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山本君醒來了!”
“是啊,山本?山本?”
“哈哈哈,山本君不愧爲我大日本皇軍的英雄!”
徐強,一個標準的中國人,在朦朧中甦醒以後,卻聽到周圍一些混亂而嘈雜的聲音,這些聲音,既陌生又熟悉,既親切又猙獰,他睜不開眼睛,卻能清晰地感覺,外面吵鬧的都是外語,而且,是日語。
這是怎麼了?明明自己在韓國江華島旅遊,作爲一名旅行社的職業導遊,他帶領一個旅遊團在海邊觀看著名的江華日落,夕陽西斜,波濤粼粼,萬點碎金,景象美不勝收,乘坐着小型遊船的旅行社團,禁不住歡呼雀躍,得意忘形之下,小船的平衡被打破,一個時髦的大姑娘尖叫一聲掉進了海里,船上的人驚恐失色,作爲導遊,他義不容辭地,不假思索地就跳下了大海,因爲岸潮洶涌,那姑娘被海水旋起旋落,十分危急,素有游泳經驗的他奮勇搏擊,終於抓住了姑娘,一把抱住了她,一隻手划着,將她拖到了船邊,船上的人們驚喜交加,急忙幫助。
徐強的意識非常清楚,對,那姑娘長得非常漂亮,身材勻稱,皮膚細膩,一笑兩個酒窩兒,非常陽光,一路上,成爲遊客們注目的焦點。如果不是美女,他未必這麼英雄,勇敢。
那一幕場景,還歷歷在目,姑娘驚恐的臉,俊俏的臉,柔軟的身體,摟在他懷裡的那種刻骨銘心的舒暢,直到腳下忽然傳來一股大力,將他牽扯進黑暗的深淵。
他懷疑那是一隻鯊魚,或者,是一股暗流的吸力。
“爲伊消得人粉碎,也值!”
徐強說完以後,忽然覺得不對!這是自己河南味兒的漢語普通話嗎?
他睜開眼睛,一下愣住了,只見一圈兒士兵圍觀他,而且,那軍服都是淺黃顏色,雜色的古怪的領章,特別是圓形的帽子,讓人難以辨認。
自己剛纔說的不是漢語,也不是英語韓語,而是自學的第三門外語,日語。
“山本君,您好好休息,我們出去了!”爲首的一個軍人豪放地咧開大嘴巴,豎立起大拇指誇獎道:“山本君,你是好樣兒的!”
“你們是?”徐強條件反射般想要起來,卻被他輕輕作出手勢,制止了:“山本軍曹,您好好休息,配合醫生治療!等你病稍微好一些,我們會再來看望你的!”
“我?”徐強急了。
“服從命令!山本軍曹,我是渡邊大尉,我命令你,在全醫院最美麗護士的照顧下,好好休息!”
幾個傢伙窺探着身邊臉色羞澀的護士:“嘿,沙揚那拉!”
徐強怎麼都不明白,鐵定在韓國的旅遊團,怎麼被日本軍人拯救了?他們是自衛隊的?不可能呀。韓國對老牌的殖民宗主國一向深懷戒心,怎麼放任日軍橫行朝鮮半島?對對,那個傢伙的脣上一撮兒黑鬚,絕對是日本鬼子。
“山本先生,請您躺好!”那護士怯怯地說。
徐強一轉臉兒,才發覺自己象一個大糉子般被繃帶和膠布什麼的纏裹着,上面一張雪白的被子,頭邊上掛着吊針,周圍牆壁雪白,是醫院,這邊站着一個很漂亮的護士,對他深深一鞠躬:“軍曹先生,我是小倉優子,是專門爲您服務的!請您多多關照!”
頭,驟然之間開始疼痛,接着,渾身上下都是痛,他幾乎要喊出聲來,難道,自己被海里的鯊魚享用過了?
“別動。”護士過來,掖着被角兒,用甜蜜的笑容安慰着。
徐強忍耐着疼痛,開始觀察她,是個日本姑娘,一口純正的日語,標準的鞠躬禮節,有種叫人動心的款款溫柔。
“對不起,喂,這是韓國江華島的日本醫院?”他結結巴巴地問。
“不是,這是橫須賀海港!”小倉過來,坐到了牀邊兒,俯下肩膀,盯着他的臉:“山本君,您想說什麼?您很喜歡江華島嗎?我想,等您的炸傷治療修養好以後,你一定有機會的。哦,您先別說話!休息!”
徐強的雙手也被包裹着,根本無法動彈,那種固定的石膏,枷在身體的好幾個部位,很奧特曼。
太痛苦了,徐強只得奮力說話,以轉移注意力:“我這是怎麼了?”
小倉的瓜子臉非常俊俏,敬仰地說:“軍曹先生,您在訓練的時候,爲了掩護戰友,撲到了一顆手榴彈上面。受了嚴重的傷!你已經昏迷五天了!”
橫須賀?軍曹?山本君?渡邊大尉,小倉護士?難道傷勢太重,我被轉移到了日本治療?訓練?戰友?全不着調,該不會是穿越了吧?
徐強不敢再胡亂說話,身上確實很痛苦,也說不來哪裡痛,他咬牙切齒地忍耐着。“可以給我打一針杜冷丁嗎?”
“可以,但是,我得請示醫生,那種藥劑能夠產生依賴性,哦……”
小倉發現,徐強的眼睛已經悄悄地眯着,就不再說話了,惟恐打擾他。
其實,徐強是不敢再看了,因爲,小倉說話的時候,俯瞰着,嘴脣幾乎對着他耳朵,結果,使某些地方的情景,逐漸地暴露出來。
徐強看到,這姑娘的衣服領子,不知什麼時候開了上面的兩個釦子,於是,雪白細膩的脖頸皮膚,從瓜子臉兒和精巧的下巴上婉轉而下,隱沒在淺領的內裡衣服。因爲她極度彎腰的緣故,鬆弛而垂落着,使他的視野在那裡得到了極大的擴張。他不僅看到了鎖骨,還看到了再深入的內容。
好美好美。
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全身都不能動,只有那個地方砰砰地強勢起來。
“山本君?好好睡吧。”小倉用手拍着被子,好象搖籃前的小保姆。
徐強卻睜大眼睛:“你出去下。”
“什麼?你要怎麼樣?”護士關切地問。
“我,我要方便。”對這麼漂亮的姑娘說這樣的話,真是難爲情啊。
“哦,知道了,您等着!”護士小姐竟然沒有一絲兒嫌棄。徐強感到一陣陣撕心裂肺地疼痛以後,後面的被子被掀起,有一隻小手撫摸到了自己那裡,完全地逮捕了只小小鳥兒,整理出被子,溫暖而滑膩。“山本君,您請吧。”
她的手摸我?徐強一緊張,又兼有一陣爽快,那裡反抗性的頑強蹦跳了一下。
小倉忽然擡起頭來,偷看了下徐強,臉色一片緋紅:“山本君,請。”
徐強怎麼都無法方便,可是,渾身疼痛,無法動彈,“您丟開,讓我自己來。要不,在那裡鋪墊一片尿不溼。”
小倉迴轉身來,安靜地看着他:“尿不溼?你說什麼?我們醫院裡沒有的!哦,別難爲請,您是病人,我是護士,哦,如果如果你實在無法方便,就請你閉上眼睛,對對,你把我當成你的妹妹,對,你的親人,這樣就好了!”
徐強氣壞了,“我沒有妹妹,沒有親人。”
“哦,這個呀,你。你。山本君,你可以把我當你的女人,對,當成妻子!”小倉猶豫了一會兒,低聲建議道。
這麼漂亮的姑娘主動要當自己的妻子?他一激動,就……
小倉狼狽不堪地用紙擦拭着手,甚至是臉,處理了善後,看了看徐強,忽然面上一紅,笑道:“祝賀你,山本君,雖然你受傷極爲嚴重,可是,某些地方還保持得非常完好,功能一點兒也不缺失!”
這麼賢惠又聰明的女孩子,居然是日本的?
外面有人在玻璃門上窺探,戴着經典的日本鬼子的帽子,讓徐強大吃一驚,趕緊說:“小倉,請讓他們走開!”
小倉跑到了外面,立刻進來了,從玻璃孔洞上窺探的人走了。小倉說:“山本君,你真厲害,你知道他是誰嗎?”
“誰?”
“橫須賀海軍艦隊的司令部參謀次官藤原大佐!”
“啊?自衛隊的?”
“什麼?不不,他是皇國海軍軍官!他是專門來看望你的!山本君,你的英勇獻身救護戰友的事蹟,已經傳遍了整個橫須賀。所有的帝國海軍第二艦隊官兵和陸戰隊員,都爲你驕傲!”小倉激動地漲紅了臉說。
小倉是個優秀的護士,對他非常照顧,每天打針,細心地呵護,端屎端尿,在痛苦的折磨裡,十幾天時間過去了。
這些天裡,徐強通過套取小倉的話,知道自己穿越到了1938年的秋天,身份是一名鬼子軍曹,相當於上士或者中士一類,對應的職務是班長,司務長一類。所在的部隊是橫須賀的海軍陸戰隊。
徐強痛苦極了,他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穿越成了日本鬼子!他多麼想穿越成一名八路軍戰士,或者東北的抗聯戰士,或者國民革命軍,爲了拯救國家命運而殊死搏鬥。
最爲倒黴的是,他居然爲了拯救幾個侵略軍士兵而勇敢地撲身而上!
不對,那是個倒黴的鬼子兵,自己是徐強,一箇中國男子漢!
“你真漂亮,”徐強悄悄地打量着甜美的小姑娘,猶豫着問:“你知道女優嗎?”
小倉優子可是中國網民們家喻戶曉的著名女優啊。
“你說什麼?”小倉一臉茫然。
徐強見她的表情實在可愛,就逗她說:“你坐在我牀邊,來,我們說說話!”
“可是,你需要休息,你身上的傷太重了。”
“不,和你說話,才能使我忘記痛苦。”
“真的?好的!”小倉愉快地答應了。
就這樣,徐強有了新的生活內容,每天除了吃藥打針之外,等候上麻藥進手術室治療,就是和小倉優子聊天,當他的胳膊稍微能夠動彈以後,就拉着手指交流,小倉非常敬業,幾乎寸步不離他的病牀。
“小倉,你今年多大了?爲什麼要作護士啊?”
“小倉,非常感謝你的照顧,你是一個出色的護士。”
“小倉,你能給我講講外面的情況嗎?比如說戰爭新聞。”
就這樣,渾身是傷,肚皮上經過了兩次手術才縫合清理徹底的徐強,熱烈地請教着這個卑微的小護士,要不是他身上的石膏堅固地捆綁着他,他已經下定決心到外面去見識迥然不同的世界了。穿越,借屍還魂,人生真的這麼傳奇啊。
“山本君,你需要休息了,今天我只能講這麼多了!”小倉優子溫柔地將他的手塞進被窩裡。掖好了被角兒。
看着小倉甜蜜可愛的少女模樣,徐強一點兒的邪惡心思也翻騰不起來,曾經,在參觀南京大屠殺的紀念碑,聆聽那些悲慘的解說的時候,他發誓要在某一天,穿越到法西斯時期的日本,在大街上,捉着他們的妻子女兒,白天襲胸,夜裡霸王硬上弓,以報先輩的苦難之辱。就是在剛得知這兒是日本時,他也沸騰起一些報復的Lang潮,想象着,等身體休養好了以後,千方百計地泡日本妞兒,給他們的男人批發綠帽子。可是,小倉甜美的笑容,化解了他胸膛裡的戾氣。
每天,也都有專門的醫生來病房裡會診,他們都用敬佩的目光看着徐強,給他講許多醫學術語,鼓勵他好好活着。
徐強的傷很嚴重,醫生說,手榴彈的碎片至少有四個進入了他的身體,他的左臂斷裂,右腿斷裂,肋骨斷裂三根,肚子敞開了大片,非常嚴重。
“疼嗎?”軍銜肯定不低的中年軍醫問。
徐強看不懂得這個傢伙的槓槓和花穗兒,星星,但是,絕對不願意在鬼子面前掉價兒,一搖頭:“不疼!狗日的才疼!”
四五個軍醫一起對他豎大拇指。“帝國的勇士,山本勇夫!”
就這樣,徐強知道了自己的鬼子版名字。
身體當然疼,特別是鬼子軍醫在檢查的時候,打動那些傷痕的時候,疼得鑽心啊,可是,徐強想,這疼的不是自己,而是鬼子兵的破屍體!疼,你就使勁兒地疼吧!
“讓疼痛來得更猛烈些吧!”
徐強大義凜然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