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該說的都說了,王世和也不拖泥帶水,又勉勵了劉浪幾句,走出了獨立團駐地就上車走人。
送走了王世和,劉浪返回駐地團部。
不出意外的,團部外領完晉升令的軍官們都未離開,個個表情嚴肅地三個一羣五個一夥的站在團部門外的空地上低聲聊天,搞得剛纔不是個個都升官而是降職一樣。
顯然,如果劉浪對剛纔的晉升令不滿,劉浪不敢說吼一嗓子,這些傢伙們都敢抄起刀子跟着他去把軍事委員會的大門踹了,但讓他們拒領晉升令,恐怕他們每一個有二話。
不過,劉浪依舊心頭還是微微一熱。
無論他是來自那個時空的靈魂,在經歷過羅文裕殘酷一戰之後,這些人,都是他的生死兄弟,是他可以放心的將後背交給他們的人。而他們,在他被打壓的時刻,選擇和他站在了一起。
“長官,這鳥地方咱們不呆了,以後也不聽他什麼狗屁長官的什麼狗屁軍令,弟兄們往四川呆着,天高皇帝遠的誰也管不着咱。”趙二狗一見劉浪回來,就大聲嚷嚷起來。
“就是,就是,狗日的長官不公平,老子們還聽他們的幹什麼。”
“反正我就聽團座的,團座你說怎麼幹弟兄們跟着幹就是。”
。。。。。。
有了趙二狗的嚷嚷,頓時從者雲集,紛紛發泄着對先前晉升令唯獨缺少劉浪的不滿。
當然,說話的都是劉浪原來在獨立團提拔起來的軍官們,就連已經身爲獨立團二把手現在軍銜已經跟劉浪並駕齊驅的遲大奎都憤然說了兩句。
那十幾名選擇沒有回第二十九軍留在獨立團的十三名尉官卻是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沒有像趙二狗他們那般激動。
他們也知道劉浪的威信在獨立團極高,但沒想到竟然高成這樣,看現在這情形劉浪只要不冷靜振臂一呼,這幫傢伙完全可以帶着麾下的士兵去圍了北方軍事委員會的大門。
他們之所以會選擇留在獨立團而沒返回自己的老部隊,一部分原因是捨不得朝夕相處的屬下官兵,另外一部分最大的原因自然是劉浪這位才華橫溢的指揮官。他們比之前跟隨劉浪的第十七軍的官兵們的目標還要複雜些,這些低級軍官們也有出人頭地封妻廕子的夢想,而跟隨劉浪這樣的天才指揮官無疑是可以使他們距離夢想更近一步的選擇。
有野心的人才會選擇跟隨強者,否則他們怎麼會拒絕回第二十九軍最少也是個中尉連副的誘惑呢!
但他們現在可還沒狂熱到因爲劉浪受到不公平待遇,就要操傢伙造反的地步。劉浪的抉擇,也關係着他們對未來最後的抉擇,只要調令還未最後宣佈,他們還有機會選擇回老部隊,宋哲元是絕不會拒絕他們這些血戰餘生的老兵的。
一名經歷過數場血戰而不死的老兵,戰鬥力絕不會比五名新兵來得差。一名新兵想成長爲一名老兵的背後,往往都是數名新兵的生命鋪墊的結果。
劉浪自是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
臉色一板,對着叫得最歡實的趙二狗眉毛一挑,道:“怎麼?狗屁長官狗屁軍令?那你剛纔喊老子長官算不算,還是你狗日的趙二狗每次只在心裡把那兩個字加上?”
“長官,你知道我趙二狗不是那個意思的。”趙二狗臉色通紅的慌忙辯解。
“老子知道個屁,老子雖然沒升官但好歹是個上校,你特孃的這麼一嚷嚷是不是想讓老子去你的炮連給你趙連長扛炮彈?”劉浪噴完嘴上沒把門的趙二狗,眼睛四處一掃,“都呆在這兒搞啥子,都給我進團部,我有喜事兒宣佈。”
有喜事兒?難不成剛纔王少將又私下給團座什麼晉升了不成?這很不科學啊!衆人面面相覷,看着劉浪大踏步獨自一人走進了團部,然後,一鬨而入。
看着眼前齊刷刷站立的幾十名軍官,劉浪清了清嗓子,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首先恭喜諸位升官了,月餉又多拿了幾塊,老趙這樣的單身漢又可以多存點兒錢好娶老婆了。”
換做平時,劉浪這樣的玩笑話一說,底下早就轟然笑聲一片,趙二狗那樣的積極分子絕對嚷嚷的山響把納妾的那點兒小念頭都拿出來顯擺了。
可現在,大家夥兒只能沉默。長官都沒晉升,他們這升職升得都有些憋屈。
“瞧瞧你們這些熊樣子,一點兒也沒做下屬的自覺,老子這麼嚴肅的一個人好不容易積累了半點兒情緒開開玩笑,都不懂得配合下,瞅瞅今天授勳大會上別人,長官往哪兒一站,巴掌拍得差點兒沒把老子的魂兒都嚇掉。”被氣樂的劉浪指着衆人笑罵道。
“撲哧”一直繃着臉的紀雁雪被劉浪這句俏皮話給逗樂了。
衆人一看,得了,別繃着了,人家兩口子一個逗一個捧都樂了,咱們再繃着可不就矯情了嘛!
再說了,長官說的那個事實。。。。。還真是,那大巴掌拍的,跟打仗似的,是真拼命啊!
輕笑聲充滿了不太大的團部會議室。
見凝重的氣氛也活躍了不少。劉浪這會兒才扯入正題,“國府這次沒升我的軍銜,按照領袖的說法那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長官,啥叫木秀於林?”趙二狗絕對是個不懂就問的好學生,擱未來過中考過高考那都不是事兒。
“嘿嘿,那老子換個說法你就懂了,說的是老子是顆樹,你是樹下的灌木叢,大風一吹,你說先倒的是那個?”劉浪哈哈一笑道。
“好像是樹上的鳥窩。”趙二狗仔細想了想,給了個很確定的回到。
“哈哈”下面頓時笑聲一片。
“行了,行了,就不扯淡了。說白了,這也是國府對我不尊軍令撤軍的薄懲,尚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咱們犯不着爲這個跟大佬們頂牛。”劉浪也啞然失笑,擺擺手說道:“現在說喜事兒。大家這個官兒都沒白升,咱們獨立團要擴編了。”
此言一出,現場氣氛頓時更熱烈了。
在軍隊裡混的,誰不想自己手下的兵更多點兒?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幾乎是每個雄性生物的終極夢想不談,在這個動盪的時代,擴軍就意味着實力增強,實力增強就意味着自己的各種利益能夠得到更強的保障。
太祖關於“槍桿子裡出政權”精闢解釋雖然這些軍官們沒能力總結,但並不代表他們不懂這其中的含義。
只要部隊能擴編,團座長官依舊還是團座長官,那升不升倒也不重要了,如果升職了卻被調往另一支部隊纔是最要命的。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早已習慣領着高薪拿着優勢裝備的獨立團官兵們絕對不想過以前那種喝着稀粥數着子彈袋裡的幾十顆子彈的窮日子了。
尤其是聽到劉浪介紹說,獨立團將會按照德械師步兵團的編制進行擴編,那可是比現在大上一倍的編制,軍官們更是個個喜上眉梢。
從此以後,此團非彼團,一個戰時能膨脹到4000多人的標準步兵團正式擁有了和日軍一個野戰旅團硬憾的實力。
不是打了勝仗的獨立團軍官們膨脹,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和第八師團這個常設師團幹過一仗之後,所有人都覺得,小鬼子,也沒傳說中那麼可怕,都是一個肩膀架個腦袋,在擁有比他們還厲害的裝備之後,小鬼子也不過是渣渣一堆。
一個旅團算個球,一個師團咱都不怕。
這就是勝利帶來的精氣神的變化。
一支認爲自己必敗的軍隊雖然未必敗,但一定不會勝。
只有擁有一顆堅定必勝的心,才能贏取最終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