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山西的首府,又一座曾被日寇侵佔過的北方重鎮。
劉浪獨自站在太原城那座古老的城門前仰望着高大巍峨的城牆好半天不說話,做爲古老中國的邊境重鎮,太原城的城牆比劉浪見到過的許多城池的城牆都要高大厚重,可是這些依舊抵擋不住日軍的兵鋒。
尤其是忻口會戰,國共兩軍三十萬人竟然沒擋住不過六萬人的阪垣師團的進攻,最終導致太原失陷,簡直就是不可思議。
老李沒有催促,而是靜靜地站在一邊等候。年輕上校看向太原城牆的目光中有些蕭瑟有些悲涼,這讓老李同志有些奇怪的同時竟也生上了一種他自己都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彷彿,他不應該來這座城市,或者說,應該少來這座城池。
曾經的時空中,老李就是在這座城池被審判並被槍決的。
不可能交集的時光洪流冥冥中卻似乎又能交相感應,這無疑是一件漫天神佛都無法解釋的事。
“親愛的劉,這座城市,有你認識的人?”小洋妞兒終於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NO,不過,這裡或許未來會有我認識的人。”劉浪搖搖頭,說出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
會有認識的人,不過,那還得等時光往後流逝七八十年,劉浪會在這裡認識那個曾活在他春夢中的女少校。只不過,等劉浪想來這座城市再結識她祖父母或許纔剛出生的故人時,都還得看能不能堅持活到一百歲。
或許,自劉浪重生在這個時空開始,他就已經和曾經的時空斷了聯繫吧!可怕的時光能摧毀一切,無論是愛還是恨。
唯獨摧毀不了的,是整個民族曾遭受過的屈辱,那將世代綿傳。遺忘屈辱,將會被再次屈辱。
“哈哈,親愛的劉,你們東方人說話都是這麼有哲理嗎?未來會有認識的人,我們進城後可不是要認識很多人嘛!”小洋妞兒開懷大笑。
冷麪無波的黑大漢默默的扯了扯嘴角,劉上校這話那裡搞笑了?分明是一句毫無營養的話好嘛?只是用了一種很裝逼的方式說出來而已。
老李從自己心中那種莫名其妙的情緒裡走出來,看着小洋妞兒被劉浪那句在他看來同樣毫無營養的話逗得大樂,只能暗暗佩服。
年輕上校不僅打仗厲害,在糊弄女人方面,也厲害。剛把未婚妻送走,就能把美國羅斯家族的大小姐給勾搭上了。
以老李同志的大叔級經驗,哪能看不出小洋妞兒蔚藍色的眼波里雖竭力隱藏但卻蘊含着的愛意呢!
小洋妞兒勞拉的身份雖是保密,但做爲晉綏軍高層,有誰不知道劉浪在長城之戰中從第八師團手中救了羅斯家族貴女,然後人家還在報紙上替劉浪站臺,痛斥第八師團的殘暴。
從見到小洋妞兒和黑大漢的第一眼,老李同志就確認小洋妞兒就是羅斯拆爾德。勞拉,美利堅合衆國大財團的大小姐。
邀請劉浪來太原的山西王並沒有專門派人來城門口接劉浪,劉浪也並不在意,他一個小小的上校,若是勞動名義上的國軍上將實際上的兩省之主大費周章的迎接,那他還得思慮一下這個大門能不能進呢!
這樣的安排,很好。
從天鎮到太原足足有500多裡地,一行人走了將近一週,到達的時候已是傍晚。
老李同志很夠意思,一直陪着劉浪一行四人找了個地段最好裝飾豪華的西式旅店安頓好了,這才告辭離去。
老李同志客氣啊!就是這趕着要去閻長官哪兒報道不請客吃個晚飯的理由扯得不夠好,不會拍出百十塊大洋對旅店老闆說這幾位飯菜錢算我的,隨便花嗎?劉浪看着老李急匆匆離去的背影本來還有點兒暗自腹誹。
不過很快劉浪就知道還是誤會人家老李了,老李是走了,但他還專門貼心的留了兩個勤務兵在旅店不說,還有一個荷槍實彈的警衛班在旅店門外和樓道內站崗值班,算是給了劉浪極高的禮遇了。
若不是前幾日兩軍大比武直接把老李同志給打服氣了,以劉浪的上校軍銜,可是撈不到這個待遇的。
看來還是要找個機會給老李點醒一下,免得再跟曾經的時空一樣被當了替罪羊,憋屈的成了第一個被槍決的高級將領。
李服贗可能做夢也不知道,他客客氣氣對待的這個胖子,隨時可以救他一條小命。
劉浪很滿意地在兩名勤務兵的帶領下帶着三人出了旅店大門去找飯點。
太原的飯食特色自然是麪食,而最具特色的麪食就是各樣的麪條,可以說是山西將麪條發揮到了極致。前世的劉浪在太原就是在美麗女少校的陪伴下嚐遍了太原十數種最具特色的麪條,也不知是人美如花,還是麪條太好吃,劉浪對太原麪條印象極爲深刻。
這再次來到太原,自然是非麪條不可了。
雖然這個時代的物質原沒有八十年後那般豐富,但麪條種類依舊繁多,其中最出名的刀削麪自然是不得不嘗。
以小麥麪粉製作,和好稍硬的麪糰,再用薄刀片削出中間厚兩邊薄的柳葉形條形麪皮,入鍋煮熟後竟顯晶瑩剔透,淋上肥瘦適中肉片熬製的滷汁兒,還未入口就鮮香撲鼻,入口外滑內筋,軟而不粘,只吃得兩個很少吃麪條的西洋人胃口大開。
從黑大漢一口氣就幹掉四碗,差點兒把麪條攤老闆的眼珠子都瞪出來就知道有多麼美味了。
劉浪微微一笑的同時,目光不露痕跡的掃了掃四周,眉頭微微皺了皺。
吃過飯,劉浪也沒謙虛,等兩個勤務兵結過賬,藉口要上街逛一逛將他們支了回去。
在太原不輸於北平繁華的大街上轉了轉,同陪着小洋妞兒挑選小飾品的範子冉和泰森打了個招呼,劉浪徑直拐進了一個小巷子。
“都出來吧!”劉浪點了根菸,對着巷子口說道。
小巷子裡一片寂靜。
劉浪冷冷一笑:“怎麼的,還想老子親自請你們出來?”
兩個穿着黑色棉布夾衣一副山西普通百姓裝束的大漢從巷子口默默走了過來。
“魯山東,山鷹,你們兩個行啊!敢違背老子的軍令了。說說,是誰給你們下的軍令跟我屁股後面的,凌洪和肖風華是不是都特孃的不想幹了?”劉浪的眉頭一下擰了起來,厲聲說道。
獨立團的指揮權劉浪是移交給唐永明或是遲大奎他們手上,但特種大隊的指揮權他可沒移交,除了他的命令,特種大隊不會聽從任何的指令,但偏偏這兩名特種隊隊員就追着他的屁股來了。
“不是,長官,不是要違揹你的軍令,是有緊急情況要向你彙報,所以唐長官他們徵詢了凌隊長的意見後纔派我倆來的。”魯山東唬了一跳,連忙把自己兩人能追着過來的原因給劉浪解釋。
這會兒他可不敢說是團部幾個長官商量了許久,最終還是紀中校的眼神讓凌肖兩個隊長屈服了,送緊急情報是其一,暗中保護長官纔是幾位長官的真正用意吧!
“情報拿來。”劉浪掃了一眼兩名特種兵身上,至少藏着兩把手槍和兩把軍刺讓他們的腳步比普通人沉重了不少,當下也沒戳破他們的謊言,冷冷說道。
“哈哈,這可是天助我也。”剛纔還滿面寒霜的劉浪掃了一眼情報,微微一愣,又再看了幾眼,不由笑得一臉燦爛。
兩名特種兵不由面面相覷,團座這是鬧的那一出?不過,貌似是危機已經過去了,兩名特種兵悄悄抹了把冷汗,牛魔王的威名可不是說笑的,他們兩個可少沒被牛魔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