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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用日本人的墓地發財 局長紅顏 青豆

到了文山縣城,劉力勸劉偉軍,等林文龍與馬書記他們來了以後,一起去吃了中飯再走,

劉偉軍說:“謝謝了,我先拉着儲少紅的屍體回去,交了差再說。”

劉偉軍問小左:“你的身體怎麼樣了?”小左說:“應該沒什麼事。”

劉偉軍對她說:“你還是到醫院去掛個號吧,一來檢查一下,以防得了內傷留下後遺症;二來也可幫幫小黃,他還沒人照看的。等市裡面的領導來慰問了你們以後,你可以與林局長他們一起回去。我要拉着儲少紅先走一步了。”

左萍看着他,發現他的眼神十分的憂傷,便說:“劉局長,你真的不要背上什麼思想包袱,發生這樣的案子,那是不以我們的意志爲轉移的。”

由劉力出面,縣人民醫院答次應派一臺救護車,送儲少紅的屍體去老城市,只要求用戶交200元的油料費即可。

劉力對劉偉軍說了救護車馬上就過來的事,他們在距縣公安局大門還有四五十米的那塊空坪裡分了手。小左上了劉力的車,已帶走了她自己與小黃的行旅。

劉偉軍把自己的行旅與儲少紅的衣物,及從她家帶來的那些食品,也從自己的車上拿了下來。這時一臺寫着救護車字樣的中巴車開了過來。

開這臺救護車的司機,是一個年青人,他一停穩車就下車來問:“是那個要車送屍體?”

劉偉軍答道:“是我,是我們市公安局。”

年青人不解地說:“你們有萬千的車,怎麼還要用我們的車,我們總共只有兩臺救護車。”

劉局說:“我們是從廣州回來出的事,我們的車被撞壞了,才請你來幫忙的。”

那司機看着他腰子上掛着兩支手槍,於是說:“好吧,你趕快找人來,幫你把屍體弄到車上來,我好快去快回。”

劉偉軍對他說:“你把車門打開,不用請人來幫忙了,我自己可以把屍體弄過來。”

司機看了他一眼,有點不敢相信,卻也不說什麼,他去打開了後車門。劉偉軍先把自己的東西放到了救護車箱內,然後到自己的車邊,打開儲少紅頭部這邊的後座車門,然後雙手從背部摟住她的兩臂,把她拉下了車來。

然後一把從屍體的背後用力抱着,也不管她多沉多贓,三步並兩步就將儲少紅的屍體,一個人放到了救護車的後箱地板上。

那個年輕司機看到劉偉軍這樣利索,就笑着說:“你不錯,真的不錯,請問老兄貴姓?死者是你的什麼人?”

劉偉軍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上的血跡,又拍了拍手說:“我姓劉,這個人與我沒有任何關係,她是我去廣州抓回來的犯罪嫌疑人。”

司機大爲不解的說:“她死了,你們讓她的家人來拉就行了,要你送回去幹什麼?”

劉偉軍笑了笑說:“她的死,我們還是有責任的。”

司機關好了車後門,對劉偉軍說:“坐前面去吧,看你身上手上盡是血污,我帶你到一個有水的地方去洗一洗。”

劉偉軍隨司機上了車,他們朝老城市方向出了城。車在一個洗車店的門口不遠處停了下來,劉偉軍下去洗了手,返回車上後換了一身衣服。

他問那司機:“老弟,你也還沒有吃中飯的吧。”

司機說:“領導喊得那麼急,我哪裡吃了什麼卵子飯羅?”

劉偉軍說:“我們先吃個快餐再走吧。”

那年輕哥哥說:“要的,我聽你的。”

於是他們到洗車店隔壁的小吃店,花了10塊錢,要了兩份快餐,兩瓶礦泉水,草草地吃了一餐中飯,然後拉着儲少紅的屍體趕往老城市去了。

林文龍與馬玉新、唐仁標等一班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在劉偉軍一個人搬儲少紅的屍體時,剛好來到了文山縣人民醫院。

黃均文已躺在病,剛纔被人擡去照了片,已確診兩邊胸骨各斷了兩根,還沒有做手術。他人已痛得受不了,醫生已給他打了止痛針,人已睡意朦朧。

小左也已到了醫院裡,由她向市委、市政府、市公安局的領導,做了事件發生經過的彙報。馬書記問道:“儲少紅的屍體現在放在哪裡?”

林文龍說:“已由劉偉軍負責送回老城市去了。”

唐仁標說:“你們安排了誰的車子?”

劉力說:“是我找醫院要了一個送屍體的車子送的。”

他不敢說是救護車,就說成了是送屍體的車子。領導們對小黃與小左說了一些肯定與鼓勵的話,對他們的勇敢與獻身精神表示了高度讚賞。

林局長當着市委市政府的領導表示,要爲他們記功表彰。並對小黃的治療做了轉院安排。

文山縣委書記陳志林、縣長李長富得知馬書記、唐市長一行已到了縣人民醫院,看望了受傷的民警,與劉力一起馬上趕到了縣人民醫院,與馬書記、唐市長、林局長一行見了面,然後把他們請到了文山大酒店。

因爲林文龍早就打了電話給劉力,劉力在下鬼子坡前就已定了富貴包廂的,這時已是一點半鐘了,領導們一來菜也就上齊了。

坐到了飯桌邊,林文龍才發覺那個不太對勁的地方,是馬書記今天沒帶宋記者出來,也沒有電視臺的其他記者下來隨行攝像。

這麼重要的宏揚正氣的大場面,林秘書長應該給他們安排,電視臺的記者隨行的,難道是被他們回絕了麼?讓儲少紅死去,難道說幕後黑手又與他們有關聯?

林文龍的思想複雜起來。可是他又想,自己也沒有帶王雅芝出來,也不是什麼有意無意的決定,自己當時根本沒有想那麼多。他們也許是臨時決定出來的,因此也沒想那麼多了,真相也許不會是自己想像的那麼複雜吧。

他笑着看了看,已坐到飯桌前的這些大大小小的官員們,大家的臉上都有些疲憊的神色,可能真的是餓了,也可能是這個天氣讓人有些疲乏。

縣委陳書記大聲喊道:“吃飯吃飯。”

大家的臉上馬上有了歡欣的微笑,開始動手邊的碗筷。

李縣長問:“馬書記,唐市長,喝點什麼酒?”

馬書記笑着說:“當然是喝市長水呀。”

縣委陳書記接着說:“馬書記與唐市長,我們市裡的兩個頭,一起下來的時候難得,今天我們有幸碰上了這麼個難得的機會,小姐,快點去給我們拿一件真五糧液來!”

陳書記的話音剛停,馬書記當即大聲說:“嗨嗨嗨,老陳,你這個話說得不吉利又欠水平,公安民警出了車禍,我們下來了,怎麼能說是難得的機會呢?就這一句話,要罰你三杯酒。

還有,我與老唐的關係一直不錯吧,你卻說我與唐市長兩個頭,在一起下來的時間不多,好像我們兩個有些隔膜似的,我還想罰你兩杯!”

陳志林嘿嘿地傻笑着,高興地點頭說:“我認罰、認罰,認罰三杯!看我這張臭嘴,還不會說話。”

可是他心裡想,老子是說,碰到你與唐市長一起出來的機會難得,哪裡是說死傷人員的事?哎,你怎麼那麼想,官大一級壓死人!

小姐把酒搬來了,兩個人一起動手開瓶篩酒,每個人面前的酒都篩好了,唐市長說:“大家也餓了,公安部門的同志可以吃飯。來吧,陳書記,你認了三杯的,把它喝了。”

陳志林端着酒杯說:“馬書記、唐市長,大家一起喝吧。我那三杯等一下一定會喝的。”

大家開始吃飯喝酒,馬書記說:“公安機關有個五條禁令,他們喝不喝我不強求,其他的弟兄還是喝點吧,這三杯見面酒是要喝喲。”

陳志林說:“大家都喝點吧,我們真的難得在一起,這也是緣分呢。”

林文龍笑呵呵地說:“我與劉局長也陪馬書記、唐市長、陳書記、李縣長喝幾杯吧。”

馬書記說好,於是大家幹了第一杯。連林文龍都喝了,於是桌子上的每個人都幹了,也沒有哪個先吃飯。

這個時候與馬書記、唐市長一起喝酒,那真的是一份榮幸,就是再餓也不能先於他們吃飯的,人家地位比你高,你得讓着,以他們爲中心,這也是官場上自覺遵守的一種禮節了吧。人人喝酒,你一上桌就吃飯,不協調不相配不說,也殺風景殺氣氛嘛。

其實也沒有誰那麼勸酒、對殺,馬書記有些興奮,他與唐仁標一樣喝得比較爽快。

三杯下去後,與文山縣在桌上的每一個領導都喝了一杯。他看着陳志林說:“他們出事的那個地方,怎麼叫做鬼子坡?”

陳志林搖了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典故。”

李長富接着說:“聽說是這樣一回事。當年日本鬼子進攻我們江南地區,在老城市的文山縣,被軍隊迎頭痛擊,在那個地方打死了一些鬼子,日本人逃走後,拋下了一些屍體無人收撿,當地老百姓就把他們集中起來,埋到了那個地方,後來就得名爲鬼子坡了。”

唐仁標又問:“這還是個真名字羅。當年我們這個地方打死了多少日本鬼子,鬼子坡埋有多少日本人,還找得到蹤跡嗎?”

李大富笑着說:“都過去五六十年了,誰知道他們死了多少人在那裡,又埋葬了多少人在那裡。”

陳志林說:“知道你們死了多少人、埋有多少墳,又有什麼用?”

唐仁標說:“作用大啊,如果我們開發出來,向日本人一宣傳,他們有一個墓地在你們文山縣,被我們的老百姓幫助他們,管理得好好的沒有破壞,我們以德報冤,這可是上好的發展對外經濟的資源啊。

現在全國各地都在開展旅遊資源大調查,連孫悟空、豬八戒故里都有人爭,像黃帝、炎帝、李白這些名人就更不用說了。我們這裡要是能弄出一個日本人的墓地來,旅遊資源獨特,讓日本人年年來祭拜,他們大把大把的錢,不想丟到我們老城市裡來,都不行了。

你這裡至少還可以蓋五六個文山大酒店,都不見得應付得過來呢。”

李長富與陳志林聽了,茅塞頓開,大加讚歎道:“是的,是的,這真的是獨一無二的資源優勢,我們馬上組織一次專題研究,把這個事情弄好。”

馬玉新卻當即給他們潑了一瓢冷水:“我跟你們說,這個事不能一哄而上,搞勞民傷財,當然先可做點調查,再與省旅遊局銜接一下,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不要做。”

陳志林聽了馬書記的意見,馬上轉變了觀念說:“是的,我們要先看看,有沒有真正的日本鬼子埋在這裡。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的事,日本鬼子做事是認真的很的,他一定會來專家考察,如果他們說沒有這麼一回事的話,我們就白忙話了。”

林局長聽到他們議論鬼子坡的事,以爲他們會說到這個撞車事件上去的,可是誰也沒有提這一回事,連儲少紅之死也沒有人說。

林文龍當然也不可能先提出來,拿它到這個不倫不類的場合來,討論這麼重要的案子。

他最近發現馬書記對自己十分地欣賞,有什麼事總要找他個別談談,徵求他的意見,馬書記都不想說,於是他也就不多發言。他與馬書記、唐市長、劉力喝了兩杯,就想吃飯了。

陳志林與李大富不依,說你當市公安局長的,只看得起市委領導,是麼?

林文龍於是笑着與陳志林、李大富也殺了幾杯。這酒度數有點重,連乾幾杯,喉嚨有點受不了。

林文龍想着今天還要趕回去,於是對馬書記說:“馬書記,我先吃飯了。”

馬書記說:“好的,我也吃飯了。我在這裡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劉局長,我們的劉力同志,組織上準備讓他去市公安局做林局長的助手,我們大家借這個機會向他祝賀一下,好不好?”

馬書記這樣一說,哪有不好的,於是大家舉杯,異口同聲地說:“爲劉局長的高升乾杯!”

劉力想不到馬書記當着縣委陳書記、李縣長、市公安局林局長宣佈了他的任命。

高興得合不籠嘴,連連說:“謝謝,謝謝,感謝馬書記、唐市長、陳書記、李縣長、林局長的器重與栽培。以後還要靠大家多多關照。”

他不得不與桌上的每一個領導,又殺了一圈。當然喝酒總是要找議題的,今天喝酒的話題,少不了人事調動的情況。可畢竟是中午,大家也有點餓了,加上下午還想做點事,於是也沒有誰與誰斗酒。

馬書記吃飯以後,唐仁標也吃飯了,他本來還十分開朗、談笑風生的,可是馬書記說了他那利用日本人的墳地,搞旅遊開發是勞民傷財以後,他心裡就不熱火了,但他也不反駁。

李縣長偏偏又有點不識象,有馬書記在場,他偏偏問唐市長:“老兄,聽說黃建明副書記這次要被調離了,是真的嗎?”

唐仁標當然是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的,可是馬書記在此,他就裝了糊塗,搖了搖頭說:“有這麼一說,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馬書記比我瞭解得多。”

馬書記看着他這麼虛僞,就笑着說:“唐老兄,你這樣做就不地道了,我與你不都是聽省委組織部的於副部長說的麼,我哪裡比你清楚了?”

唐仁標說:“有你馬書記在,我一個副書記不便發表新聞吧?”

馬玉新說:“來,你不要這麼不高興,我陪你還喝一杯。陳書記,你那三杯,這個時候了,還不見喝,要等到哪個時候去了?”

於是他們邊吃飯,唐仁標與馬玉新單獨又幹了兩杯酒。

馬玉新掃了大家一眼說:“我老兄——唐市長讓我說,我就說一說也無妨,黃建明這次調整到水利廳當副廳長,已經定下來了。只是省裡的文件還沒有下來,空出來的副書記位置,上面一時也不能給我們配齊,聽說可能要下來一個女同志。”

他看了林文龍一眼。林文龍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於是輕鬆地笑了笑,又吃他的飯去了。馬書記說:“林局長,我們吃完飯以後,還要聽一聽文山縣委縣政府的工作彙報,你是有事的話,可以先走就是了。

你們要把受傷的民警要照顧好,醫治好,對於這個故意撞你們車的案子,也要想方設法偵破掉,過去欠下的那些案子賬,要盡力消化,我相信你是有辦法的。”

黃建明得知儲少紅的死訊以後,心裡也擱登了一下,但更多的是心神安定了。當他得知儲少紅被抓以後,他知道自己的政治前途就要中結了,心裡連說了三句壞事了壞事了。

他當即做了慘敗的準備,是去坐牢還是潛逃呢,一個晚上都皇皇不可終日。他告訴自己等等看,不必驚慌,事情還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就算是到了水不流的地步,也會有辦法的,又不只我一個人有事在她的手上,大家的都不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