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國之軍,都在等待統帥部的出征軍令,但戰爭自“七七事變”爆發以來卻從未停止。
北方戰場,第二十九軍和增援而至的國軍開始重構防線艱難抵抗。
東南戰場,自8月13日淞滬戰事爆發,中日雙方逐漸增兵,一場雙方誰也沒預料到的大戰在淞滬會戰打得如火如荼。
日軍前期兵力較少,國軍打得並不十分吃力,但隨着日軍兵力逐漸增多,統帥部命令:各省精兵支援淞滬。
8月底,第八路軍總部和第115師一部,在雲陽鎮大操場舉行紅色部隊改編和開赴抗日前線誓師大會,朱總指揮在會上作了紅色軍改編和開赴華北抗日前線的動員講話,然後在朱總指揮的帶領下,與會上萬指戰員一字一句高聲誦讀《第八路軍出師抗日誓詞》:“日本帝國主義,是中華民族的死敵。它要亡我國家,滅我種族,殺害我們父母兄弟,姦淫我們母妻姊妹,燒我們的莊稼房屋,毀我們的耕具牲口。爲了民族,爲了國家,爲了同胞,爲了子孫,我們只有抗戰到底!”
聲音轟然如雷,響徹黃土大地,碧空藍天。
9月2日,第八路軍120師在富平縣莊裡鎮舉行誓師大會。朱總指揮代表紅色中央和第八路軍總部,在大會上宣佈了改編命令,號召全體指戰員爲抗日救國的神聖事業英勇奮鬥。
9月6日清晨,第八路軍第129師在涇陽縣橋底鎮三裡村一片空曠的田野上召開改編誓師抗日大會,全師萬餘人列隊在檢閱臺前。大雨傾盆如注,師長劉中將、政訓處主任張少將等泰然自若地站在檢閱臺上,全體指戰員站在暴雨中,秩序井然。劉師長在簡要講述了全國的抗日形勢後說:“爲了抗日救國,挽救國家、民族的危亡,我們國民革命軍第一二九師亦不惜此身,爲民族事業奮戰到底。”
紅色部隊所有精銳,兵分三路,誓師出征晉東北,晉北,陝西榆次。
9月5日,蓉城少城公園,數萬軍民列於臺下,聽着健康狀況已經有些惡化這兩天還正在胃疼住院的四川省主席劉湘講話。
“關於團結抗戰的問題,我最近已經發表了不少講話,今天的活動內容多,時間非常寶貴,本人身體又欠佳,很多話也就不在這裡重複了,只是強調一點,禦侮救亡,爲軍人應盡天職!川軍今得獻身疆場,爲民族存亡而戰,一洗過去內戰的恥辱,是非常光榮的!這是我們的驕傲!“劉湘努力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對着話筒說道。
話音剛落,整裝待發的川軍隊伍山呼口號:“爲民族存亡而戰,不負家鄉父老!“
全場民衆掌聲四起,也響起排山倒海的口號聲:“全川民衆誓爲出川抗敵將士後盾!“
接下來是第一縱隊司令鄧錫侯致詞。他大聲說道:“當前,侵略軍的武器裝備遠遠強於我們,我們只有長期抗戰,才能取得最後勝利。我們出川抗戰,要踏着先烈們的血跡前進,如戰而勝,當然很光榮;戰如不勝,決心裹屍以還!如果我們犧牲了,希望後方的人民,特別是青壯年,要勇敢地踏着我們的血跡,奔赴救亡的戰場。如此前仆後繼,奮鬥不息,一定能戰勝任何強敵!勝利一定屬於我們!”
全場先是寂然,接着就是掌聲如雷。
第二縱隊司令唐式遵講的則更加直白,一把推開麥克風走向臺前,慷慨陳詞,吼聲響徹全場:“各位父老鄉親,在場的很多人都曉得,本人唐式遵,又名'唐瘟豬',那是因爲我在打內戰的時候打得很窩囊。但是,現在不同了,不打內戰打國仗了,我再也不當窩囊廢了,我要率領第二路縱隊的將士,東出夔門,直下武漢,保衛南京,保衛上海,保衛全中國!“
會場當即鼓掌。唐式遵接着說:“如果在這種國難關頭還不爭氣,還窩囊廢,你們見了我就罵'唐瘟豬',我決不怨言。總之一句話,此行決心爲國雪恥,爲民族爭光,不成功便成仁,失地不復,誓不回川!“
掌聲之後,他宣佈用這幾天剛寫的一首詩作爲自己的誓言,並以此激勵所有的縱隊官兵:男兒立志出夔關,不滅倭奴誓不還,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處處有青山!
悲歌一出,有如壯士斷腕、破釜沉舟,數萬軍民,咬牙鼓掌,掌聲震天。
早已列隊站好揹着自己糧袋和子彈帶揹着斗笠的川軍將士在羣衆們的山呼海嘯的歡呼聲和掌聲中,正式出征。
王銘章、饒國華、郭汝棟等中將師長騎着自己的馬,隨着自己的隊伍向蓉城外行去。
軍政部命令,川軍將分爲兩部,第二十三集團軍將從山城出發沿長江而下直奔下關再至淞滬,第二十二集團軍將由已經修好的川陝公路入陝進山西,奔赴北方抗日前線。
十數萬川軍雖然已經做好馬革裹屍的準備,但他們恐怕也想不到這場戰爭會比他們想象的更慘烈。
近三十萬川軍戰士埋骨他鄉,出川的六名中將師長,四人壯烈殉國,而第一批出川的400多位團級軍官,基本在前線犧牲。而他們最高司令長官,國軍二級上將,也將在半年後病亡。強拖病體尚要行軍,無疑加重了他的病勢。
他的病,是舊疾,獨立團科技部研發出的新藥,也對此無能爲力。知曉這段歷史的劉浪雖盡全力規勸,但,此時這位一心想報效國家和民族的二級上將,那裡又聽得進去?他只知道,他這個司令長官若因傷畏戰,他的士兵們就會畏戰,他必須和他的士兵們在一起。
不光是陝西、四川,還有中國南方諸省,紛紛誓師出征,坐着火車北上,向中國的經濟中心東南方向聚集。
獨立團基地,在蓉城山呼海嘯的這個早上,也舉行了自己的誓師大會。
大會的地點,就選在獨立團烈士陵園之下,已經全副武裝的3000官兵和1000壯丁,安靜而肅然的戰立着,面對着自1932淞滬抗戰安葬於此以來犧牲的近兩千官兵的墓碑。
那面“死”字旗,就插在林立的墓碑之前,在綿綿的細雨中逐漸變得溼潤,就像他們看向自己靜靜躺在墳墓裡的兄弟們逐漸被淚水打溼的眼眶。
這也是個陰雨天,如絲般的細雨就這樣灑在他們的臉上,灑在他們的眼裡,以及站在臨時用原木搭建的臺上的獨立團團部幾位最高長官的身上。
劉浪站在最中間,兩邊分別站着張儒浩和遲大奎,其餘所有校官都站在自己部隊的最前方。無論是要出征的,還是要留守的,盡數站在那裡。
就連三頭青狼和大熊貓熊四,都規規矩矩半蹲坐在保衛處兩百多人的隊列中。它們,現在也是有軍籍的,是獨立團的兵。
而周圍,則是人頭攢動的人羣。
是的,今天是在一天前終於接到軍政部出兵軍令所有川軍出征的日子,已經被編到第二十二集團軍的獨立團也不例外,獲悉消息的廣元縣縣政府從昨天午時就開始組織羣衆雲集“曙光”小鎮,加上已經居住在“曙光”小鎮上的軍屬,工人家屬,還有收到消息自發而來的羣衆,足足有兩萬餘人。
和蓉城百姓送行還稍稍有些不同,他們要送的不僅僅是一支要出征保衛家園的部隊。獨立團對於廣元全縣來說,有種特殊的感情。不光是獨立團在駐防廣元期間對廣元百姓秋毫無犯,保證一方水土的安寧,更重要的是,獨立團吸收的新兵大部都來自廣元。
獨立團,可以已經說是他們的子弟兵。
那些揹着背囊揹着槍纏着綁腿戴着軍帽齊刷刷站在廣場正中央的官兵,十有八九都和他們沾親帶故。
是的,兵是廣元人,而軍官,大部又是廣元的女婿,這樣的子弟兵要出征,他們又怎麼能不來送行呢?
有白髮蒼蒼的老人,有身着青衣的婦人,還有眼睛很迷茫拽着母親衣角的孩童,甚至,還有嗷嗷待哺不明世事的嬰兒。因爲,那裡站着即將出徵遠行的戰士們,有他們的兒子,有他們的丈夫,有他們的父親。
這一次送行,是第一次,也或許,是最後一次。
他們的目光,有些貪婪的在自己親人臉上逡巡,一遍,又一遍。
諾大的廣場,安靜肅然的有些可怕
目光在臺下肅立的官兵們臉上逡巡,深吸一口氣,劉浪金屬質的嗓音響徹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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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誓師出征,是風月想了很久的情節,希望能將其中華大地上曾經發生的這一幕幕用風月的筆展現在書友們面前,下一章,風月,會寫得更精彩,因爲風月真的是眼含淚水,因爲風月真的熱愛這片土地。還有,謝謝大家昨天對風月的留言鼓勵,感謝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