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企孫,其實還有個鮮爲人知的身份:紅色軍工的鼎力支持者。
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敵後武工隊搞的地雷戰,正是出自這位之手,如果沒他的技術支持,壓根兒弄不到的炸藥的武工隊們去那兒造地雷去?
而劉浪之所以還提到自己的將軍爺爺,那是因爲,沒有這位在軍工技術上的鼎力支持,失去軍火支持的爺爺以及他率領的那支接近三千人的部隊估計早就被小鬼子鎖死在晉察冀平原上了。
甚至包括,劉浪靈光一現想出的這個發財大計,都和這位的創造力有極大的關係。
如果能和他打好關係,這日後劉浪心裡所謀劃的軍工大計就有了最強有力的技術支持。
所以,當聽到葉企孫這個名字,劉浪就像是後世的粉絲看到了天王巨星,實在是這位科學巨匠,對劉浪的吸引力太大了。
如果非要用一首歌能表達劉浪此時的心情的話,那必須是“老鼠愛大米”。
“葉教授,不言重,不言重,您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貫耳。”劉浪握着葉企孫的手,一刻也捨不得鬆開。
就像看到了這世上最美的姑娘。
至少在杜月笙眼裡是這樣。
“咳咳,劉團長,葉教授很忙,我們能不能稍後再敘其他的,先讓葉教授鑑定一下你的理論是否可行。”杜月笙乾咳兩聲,忙打斷了劉浪如潮般地阿諛奉承。
“也好,請劉團長把公式拿來我看看。”葉企孫連忙就坡下驢,從劉浪手裡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雖然劉浪拍了半天馬屁,但葉企孫做爲一個思想進步的學者,對國黨人士一向並無好感,言語之間自然也是半點親近都欠奉。
“嘿嘿,葉教授您請看。”劉浪也不以爲意,忙把自己所寫的半張紙遞給了葉企孫。
如果這位對國黨有好感,那以後還麻煩了。
葉企孫毫不在意的接過了紙,習慣性的推了推自己的金邊眼鏡,掃了一眼紙上的內容。
做爲清華大學理學院院長,若不是正好湊巧來東南大學講學,就算是杜月笙,也沒資格將他從北平請這兒來。饒是如此,杜月笙也是託了若干關係,並答應資助五千大洋供貧困學生求學,否則葉企孫如何會肯來幫一個黑幫大佬來鑑定什麼化學秘方。
尤其是,聽說那秘方還是一名國軍上校所寫的,那簡直不是開玩笑嗎?
見葉企孫毫不在意的樣子,杜月笙心裡暗暗一沉。雖說葉企孫的名頭是清華大學最有名的物理學家,但這位可不是一般人,先是畢業於清華學堂大學部,繼而留學美國獲得了芝加哥理學學士,還獲得了哈佛大學哲學博士學位,可以說他所學之博,極少有人能及。
如果劉浪真的只是鬼畫符糊弄自己,那自己這次可是被這個死胖子騙的夠慘的,八萬大洋到沒什麼,關鍵是若是被別人知道了這件事的始末,那又該怎樣看自己這個老江湖?難道這次,真是八十歲老孃孩兒倒繃孩兒?都是貪心惹的禍啊!杜月笙心裡一陣陣發苦。
但很快,隨着葉企孫眼神逐漸凝重,看向紙張的神情越發的認真起來,杜月笙的心又被逐漸從深淵裡一步步拉了回來,難道說劉浪並不完全是信口胡謅?
過了片刻,葉企孫猛的一擡頭,眼神銳利的盯着劉浪:“這化肥裡的主要成分硝酸銨合成的方法真是你想出來的?這種公式結構有些不太穩定,你有沒有做過實驗?”
科學家就是科學家,竟然這麼快就發現了硝酸銨的某些端倪。只是,您能不能先不要這麼牛?要是杜老闆知道自己生產的這玩意兒稍作加工便可以當炸彈,他會不會想殺了我?
劉浪現在可不再慶幸遇到了葉企孫了,而是苦惱的思索怎麼給這位一個合理的解釋。想糊弄一位物理大家,真的不容易啊!
畢竟,劉浪要跟杜月笙合作的產品,是化肥,不是成批量生產炸藥。
沒錯,就是化肥,可以增加糧食產量的化肥,從1828年,德國化學家維勒在世界上首次用人工方法合成了尿素以來,花費了百餘年時間,逐步在全世界範圍內應用,在20世紀初,獲得了極大的成功,施用化肥的土地,產量提高了百分之四十到六十。
可以說,化肥的出現,大大的提高了全球的糧食產量。
說是全球,可這裡面還真不包括中國,近代中國悲催的輕工業連火柴盒都造不了,更別說還屬於“高科技”的化肥了。化肥在近代中國,完全屬於進口物資。
前世的劉浪不是農學家,別說對解放前化肥的應用不知道,就是現代中國的化肥是怎麼用的夜不清楚。可他是軍人,而且是特種軍人,他要學會使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物資做出能殺人的東西。
比如,他可以用一點點汽油加上硫酸再加上鎂粉額外再配上一顆嚼爛的口香糖,就可以做成一顆將一輛汽車生生燒成渣的微型凝固汽油彈。再比如,給他一袋含有硝酸銨成分的化肥,他就可以做成能將一輛最現代化坦克炸趴窩的超級炸彈。
再加上葉企孫這位爺爺口中的科學巨匠的存在,劉浪特意學習幾十年前這位首創的硝酸銨化肥變地雷的同時,對於化肥的製造和近百年來的應用特意研究了一下。
沒想到,會在這裡派上用途。果然,老師從小就告訴我們說:書中自有黃金屋,這話是真的毫無虛言,這是劉浪前日丟出化肥這個大香餑餑之後,從杜月笙杜大老闆瞬間金光閃閃的眼神得出的結論。
杜月笙能從一文不名的青皮混混成爲大上海的地下皇帝,可以說比絕大多數人要聰明,劉浪所說的化肥要是擱一般沒點兒見識的,只會當成個笑話,吃米的人誰會去想肥料,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噁心嗎?
杜月笙當然不是沒見識的,而且他手底下恰恰還有個公司是專門經營農產品生意的,連續幾年生意都是一般,營業額若是跟夜總會這樣聲色犬馬的娛樂場所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個屁。可偏生杜月笙偏偏就要很固執的開着,別人只當是杜老闆是在懷戀兒時的田園生活。
只有杜月笙自己知道,他這些年努力將事業從娛樂業賭博業向銀行金融業發展,就是希望擺脫別人對他這個黑道教父的黑道印象,而中國是個農業大國,做農產品日後也必定是大有前途。
所以關於化肥,杜月笙不僅知道,還知道的比百分之九十九的中國人都清楚,從民國十三年進口的一百萬擔到民國二十年的近三百萬擔,化肥的進口量逐年增大,可相對於中國廣袤的土地,依舊是杯水車薪。
原因很簡單,進口的太貴,政府負擔不起,農民也負擔不起。想不用進口的?很可惜,國外的那些黑心資本家把保密技術做得極好,自己生產不了的中國只能咬着牙被宰。
可若是像劉浪所說的,有國外的秘方,能自己生產,想想國內廣袤的土地,杜月笙就有種被金磚砸中腦袋的幸福感。
杜月笙看中的是利益,可在葉企孫這種大物理學家眼裡,看到更多的,卻是劉浪另一種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