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都去吃飯休息了,只有四名鬼子士兵,還在值勤,端着上步槍,刺刀在雪夜裡輝映着淺淺的月芽,發出令人髮指的寒光,也不使地閃爍着,證實着鬼子的存在方位。
徐強行動了。苗風等人,也將自己的匕首等物,暗暗地揣好,等待着機會,半夜時分,屋子裡已經相當安靜,鬼子睡得很老實,那四名哨兵,已經輪換了一遍,新上崗位的鬼子,正在悄悄地挪動腳步。
夜色暗淡下來,月芽消失了,西天上的星星迅速地明亮起來,夜空幽暗深邃,令人遙遠地思索。
徐強大搖大擺地出來,直接朝着一個鬼子走去,那鬼子在漆黑的夜色裡,看不清人,但是,顯然不是多擔憂,畢竟,是從村落裡來的:“誰呀?”
徐強暗暗高興,估計,他要是從外部接近了鬼子的話,應該被鬼子責問口令,現在,他放心了,他故意地裝作搖晃,好象睡得很糊塗,邊搖着邊哼:“嗯,嗯,撒尿兒!”
鬼子的崗位在傍晚的時候就佈置下了,讓徐強非常清楚,僅僅村中坦克附近的崗位就有四個,真是叫人生氣。不過,徐強有的是辦法。
徐強標準的日語,讓崗位上的鬼子沒有任何的懷疑就轉過身去。
“花姑娘,花姑娘!”徐強裝作夢中發了花癡的傢伙,朝着鬼子那邊去了,一面彎腰掏出男人的本錢兒,在地上稀裡糊塗地撒着。
“嗯!”鬼子哨兵有些厭惡地吼道:“誰呀?山本君?武信君?你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兒?”
徐強嘿嘿嘿地怪笑着,借勢朝着他走去,還狠狠地咒罵了他一句。
那傢伙火了,端着槍衝過來,朝着徐強就是一槍托。
徐強在他攻擊之前,已經做勢倒地,不僅使鬼子撲了一個空,還趁機掏出了匕首橫掃,割在鬼子的腿肚子上,儘管他知道,天寒地凍的,鬼子的褲子肯定很厚實,綁腿也足夠結實,可是,別說狠狠地割上一刀,就是隨便拿件東西一敲,敲到小腿骨一側,誰都受不了,那是人體的薄弱環節。
鬼子哼了一聲,滾倒了,而這時,徐強隨身而上,一手揪住了鬼子的衣領,匕首準確無誤地劃入其頸下,猛地一剜,狠狠一挑,將其咽喉割斷。
鬼子身上的血液,在噴發,身體也在極力地掙扎。徐強狠狠地壓制着他的身體,還捂住了他的嘴,使他無法出聲,一分鐘以後,鬼子的掙扎小多了,漸漸地只剩下抽搐。
放下了鬼子,徐強從他身上取到了一枚軍刺,三顆手雷,一個水壺,一些罐頭等,然後,悄悄地向着坦克摸去。
坦克在黑暗裡一動不動,好象一個黑色的怪獸,小小的炮管昂揚着,機槍的管子,象蛇的嘴巴,給人恐懼和威武之感。
湊近了坦克,徐強的手撫摸着它,寒冷的鋼鐵,一下子就浸透了他的意識,太冷了。他試探上爬上了坦克,卻發現,坦克的頂蓋已經被鎖死了,中號的鐵鎖牢牢地固定着,根本掀不開。
這時,苗風和郭開明,謝成功,也悄悄地出來,溜到了坦克面前,三人一商量,在坦克周圍反覆地尋找東西,終於,找到了一根鐵棍子,串到裡面,用力一撬,鎖開了。
“要是不開的話,只有手雷炸了!”這是徐強的最壞打算。
四人魚貫而入,鑽進了坦克裡面,徐強打着火,將屋子裡帶出來的蠟燭點燃,然後,開始在坦克裡面摸索。
不錯,和徐強在日本時,在美國時嘗試過的日本坦克一個熊樣兒,而且,遠比徐強想象的要簡單,因爲基本爲手制動,沒有更多複雜的東西,很快就找到了主要的操作部位,弄清楚了操作的程序。
四個人,正好爲一個坦克戰鬥小組!徐強在高興之餘,也暗暗地懊惱,如果多帶幾個人的話就好了,可以將鬼子的三輛坦克,全部偷襲俘獲,然後,痛擊鬼子兵,那多爽!
幾個人在坦克裡,反覆研究,強調,分工負責,徐強講述了幾個人的工作要領,雖然,他也是大外行,可是,開車,觀察,機槍射擊,火炮射擊,所謂的車長,射手,觀察員,聯繫員,供彈員,因爲鬼子坦克設施的落後,並不如現代坦克的責任複雜,幾個人揣測了一會兒,就基本會了。
苗風負責開車,當然,在啓動的時候,先由徐強來,然後交給他,至於射擊,由徐強操作。
正在忙碌時,忽然,外面亂了起來,很多人跑出來,紛紛揚揚幾裡瓜拉地亂說,徐強趕緊將腦袋鑽出一些,傾聽着外面,很明顯,鬼子發現了屍體,全部驚動了。
“快,四面分散,去搜查,一定要將偷襲皇軍的傢伙抓起來!”一個傢伙雷霆萬鈞之怒般咆哮着,手裡的指揮刀,在星光裡閃爍。
黑不溜兒夜幕裡,鬼子士兵亂跑亂喊,不久,就井然分成了小隊,向着四下裡搜索。
“怎麼辦?”苗風問。
徐強本來的打算是,啓動坦克,在天明的時候,再突然襲擊鬼子,所以,吩咐大家不要動。“拂曉的時候,是鬼子最疲憊最暈的時候,防備警惕能力最差,等鬼子集結時,我們突然襲擊,一定可以將敵人打得落花流水!”
“好!”
大家貓在坦克裡,各自在腦海裡想象着自己在戰鬥中嶄新的崗位上如何工作。
沒有鬼子往坦克這裡來,雖然有人從這兒過去,還有一個鬼子,爬上了那邊的一輛坦克上面,查看了頂蓋的情況,很快就咒罵着走開了。
“等着吧,鬼子!”幾個人感到格外過癮。
不過,等了一會兒,他們發現,問題嚴重了。
村子亂了起來,亂紛紛地哭喊着,火光沖天,有誰的房子着火了,而通過那火光,徐強等人發現,鬼子正押解着一羣村民過來,一面走一面用槍托亂打着,咒罵着。
“快,快的,慢了地,死啦死啦!”
“敢偷襲皇軍,實在是找死!”
很多地方都有火光,鬼子還帶有手電和探照燈,將村子的主要街道照亮了,不小的村子,人們都被驅趕出來,有的婦女抱着小孩子,孩子一個勁兒地哭,母親驚慌失措地捂住孩子的嘴。
“太君,太君,怎麼了?”村長哭喊着過來,而押解他的兩個鬼子,一面用槍托連打。
就在這片開闊的地方,在徐強等人的坦克面前,鬼子開始了訓話,全村的人都被驅趕到了這裡,周圍生了火堆,山林間的村子,有大量的木柴,鬼子生氣地將大堆大堆的柴草都點燃了,在猙獰的火苗裡,周圍的一切都照耀得半是清楚了。
鬼子大聲地訓話,聲嘶力竭,義憤填膺,簡直象一頭髮怒了的黑熊,揮舞着肥胖而短小的雙臂,滑稽地演說着。
“說,剛纔,是誰偷襲了我們的部隊?是誰?你們必須說出來,要是不說出來,我們絕對不能饒恕!”
人羣沉默,還是沉默,不過,村長髮現了問題嚴重,趕緊說了:“太君,我們都是良民,真的,良民大大的,誰敢偷襲太君啊,”
“八嘎!”鬼子軍官扇了村長一個耳瓜子,然後憤憤不平地說:“是不是你?”
“不是是。”村長嚇哭了。
“哼,你們中國人,向來都是軟弱無能,陽奉陰違!不是什麼好東西。”鬼子軍官訓斥了以後,立刻吩咐士兵,在村民中搜索!
凡是年輕力壯的村民,都被分別了出來,婦女們也被隔離在一堆,小孩子和老人,又在一處。鬼子大聲地咆哮着,要求那些青壯年說出來:“自首的,皇軍不再追究責任,能夠指正的,有獎勵!”
可憐的村民,雖然看着年輕力壯,其實,那都是虛僞的架子,因爲,真正的年輕力壯的人,不是在煤礦上,鐵路上,或者其他日軍的軍事要塞上幹活兒,就是被拉去做滿洲國的僞軍了,再不就是被嚴格的糧食管制造成了飢餓,已經非常虛弱。
“說!”
鬼子怒吼着。
那些村民能說什麼呢?他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
“太君,我們真的沒有!”
“是啊,太君一來,我們都待在家裡不敢隨便動呢。”
“真的,太君,我們都是良民,不敢亂來的!”
“好,你們都是良民,那麼我們的皇軍一等兵柳田呢?他爲什麼會死?”鬼子軍官已經瘋狂了,隨手拔出了手槍,朝着年青人的隊伍中,就連開了三槍。
槍聲,將所有鬼子的野蠻獸性激發出來,他們一起行動,開始痛打身邊押解的村民,特別是那個村長,被幾個鬼子攔截在一處,用堅硬的大皮靴亂踢亂踩着。
“機槍,準備掃射!”
鬼子軍官大聲喝道。
就在這危機時刻,就在徐強們準備開槍射擊,拯救善良的村民的時候。一個變故發生了。
徐強和苗風等人,十分愧疚,是他們的襲擊,造成了村民的災難,而且他們對村民的態度,也發生了很大變化,以前,他們認爲這些人,都是些沒有骨氣的人,沒有脊樑,在鬼子佔領了家園的時候,不敢起兵反抗,是孬種,是漢奸,最開始的時候,還爲鬼子對他們的懲罰而高興,“哼,誰叫你們跟鬼子同流合污呢?”不過,現在,當鬼子大肆攻擊他們的時候,特別是鬼子的機槍架起來,準備向他們掃射,要徹底地屠殺他們的時候,徐強再也忍耐不住了,苗風等也義憤填膺:“隊長,幹吧,將小鬼子幹掉!我們用坦克的大炮猛揍他們!”
“嗯,揍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