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打響的時候,最機靈的日本士兵正在高高的碉樓上藉助探照燈的光束,仔細`辨別着黑暗裡突然出現的隆隆聲,雪亮的坦克燈光照耀過來,幾乎晃花了他的眼睛。
“那是什麼?”
“坦克,一定是坦克!”
兩名士兵議論着,感到有些奇怪,立刻撥通了電話,向軍官值班室彙報這古怪的情況。
“胡鬧!什麼坦克?我們沒有坦克過來!是不是你們的耳朵聽錯了?”值班軍官,山口百聞少佐憤憤不平地推開了酒瓶子吼道。
“少佐閣下,確實有坦克,啊,坦克,好幾輛,目前,它們已經闖了進來,八嘎,它們已經撞倒了鐵絲網,天吶!它們朝着機場上的飛機開炮了!”
山口少佐雖然處事認真,可是,他實在沒有這樣出色的想象力,能夠將日本的軍事中心,十數年來都安然無恙的哈爾濱城和遭到突然襲擊聯繫起來。因爲,他是一個火箭筒式升上來的軍官,在幾個月前,還是小小的中尉,關東軍幾乎傾巢出動,向北美的主戰場開去,最精銳的“常設師團”全部開走,就是以每一個師團的第四聯隊組建的新獨立旅團,也開走了,北美的戰場上,打得越來越殘酷,象一口油井,吸附着日本帝國主義的所有精髓,七十萬的精銳部隊,踏進了北美國度,而要徹底消滅美國人的抵抗,則需要傾國之力,不到一年的時間,日本已經將主力,所有的老兵,都調集到了那裡,就是年輕力壯的士兵,新兵,也都調集走了,留在中國東北地區的,幾乎清一色全是傻瓜蛋。
徐強不知道,下級日本官兵也不知道,後來的美日之戰,發生了多次反覆,佔領了美國的主要大城市,其實才是日本軍隊大出血的開始,美國鬼子同樣兇悍狡詐,於是,每一個月就要付出數萬人代價的日軍,氣得瘋狂了,先後調集到那裡的日軍,已經達到了三百萬人,而且,國內新組建的師團,源源不斷地往東太平洋開拔,直接投入北美戰場。
當然,日本人在激動憤慨之餘,實行野蠻的三光政策,大肆的屠殺美國人,強暴,折磨等等暴行,已經氾濫開來。
因爲軍事素養的低下,日本值班的官兵,幾乎是眼睜睜地看着幾個龐然大物忽然就闖了進來,沒有做出應該的反應。
徐強高興極了,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哈哈!鬼子的鳥窩兒,就這麼亮着?”
經過短暫訓練的徐強部隊,一面瘋狂地朝着前面衝刺,碾垮了一切壕溝,拒馬,鐵絲網等障礙,直接衝到了飛機場上。
“開炮!射擊!將鬼子所有的飛機都給炸掉!”徐強大喊着,果斷地開炮了。
漆黑的夜幕裡,忽然被一道電光撕裂,發出了眩目的光芒,隨即,巨大的響聲深深地撞擊着人們的耳鼓,也撕裂了寂靜夜幕的安寧。
聲音未落,在飛機場上,就爆發出了一個巨大的火球!在熾烈的火焰中,兩架擺得整整齊齊的飛機,應聲飛起,成爲五彩繽紛的碎片,很玄幻地飛揚着,遲鈍了半秒鐘,肥壯的飛機腹部,才騰起了猩紅的火光。
在落地的時候,一架飛機砸中了另外一架,直接將其砸得斷裂成兩截兒。
“好!繼續幹!”徐強自我鼓勵道。
在這輛坦克裡,駕駛和供給彈藥的,觀察的,都是新手,都是剛參加部隊的新戰士,四名老兵,都分配到了各車輛裡,還不敷使用呢。
儘管駕駛技能很有限,可是,這數輛坦克車,裝甲車,還是順利的在飛機上亂衝着了。沒有嚴格地規劃,只是倉促地偷襲戰,裝甲車上的戰士,使用了手雷和擲彈筒,坦克則使用大炮朝着敵人的飛機猛轟。
值勤的兩位日本士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啊,是誰?是哪一支部隊喝醉了酒搗亂?這不是自殺行爲嗎?他們依然不能想象到有中國人的偷襲。
山口少佐從一名日本軍雞身上爬起來,胡亂地掩護了胸前的衣服,穿好軍靴,朝着外面跑去,嘴裡一面嚷嚷:“這是什麼聲音?這麼大啊?”
日本方面,負責飛機指揮的官員,正在哈爾濱城裡享受,副手大島中佐聽到了聲音,趕緊將腦袋從窗戶的玻璃裡頂出來,向着外頭張望:“怎麼有火光?”
一片驚慌失措的**,鬼子在遲疑中清醒過來,急忙抓起武器向着飛機場奔去,互相咒罵着,撕打着,提醒着。
徐強的坦克,順着道路朝前衝,一面瞄準敵人的飛機,精確點射。一顆顆炮彈爆炸,一架,數架飛機被炸燬,濃濃的黑煙兒冒起來,飛機的殘骸發出了連續的巨大的爆炸,特別是好幾架飛機的移動和碰撞,還有燃油的引燃,使機場上烈火熊熊,不可收拾。
“這麼多飛機啊!這麼多!”夜幕下,也看不清鬼子的飛機到底有多少,可是,只要努力炸就是了,現在的徐強支隊,可比當年陽明堡偷襲戰中的八路軍武器強多了,幹起活兒,也更加得心應手。
第十發炮彈,將三架敵機炸燬,破碎的飛機互相撞擊,滑動,燃油的點燃,立刻燒成了一片。
東面的一排飛機,全部被幹掉了,只有西面的兩排,還在兩輛坦克的攻擊之下。
轟轟轟轟!
短短的十分鐘時間,飛機場上火光沖天,狼煙滾滾,再也見不到一架殘餘的完整飛機了。連續不斷的爆炸,接踵而來,不時掀起一個絢麗多彩的“禮花”,讓人觸目驚心。
扭轉了坦克身軀,也扭轉了炮塔,徐強瞄準了敵人這面一排的飛機。
忽然,一個爆炸聲,在身邊響起,隨即冒出了一朵大火球,劇烈的氣Lang衝擊,讓地面深深地震撼。
糟糕,敵人發動反擊,利用擲彈筒或者小炮自衛了。
炮彈打出去,一團大火沖天而起,數架敵機象小孩子泥捏的玩具一樣融化柔和,儘管它們已經被打得亂七八糟。
旋轉了炮膛,坦克搜索着夜幕中鬼子的方向,於是,機場上的樓房,就成爲新的攻擊目標。
轟轟轟。鬼子的房屋應聲而坍塌了,那種無倫與比的破壞力,那種無可奈何的坍塌形勢,振奮了每一個參戰抗聯戰士的心。
山口少佐聽到房屋震撼搖晃的時候,知道不對,趕緊往桌子底下鑽去,那是日本國內長期地震造成的訓練式反應,而一九二三年的日本關東大地震,更是在這個苦難孤兒的心靈裡造成了深刻地創傷。
不過,少佐沒有年輕時那麼幸運,坍塌的房頂,瞬間就壓住了他,他還試圖用雙手支撐的時候,聽到了牀上咯的聲音以及軍雞淒涼的尖叫。
大島中佐是最幸運的,因爲,他已經帶領士兵們衝到了外面,房屋倒塌時衝擊而起的灰塵,氣Lang,將好多士兵都推倒在地。
這是悲慘的時刻,但是,更悲慘的還在後面,那些妖魔鬼怪似的鋼鐵車輛,忽然停止了炮擊,改以機槍掃射,特別是裝甲車上的抗聯戰士,用機槍朝着鬼子橫掃,將一片片定力還不錯,沒有摔倒的鬼子全部打倒了。
機槍的槍管,在黑暗的夜色裡,格外清晰,噴發出的火焰,不時地閃爍,旋轉着,掃射着,絞殺着。
遠處的崗樓上的兩名士兵,終於沒有逃脫懲罰,因爲探照燈的光芒,吸引了一挺機槍,瞬間,這倆士兵就被打成了破屍體。
三輛裝甲車,五輛坦克,就象幾個巨大的甲殼蟲怪物,蠕動着,扭曲着,將周圍的一切事物,都橫加毀滅。
徐強明白一點兒,敵人的飛機庫和燃料庫纔是至關重要的,也許,那裡還有許多的飛機,所以,他讓戰士駕駛着戰車,在飛機場的周圍巡視着,遊動着,反覆搜索敵人的房屋。
哈哈,果然發現了。
徐強集中了所有坦克的火力,朝着敵人的機庫轟擊,朝着敵人的油庫轟擊,直到那裡成爲一片火海。
敵人油庫的攻擊,很難見效,因爲,建築羣實在是堅固極了。直到轟擊了十幾發炮彈,才轟開了鬼子修築的烏龜殼兒,一發炮彈炸過去,烈焰沖天而起“繼續幹!”興高采烈的抗聯戰士們,瘋狂地轟擊着,直到那兒騰起可怕的火焰,燒得幾乎半邊天都紅了。
幾乎傾瀉完了炮彈,徐強才率領部隊離開了。
依然是風馳電掣的奔波,依然是心急如焚地觀察着,但是,每一個參戰士兵的心裡,都升騰着驕傲和得意,他們,居然偷襲了敵人的心腹地帶的飛機場!
可能嗎?
難以置信的抗聯戰士,在車中唱起了歌兒。
在哈爾濱,半個小時以後,驅車趕到的鬼子第三軍的司令官河野,不知所措地看着沸騰的飛機場,這兒,白天的時候,他剛剛視察,那時,還是多麼壯觀和美麗,平整的機場滑道,優美造型的飛機,零式戰機,是他最驕傲的,而巨大的轟炸機,也是每一個帝人自豪的。現在呢?只剩下了一片片焚燒之後的鋁片,銅灰,木炭!
幾名士兵悽慘地哭喊着,從坍塌的房屋裡掙扎出來,似乎在給所有的事件作註腳。
“八嘎!”河野拔出了軍刀,狠狠地朝着天空揮舞着,卻不知道該砍向誰,因爲,神出鬼沒,偷襲了哈爾濱的敵人,竟然不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