚協議書後面附上的一頁,葉真真盯睛看了,一時瞳孔發脹,心窩絞痛。賀鈞遠在離婚協議書後加上了附件,倘若她不肯收下他給的那些東西,這張協議書可以隨時無效。她要離婚,收下他的“饋贈”,這是條件。
葉真真當時真是不知是笑好,還是哭好。笑她離了婚卻能得到一大筆財產,從此躋身富婆的行列,哭她失了身失了心換來了這一大筆財富,從此窮得只剩下錢。賀鈞遠當真是個能夠將人打擊得淋漓盡致的人,即便是到最後一步,他還要用他的臭錢將她砸得連腰都擡不起來。
她拿着東西,有些失魂落魄的從大廈裡出來,一時不查,竟叫某個專門在國外拍些落魄藝人或躲至國外藝人的奇聞秘事的記者給跟蹤了。當她察覺到時,已經被跟了兩條街。葉真真從服裝店鏡子裡看到鬼祟的影子,心下一驚,忙將手裡的紙袋子塞進包裡,腳下步子匆匆。
她邊走邊往後看,那人隨她腳步的快慢也調整着自己的步子。真真心裡着急,卻想不到什麼好的辦法,尋思就要躲進一旁的咖啡店裡去,不料咖啡店旁有個半關着門的酒吧,大約是狂歡到清早,正要關門,她腳下步子一時亂了套,陰差陽錯進了那酒吧裡去。
此時的酒吧裡可沒有燈紅酒綠,烏漆抹黑的一團,從外面正當亮的空間裡一下子進入這昏黑的世界裡,眼睛驀的不適應,葉真真忙閉了下眼睛。
緩緩的要睜開,就聞到一點菸酒的氣息,比之賀鈞遠身上的氣味,真真是難聞。就好像是許多天不曾洗澡一般,帶了點酸腐的味道,叫她一下子就有點忍不住,胃中翻攪。她忙的往後退了一步,眼睛忙忙睜開。黑白交替的光線在眸子前晃動,面前人影也像是老舊影片裡的影像,左右晃動着。
“呵!我當這是誰!我們的真真姐!”
那嘲諷夾怒的嗓音,有三分女人的尖利,實則卻是個再真也沒有的男聲。
葉真真眼前的畫面終於靜止,她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人,下巴光潔如女人,額上髮際線修得齊整,頭髮染了顏色,兩鬢垂掛着,若不是她早前認識這人,恐怕要以爲眼前站着的是個女人。
“白一峰?!”她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再度見到這個人!對了對了,白一峰是逃到了加拿大來的!
葉真真下意識要往外逃,被白一峰一把抓住手臂,他手背上有細小的針眼。葉真真心裡咯噔,擡眼就着從外頭灑進來的微薄的光看他黑暗裡的面孔,瘦得可怕,那一雙眼睛像是核桃一樣深深凹陷進去。
“這是誰?”白一峰的身後,那吧檯裡走出來一個白人,長得人高馬大,說一口並不流利的中文。
白一峰斜着眼睛看着葉真真冷笑:“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害得我有家不能回,連一口熱飯都混不上的女人!”陣序廣巴。
“葉真真!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可別怪我不留情!”
白一峰笑得詭異,那額頭上的青筋像是蚯蚓一樣慢慢顯現出來。葉真真忽然想到“厲鬼”兩字!
眼見那白人也走過來,葉真真心中越加着急,口中忙道:“賀鈞遠!白一峰,是賀鈞遠把你害成這個樣子!我也同樣被他一腳踹開,如今跟你一樣避走加拿大!你跟我都是他手裡想捏就捏死了的一隻螞蟻!你該去找他,不該找我!”
白一峰握着她胳膊的手鬆了鬆,臉孔湊近她,像是狗一樣在她臉上深深嗅了一遍:“沒錯,是賀鈞遠把我害成這個鬼樣子。你說,要是賀鈞遠知道我把他的女人給騎了,會怎麼樣?”
“嘖嘖嘖,葉真真,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你不過是被他丟掉女人中的一個,我要騎了你,他不會有半點感覺。不如我們來試試,看看他到底是有感覺,還是沒感覺?”
他朝身後的白人一擡手,讓那白人拿了手機出來,臉上帶着扭曲猙獰的笑,一隻手已握住了葉真真胸前的渾圓。
葉真真掙扎,卻不敢用力掙扎,她心驚得幾乎欲死,一手緊緊護在腰腹。明眼圓瞪:“白一峰你敢!”
話剛落,一巴掌呼過來,她臉頰頓生辣痛,整個頭都偏了過去。
“我看你能有多傲!賤人!”
剛吸了迷幻藥的白一峰猙獰了面孔,扯住葉真真身上纏着的那條絲巾,刺啦一聲直撕成兩半,揚手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