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第一七三師從馬走塘南線陣地撤下後,阪源南雄就感覺不對勁。他無時不刻都用望遠鏡搜尋着中國軍隊陣地上的那兩把寶刀,但是他搜到的結果是獨立團憑空消失了。
阪源南雄恨不得立刻拿下前方的陣地,去尋找他心愛的寶刀下落,但是換防也同樣是兇猛的桂軍,令他時時打不開局面。
正當阪源南雄鬱悶的時候,他得到情報,換防後的獨立團在馬走塘城外休整。柳洛塵被捕後,紫金八卦刀被留在獨立團的戰地醫院裡,由一名受傷的女軍官保管。
阪源南雄覺得奪刀的最佳時機到了,便派一支二十人的特功隊悄悄潛入第一七三師的防區,企圖偷襲野戰醫院搶奪紫金八卦刀。
不得不說,阪源南雄一直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刀迷。當年,他爲擁有一把紫金八卦刀,不惜花重金和蒐集張奇的情報,最後落入李桂南和張奇演的詐屍大戲。他不但拿不到寶刀,還給廣西共產黨的地下組織上了一層保險。
如今,日本的鐵蹄踐踏我中華大地的時候,紫金八卦刀再次出現在他眼前時,他更是不惜冒着犧牲自己士兵甚至是自己兒子性命的風險,毅然派特功隊去奪刀。
經過特種部隊訓練過的阪源清野自然成爲了這支特功隊的指揮官。
特功隊只有二十人,穿上中國軍隊的服裝後,潛入桂軍的防區倒也比較順利。
是日,中午時分,特功隊就已潛伏到獨立團野戰醫院附近。
由於,野戰醫院距離獨立團的駐地僅一公里左右,且有一個排的兵力駐守,如果強攻或者混進醫院被發現後,獨立團很快就會趕到支援,那麼特功隊就可能前功盡棄。
阪源清野思考再三後,制定了一個簡單的作戰計劃。一方面,特功隊想辦法混入野戰醫院,儘可能不開槍。另一方面,請求空中支援,轟炸獨立團的駐地,讓獨立團不易發現野戰醫院被偷襲,就算知道了也難以在短時間組織兵力支援。
“追!”得知柳洛塵被押往東邊後,李桂南大叫一聲,上了車,快速朝東邊追去。
既然是秘密槍決柳洛塵,馬站長是想把柳洛塵拉到遠處後,再開槍,然後順便離開第一七三師,以防不測。
可是馬站長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卡車剛剛往東不到一公里,就被李桂南的吉普車追上,並且被逼停。
卡車上留下一名憲兵拿着槍挺住被反綁雙手的柳洛塵外,其餘的九個人都下車,與李桂南幾個人對峙。
憲兵隊加上馬站長共十一和李桂南一夥五個人對峙,雖然人數上有優勢,但是動起手來,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馬站長看到是堂堂獨立團的團長也幹出這麼魯莽的事,着實令他大跌眼鏡。
“李團長,你這是幾個意思?”馬站長走上前說話。
李桂南道:“我就不必跟你彎彎繞繞的了。我來把我的兵帶走。”
馬站長拉長着臉,道:“憲兵的工作主要是整飭軍紀,糾舉軍人行爲。柳洛塵臨陣脫逃、目無軍紀,你沒管好他,憲兵隊替你管管不算過分吧?更何況,軍事法庭已作了裁決,你這種行爲,同樣是違反軍紀的。”
馬站長的聲音提高八度,道:“如果上峰知道了,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桂南道:“哈哈,他孃的,你以爲老子是被嚇大的嗎?預備……如果拿不出裁決書,誰想帶走柳洛塵的,就給我開槍。”
四名獨立團的官兵立刻槍上膛。
憲兵隊的槍也上了膛。
雙方劍拔弩張。
李桂南雙手背在身後,背對着憲兵隊的人,根本就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自從看到李桂南駕車逼停憲兵隊卡車開始,柳洛塵便已經驚得目瞪口呆。這還是他認識的李桂南嗎?他還是二叔嘴裡十惡不赦的軍閥嗎?他可是與自己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啊!可是,在緊要關頭,他爲何要冒着生命危險來救自己?
柳洛塵心亂了,呆若木雞地愣在卡車上,看着雙方的對峙。
以後,殺父之仇該如何報?殺之,則不仁不義;不殺,則不孝。
“你小子幸福,有李團長出面救你。你八成死不了了。”用槍挺着柳洛塵的憲兵道。
柳洛塵轉頭看了那位憲兵一眼,不說話。
馬站長急着要槍斃柳洛塵,但是他擔心朱師長會改變主意,根本就沒有等到軍事法庭出具判決書,就先將犯人拉出來槍斃了。如今,半路上碰到劫囚車的,此時的他心裡才暗暗叫苦。
馬站長心中沒有底氣,說話的態度也緩和了一些,道:“李團長李團長,我們都是效忠於黨國的,要以大局爲重啊!這是上峰的意思,我也沒辦法啊!”
李桂南道:“放屁!老子就不相信,上峰還管這些芝麻綠豆的事?這分明是有小人從中作梗。”
馬站長賠笑道:“呵呵,我馬某人與柳洛塵也素昧平生,沒有理由要加害於他吧?馬某也是接到上峰的指令纔到一七三師辦理此案的。如果上峰不關心此事,那馬某又怎麼知道柳洛塵有畏戰情緒、臨陣脫逃呢?”
李桂南道:“他畏戰?他扛一把紫金八卦刀,帶着二十多人和三倍多的鬼子對砍,抱着**包炸坦克,你敢嗎?”
說到情激之處,拿着手槍的手便不斷地指着車上的柳洛塵說。
柳洛塵旁邊的憲兵害怕槍走火,槍口一指往這邊一次,他就蹬下一次,可柳洛塵卻始終穩若磐石地站着。
馬站長愣了一下,道:“功是功,過是過,一碼歸一碼。”
李桂南道:“那功過總可以相抵吧?”
李桂南也不想硬從憲兵隊手裡搶回柳洛塵,仍企圖說服對方。
馬站長還沒搭話,一連的人已趕到,將他們團團圍住。
埋伏在路邊林子裡的一隊人馬,看到一連來後,便悄悄地撤了。
這是上海的地下組織聽說柳洛塵的事後,根據情報,計劃在此地設伏搶人,其中,隊伍裡有張奇和韋素瓊。
張奇認爲兒子沒事後,便要求同志們撤退。
一連的人趕到,憲兵隊的人全都蔫了,槍口慢慢地垂下。
李桂南道:“下他們的槍!”
“是!”
李磊大聲應了一聲,帶人正準備下了他們的槍時,一輛黑色小轎車趕到。
小六子和山炮已經飛身上車,下了那個憲兵的槍。
山炮給柳洛塵鬆綁:“少……少……少爺,我們來……來……來晚了。”
柳洛塵道:“不晚,來得正是時候。”
“住手!”朱師長的副官大吼一聲後,朱師長和唐副師長從車上下來。
李磊等人都住手,同時所有人都收起槍。
李桂南沒想朱師長和唐副師長會出現,立刻上前敬禮。
氣不打一處出的馬站長也衝了過去告狀:“朱師長,你要給馬某作主啊!李桂南知法犯法,公然帶兵劫囚車,欲搶犯人柳洛塵。這正所謂的上樑不正下樑歪。”
“呃?”朱師長瞪着馬站長,一臉不悅。
這一句話把朱師長和唐副師長都帶上了。
其實,馬站長話未落地,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是說出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已收不回來了。
馬站長道:“不不不,我沒說兩位師長。我是說李桂南。”
朱師長道:“這哪來的犯人?快放人!”
“啊喔……”衆人歡呼起來,衝向卡車。
柳洛塵跳下車,跟他們一一擁抱。
馬站長一臉蒙,難道廖磊司令的話,對於朱師長都沒有用了嗎?
“朱師長,你可是和廖司令直接通了話的,你可要想想後果啊!”馬站長威脅道。
唐副師長將一封電文遞給馬站長過目,道:“自己看看吧!”
這是一封以戴笠的名義直接給一七三師的急電:經查,你部柳洛塵戰功顯赦,不究細節。——戴笠。
馬站長看後,額頭冒汗,雙手發抖。柳洛塵要是被自己槍斃了,戴笠還不扒了他的皮?
唐副師長道:“馬站長,這裡還有犯人嗎?”
馬站長道:“沒……沒……沒有。”
唐副師長道:“那你還等什麼?等師長請你回去喝酒啊?”
“是是是,多謝唐副師長提醒,馬某這就告退。”馬站長說着,趁大家還沉浸在興奮之中,一個人灰溜溜地逃走了。
“轟轟轟”三架敵機從東邊的雲層出現,俯衝而下後,對獨立團的駐地進行狂轟濫炸。
“噠噠噠”部署在周邊的第一七三師的高射機槍迅速響起,但機槍的準度偏低,沒有對敵機構成威脅。
經過幾場戰鬥後,獨立團活下來的新兵都經過炮火的考驗,被轟炸後,並沒有自亂陣腳,都趴在地上。臨時搭建的營房是敵人轟炸的目標,裡面的士兵也都撤離到安全地帶。
敵機第一輪投了九枚**後,僅炸死兩人,傷三個。
空襲開始時,李桂南帶領一連正好回來駐地附近,大家就地臥倒,躲避敵機。
李桂南望着空中的敵機罵道:“他孃的,鬼子就仗着這些會飛的鐵鳥來欺負我們中國人。如果給老子有一個團的飛機,照樣可以打到你們的狗屎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