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訴訟方向……
在詐騙罪構成要件失效後，從另一個方面入手，同樣可以達到效果。
將這108萬的彩禮，定性爲個人財產，便可以依法索回。
對方若執意不還，可能構成拒執罪，以及侵佔罪。
到時候……
不僅要強制還款，還有加重情節刑事責任。
“對了，齊律師，我還有個事情想諮詢一下，就是……有什麼法律方法，可以讓我和我兒子斷絕父子關係嗎？”
隨後。
萬中元深吸了一口氣，滿臉糾結的問道。
昨天找秦牧“問計”的時候，他無意中得知了那個逆子做過的事。
直接給他氣炸了。
順手抄了根柺杖，回去找到了兒子。
父子雙方一番“親切友好”的溝通交流之後。
他憑藉着絕對的優勢，將對方打的滿地打滾，不斷求饒。
但……
那個逆子，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和對方離婚，更不願意和對方斷絕關係！
更離譜的是……
溫樂當天居然出現了，還住進了他們家裡！
還表示他們一家接受了108萬的彩禮。
不會再繼續加價要錢了。
可他對這些話，半個字都不相信！
有這麼一個三觀不正的母親，以及只是知道索取的弟弟在，溫樂也好不到哪裡去！
真要接受了她當自己兒媳，他辛苦賺的錢，遲早要被吸乾！
但無論他如何勸說……
萬飛章像是中了蠱一樣，就是不肯離婚！
一咬牙。
他當即表示要斷絕父子關係，以後不再給萬飛章提供任何經濟上的支持，也不需要萬飛章來贍養他。
攤上了這麼個兒子，以及這麼個“親家”……
他只能選擇明哲保身了。
“斷絕父子關係？”
齊兆宇愣了一下，看了眼萬中元。
從業這麼多年，他很少看到父子之間關係鬧到這個地步的。
“不斷絕不行啊，那家人一看就不好惹……”
萬中元嘆了口氣，滿臉的無奈。
他覺得。
只要自己擺明了態度，不再給兒子提供任何經濟支持。
溫樂一家人很快就會知道他兒子是個廢物。
到時候……
不用自己那個舔狗兒子不願意，溫樂就會主動提出離婚了。
這種拖家帶口來結婚的“親家”，他是真的惹不起。
“法律上，並沒有斷絕父子關係的這種說法。”
齊兆宇無奈搖了搖頭，認真解釋道：“因爲父子關係，是基於血脈產生的，沒有法律條款規定它的存在，因此它也無法用法律條款來解除。”
在以前的電視劇裡。
經常有斷絕父子關係的橋段。
有的甚至裝模作樣，找了個律師事務所來簽訂斷絕關係協議書。
實際上。
這種協議書都是無效的。
父子關係，是基於親情血緣，不可分割。
兒女幼年時，父母要承擔撫養的義務。
父母老年時，兒女也要承擔贍養的義務。
不管有任何原因，這些義務都是牢不可破的，必須承擔。
其實。
在法律的定義中，往往認爲夫妻關係高於親情血緣關係。
因爲這是基於兩個無血緣、無親情的陌生人，締結契約，組建而成的關係。
更加牢靠。
同理。
手足反目，父子成仇的事情，發生的更多，法律還無法對其公正處理。
反之，夫妻關係在法律上，則規定的非常詳盡。
可以締結，可以解除，擁有財產分割等權利。
“你想要斷絕給對方的經濟支持，其實只需要做好個人財產公證，將個人財產、夫妻共同財產析定即可。”
緊接着。
齊兆宇將法律層面上，另一套可操作的方法解釋了一遍。
在法律上。
不僅存在夫妻共同財產，還存在家庭共同財產的概念。
也就是說……
萬中元現在的財產，其實不只是屬於他個人。
嚴格意義上來說，屬於他一家三口的每個成員。
即便是兒子，也享有一定的家庭財產。
這就是爲什麼彩禮錢，可以由父母出的法律層面的原因。
這筆錢，同樣有着子女的一部分。
當然。
若是做了財產析定、公證，確定其兒子對萬中元的財產沒有任何貢獻，則可以確定其個人財產的屬性。
而這些個人財產，將屬於他個人所有。
在其兒子成年後，也沒有任何義務給他兒子提供經濟援助。
“那就趕緊做財產析定和公證！”
萬中元深吸了一口氣，心情頗爲激動。
如今溫樂已經住進來了。
爲了避免夜長夢多，他必須要儘快做好這方面的準備。
確定自己的個人財產。
攤上這麼一個“親家”，他隨時都有家破人亡的風險！
……
晉城。
某高檔小區。
萬家。
“樂樂，你媽終於同意我們的婚事了，這真的太好了。”
萬飛章坐在輪椅上，滿臉幸福的看着牀頭的溫樂。
此時的他。
滿臉淤青，手臂上也有不少柺杖留下的傷痕。
時不時有些疼痛。
但因爲溫樂出現後，他只覺得無比甜蜜。
這中間發生了很多波折。
但有句話說的好，好事多磨。
他覺得，他們兩人一定會有幸福光明的未來。
可溫樂卻全程愁眉不展，似乎並不是很高興。
“昨天……你爸說的話，是真的？”
溫樂緊咬着下脣，終於忍不住問道。
萬飛章愣了一下：“哪句話？”
昨天他爸暴怒。
給他一頓猛揍。
他現在想到昨天的場景，都有點發怵。
“伱爸說，要和你斷絕父子關係。”
溫樂看了眼他，提醒道。
萬飛章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無所謂的說道：“他以前天天這麼說，你別放在心上了。”
“他沒怎麼跟你接觸，還不知道你的賢惠，以後相處久了關係肯定能緩和。”
“經歷了這麼多，咱們終於可以好好過日子了。”
“你如果不喜歡我爸，我們明天就搬出去。”
“我爸在晉城，給我們準備了一套婚房。”
“你放心，我以後一定好好疼你，只對你一個人好……”
坐在輪椅上的萬飛章，繼續舔了起來。
臉上寫滿了幸福。
但溫樂卻沒有這麼樂觀，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次日。
溫樂推着乘坐輪椅的萬飛章，前往了他們的新房。
卻發現連門都進不去。
萬飛章手上的鑰匙，根本打不開大門。
萬飛章憤怒之下。
撥通了老爸的電話，質問這是爲什麼。
“爲什麼？你以爲我跟你說的斷絕關係，是說說而已？”
電話那頭。
萬中元冷笑了一聲：“還好房子車子還沒過戶給你，我全部收回了！”
“另外，你以後要錢什麼的，不要找我了，既然都結婚了，那就踏踏實實去找個工作，自己養老婆！”
說完。
萬中元便掛斷了電話。
“嘟嘟嘟——”
萬飛章聽着電話裡的忙音，臉色無比難看。
房子，車子，一時間全部都沒了。
還有他每個月的零花錢……
好像也沒了。
“樂樂，你別擔心，我可以去賺錢的！”
萬飛章擡起頭。
看到眉頭緊鎖的溫樂，連忙安慰說道：“等我傷好了，我就去工作，以我的學歷，找個月薪七八千的工作，絕對不在話下！”
“他不就有幾個臭錢嗎？我們靠自己，一樣可以過的很好！”
“只要有你在，我覺得在哪裡都是幸福的……”
可溫樂聽完他的這番話。
卻一下子爆發了，譏諷道：“憑你？”
“你知道現在晉城的房價多少嗎？”
“你知道買化妝品、買包包、撫養下一代，要花多少錢嗎？”
“別的不說，我現在就問你，我們現在住哪裡？”
“租房子住？”
“月薪七八千有什麼用？你得存多少年，才付得起一個房的首付？”
“難道要讓我陪你吃十幾年的苦，住在幾個人合租的破房子裡，忍受着異味，天天逛菜市場自己做飯嗎？”
“就憑你一個人，哪裡結的起婚？”
其實。
還有一句話她沒說。
不僅她要吃苦，自己弟弟也要一起吃苦。
沒有了萬中元的支持……
他們的生活，絕對會無比清貧！
而這。
並不是她所想要的！
她固然喜歡萬飛章，但卻忍受不了這樣的生活！
“你……你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啊……”
萬飛章被溫樂連番質問，只感覺心一頓拔涼。
像是被捅了一刀。
“喜歡？喜歡有什麼用？喜歡能當飯吃嗎？”
溫樂卻滿臉不屑，嗤笑了一聲。
她早就過了那種天真浪漫，憧憬愛情的時期。
沒有物質的愛情……
終究是一盤散沙，風一吹，就散的那種。
這種沒房沒車的“貧苦”生活，她一刻都不能忍受。
最後。
她凝望着萬飛章，開口說道：“你還是去找你爸認個錯吧。”
“我不！”
萬飛章昂着頭，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頗有骨氣。
但溫樂的一個眼神……
立即讓他妥協了。
只能緊咬着牙，撥通了老爸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
“爸，我錯了。”
“哦？錯哪裡了？”
“我不該和你吵架，也不該去找秦叔詢問怎麼起訴你，更不該跟你對着幹……”
萬飛章滿臉通紅，低聲下氣的說道。
電話另一頭。
萬中元頗爲訝異，沒想到兒子這麼快就認識到了錯誤。
語氣也跟着緩和了一些。
說道：“知道錯了就好，父子沒有隔夜的仇，你們趕緊去把離婚給辦了，回頭我給你介紹個賢惠持家的老婆。”
“我跟你說，爸是過來人，找老婆不能只看長相，還要看賢不賢惠。”
“那些旺夫的女人，可以支持男人的事業，讓男人沒有後顧之憂，不會添亂，就比如你媽。”
“而那些敗家的女人，只會給你添堵，把家裡搞的天翻地覆，有事沒事找你鬧，就比如說溫樂。”
“古話說的好，娶妻娶賢不娶色，女人對家庭真的很重要……”
在電話裡。
萬中元苦口婆心的說了一大堆。
勸說兒子回頭是岸。
而電話的這頭。
萬飛章和溫樂聽着聽着，臉色愈發難看。
……
三日後。
養老院。
開庭審理的時間到了。
大清早。
養老院的大門口，張清源、李衛國等人便集合在了一起，準備前往法院吃瓜。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這些天裡。
他們得知了了一些關於副院長家的“彩禮糾紛”。
閒了這麼多天，他們都想去湊個熱鬧。
“108萬的彩禮啊，也不知道能不能要的回來！”
“應該要的回來吧，聽說副院長向小秦請教了好幾次，被告現在擔心的應該是幾年的問題。”
“想當年我們結婚的時候，彩禮兩塊錢都不到，現在居然漲的這麼離譜了。”
“你們等等我，讓我知道誰偷了我的柺杖，我非要抽死他不可！”
“……”
秦牧跟在張清源等人的身後。
聽着他們的討論，嘴角不由抽了抽。
作爲護工。
他的工作之一，就是照看這些老人，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
儘管這個案子和他關係不大。
但這次“娛樂活動”，他也得參加，防止這十多個老人出現什麼意外。
一行人從養老院出發。
浩浩蕩蕩的朝着法院走去。
好在法院距離養老院沒有多遠。
在九點半的時候。
他們便趕到了法院，進入了第二刑事審判庭。
這個案子的訴訟案由是詐騙罪。
因案件屬於民事糾紛升級，較爲特殊，因此沒有檢察院等公訴機關介入。
負責審理的……
依舊是刑事審判庭。
“走走走，老位子老位子，你們自己認位子，別亂坐啊。”
“對了，記得給小秦留一個，他平時都不坐這裡。”
“還有半小時纔開庭，原告被告一個都還沒來，到底是他們打官司還是我們打官司？”
“這個態度確實不行……”
“……”
張清源、李衛國等人坐在了各自的“老位子”上。
一邊閒聊。
一邊等待了起來。
還專門給秦牧留了箇中心C位。
號稱是他們發現的，最佳吃瓜席位。
可以從這裡，清楚看到原告和被告的所有表情和反應。
在旁聽這個領域，他們已經研究的非常深刻了。
甚至……
連旁邊法警的名字，他們都能喊出來。
秦牧：“……”
看着老張等人一系列的表現，他突然發現自己對法院居然不是最熟悉的！
打了這麼多場官司。
最瞭解法院的反而是老張他們！
……
九點五十分。
原告席和被告席上，雙方當事人以及律師都已到場。
原告席上。
出席的是萬中元。
在看到了秦牧和張清源等人之後，明顯嚇了一跳。
這完全在他的預料之外。
“副院長加油！”
“截止到目前爲止，我們院的人打官司從沒輸過，你一定也會贏的！”
“實在不行，讓小秦上來替補！”
而張清源等人也非常熱情，表示會全程給他加油。
聽着這些加油歡呼聲。
萬中元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這個後援團似乎有點過於強大。
反觀對面……
閆野雲的旁聽席，只有零星一兩個親屬。
開庭前的氣勢上，就弱了不少。
而在被告席上。
閆野雲帶着幾分緊張，四處打量着法庭的環境。
這是她第一次上法庭。
開庭前也沒有預先排練之說。
旁邊的張瑋耐心安慰道：“你不要緊張，就按照事先交代的來。”
說完。
他又看了眼旁聽席的秦牧，揮手打了聲招呼。
這一幕被閆野雲看到了。
她警惕的問道：“張律師，那邊是對方的旁聽親屬，你……認識他們？”
張瑋笑着說道：“其中有個朋友，是老熟人了。”
閆野雲半信半疑。
“對了，等下你要記得，非必要環節，發言都交給我來，以免落入了對方陷阱。”
而在開庭前，張瑋又叮囑了一句。
如今。
閆野雲已經放棄了繼續索要彩禮的想法，也讓男女雙方見面了。
也就是說，不涉及詐騙罪。
刑事責任，在開庭前已經沒了。
這個官司已經很好打了，至少己方當事人不會坐牢。
……
“咚——”
十點整。
周全民率領合議庭入庭，敲響法槌，宣告了本次庭審開始。
他掃了眼整個法庭。
習慣性的看了眼原告席和被告席。
發現沒秦牧的身影，勉強鬆了口氣。
只要沒有秦牧的話……
案子應該不會麻煩到哪裡去。
然而……
旁聽席的中間C位上的一個身影，卻再次映入了他的眼簾。
“案子可能有點複雜了。”
他心中默唸了一句。
前段時間的起訴全網案，就讓他們整個法院忙的焦頭爛額。
工作量極其龐大，號稱史上之最。
他深吸了一口氣。
在法庭紀律宣讀完畢後，看向了原告席：“本案涉嫌了彩禮糾紛，請原告方宣讀起訴狀以及事實經過、訴訟請求。”
這個案子。
他和合議庭在開庭之前，就預先了解過。
108萬的彩禮，並不是一個小數目。
“審判長，各位審判員，該事件發展到現在，出現了一些變化，因此我方當事人打算臨時變更訴訟要求。”
原告席。
萬中元還沒說話，齊兆宇連忙拿出了一份新的起訴書，由法警遞交了上去。
周全民和其餘幾個審判員對視了一眼。
重新閱覽了這份起訴書。
點頭道：“當庭變更訴訟請求，符合庭審程序，准予變更。”
在很多民事案件中。
受理時的訴訟請求，經常會隨着事件的變化，而出現不同。
因此。
訴訟法特別規定，在開庭前，以及庭審中，都可以變更訴訟請求。
提出新的訴訟方向。
原告席上。
萬中元見狀，立即站了出來。
唸誦出了自己新的訴訟請求：“尊敬的審判長、審判員，本人於本月12日……”
當着所有人的面。
他將自己起訴詐騙罪的訴訟詞，更換成了起訴對方不當得利。
“對方佔據我的108萬之後，拒不歸還。”
“因此，我懇請法庭判處對方歸還我的108萬轉賬，並進行一定的民事賠償以及利息賠償，共計36000元。”
萬中元陳述完之後。
被告席上。
閆野雲突然傻眼了。
不禁轉過身，看向張瑋，滿臉茫然的問道：“張律師，怎麼和你說的不對啊，對方怎麼換成別的了……”
張瑋同樣沒有預料到這一幕。
但還是淡定了下來，壓低聲音說道：“對方起訴的是不當得利，你等會兒簡單陳述就行，不懂的就讓我來回答。”
打官司經常會出現各種意外情況。
就比如說這種，對方更換成不當得利，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不過他並未自亂陣腳。
而是緊急思考破局之法。
“請被告進行答辯，對原告剛纔所說，可有異議？”
緊接着。
周全民看向了閆野雲。
閆野雲嚥了咽口水，但還是硬着頭皮辯解道：“對方轉給我的錢，說好了是兩人結婚的彩禮錢。”
“原本還要給更多，但我們想着大家都不容易，就沒多要。”
“我們養個女兒，嫁到了他們家，他們不可能一分錢不出吧？”
“這108萬，就是彩禮錢！”
她始終一口咬定，這筆錢就是彩禮錢。
旁邊的張瑋見狀，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個官司要打贏……
就必須要將這108萬，定性爲彩禮錢。
不然的話，不當得利就坐實了。
隨後。
周全民沉聲總結道：“目前，本案的爭議焦點在於，這108萬是否是彩禮錢。”
“接下來請雙方舉證、質證。”
庭審很快進入到了舉證、質證環節。
萬中元這邊，齊兆宇列舉出了大量的公證證明，證明這些財產，都屬於萬中元個人所有。
領證也在108萬的轉賬之前。
同時表示，108萬的彩禮，太過於離譜。
不該將108萬定爲彩禮。
而張瑋也很快穩住了戰線，列舉出了雙方父母的聊天記錄、轉賬分批次記錄。
同時還要求男女雙方，就此事出庭作證。
“傳證人！”
合議庭簡單商量後，決定讓萬飛章和溫樂上庭。
對兩人詢問道：“在你們兩人締結夫妻關係期間，是否許諾將108萬作爲彩禮錢？”
萬飛章嚥了咽口水。
看了眼左邊的萬中元，又看了眼右邊的溫樂。
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在你們兩人締結夫妻關係期間，是否許諾將108萬作爲彩禮錢？”
周全民繼續沉聲詢問。
溫樂見萬飛章沒說話，率先點頭道：“在商量婚事的時候，就已經許諾了108萬彩禮。”
但萬飛章還是支支吾吾的。
沒有回答。
周全民本能察覺到了不對，沉聲警告道：“這裡是法庭，你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承擔法律責任，如果當庭作僞證，有可能要追究刑事責任！”
溫樂被這麼一嚇。
連忙改口：“他們當時商量好的是66萬彩禮，後面才加上來的……”
萬飛章見狀，也跟着附和了起來。
“逆子！”
“逆子啊！”
原告席上。
萬中元看到自己兒子站到了自己的對立面，再次氣得渾身發顫。
“肅靜！”
周全民敲響法槌，繼續發問：“你們兩人的婚姻，是否受過外力的脅迫？”
這一點。
對案情的判定，也十分重要。
“沒有，我們是自願結婚的，現在兩人關係……也非常好。”
溫樂接着回答。
而萬飛章則是連忙附和。
儘管他昨天還被罵了一整天……
再接着。
合議庭又詢問了和案情相關的其他問題。
原告被告雙方，繼續就一些證據方面的資料，進行爭辯。
雙方各執一詞。
一方認爲108萬不是彩禮錢，需要索回。
另一方認爲108萬確是彩禮錢，不該歸還。
……
旁聽席。
全程吃瓜的秦牧，聚精會神的看着雙方的精彩發揮。
張瑋和齊兆宇，都是晉城的兩個頂尖律師。
對案件的把控，都很精準。
雙方辯論了兩個小時。
依然沒有看出明顯的勝負。
其實。
之所以如此，主要是因爲萬飛章站到了被告這邊。
這導致在婚姻等情況的判定上，都對被告方有利。
不然的話……
只要萬飛章表示婚姻不幸，存在欺騙、壓榨等行爲，局面將截然不同。
有種種逼迫、欺騙的情節在，再加上登記結婚在給彩禮之前、個人財產公證等，這108萬的判定將發生傾向。
但如今……
法庭上，萬飛章和溫樂都表示感情很好，婚姻幸福。
這就使得彩禮的問題，更加複雜糾結。
對於正當的婚姻，彩禮是合理且存在的。
因此萬中元這邊，並不能將這108萬，完全辯護爲個人財產。
它將附帶部分彩禮的屬性。
“看來……108萬不能完全要回來了。”
秦牧看了眼被氣得渾身發顫的萬中元，輕嘆了一聲。
原本……
按照他的方法，是能要回來的。
就算無法將對方定性爲詐騙罪，也可以從婚姻欺騙、個人財產方面，以不當得利將108萬全部要回來。
“你們誰看懂了？所以到底還不還錢？”
“不是說好告對方詐騙的嗎？怎麼突然變成了夫妻雙方感情問題？”
“副院長的那個兒子，確定是親生的嗎？怎麼胳膊肘一直往外拐呢？”
“要我有這種兒子，我絕對二話不說，直接打死！”
“……”
在秦牧旁邊。
張清源、李衛國等人竊竊私語了起來。
他們雖然看不懂辯護的情況，但不妨礙他們血壓飆升。
老子在法庭上打官司，兒子卻站在了對方那邊。
換做是誰……
估計都要氣出點毛病來。
“咚——”
終於。
雙方徹底辯論完畢，法槌敲響。
周全民宣佈暫時休庭半小時。
而在休庭的這個空擋。
萬中元面色鐵青，走出了原告席，朝着證人席走去。
路過旁聽席的時候。
順手再次抄起了某個老人的柺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