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風崖的戰鬥非常激烈,阪原南雄聯隊發動了三次進攻,都被打退了回去。
“叭嘎!”氣急敗壞的阪原南雄立刻呼叫空中支援。
三架敵機從南面的天空衝破雲朵而至,對賓陽守備團的陣地進行瘋狂轟炸。
賓陽守備團的陣地周邊的小草和矮灌木都被燒得精光,遠遠望去就像野火燒山一樣,戰士們的臉都被燻黑了,但是頑強的桂軍戰士們仍堅守着陣地,寸土不讓。
不過,賓陽守備團犧牲慘重,戰鬥減員達七十四人。
若青風崖山谷守不住將意會着什麼,陣地上每個戰士的心裡都非常清楚,因此除了醫務人員之外,能扛得動槍的都挺到最前沿,與敵人展開殊死搏鬥。
陳伯元頭上已綁着紗布,而且少量的血還往臉上流。他用手裡的勃朗寧挺了挺綁在頭上的綁帶,道:“團長,敵人又上來了。這樣打下去,恐怕守不住啊!”
趴在戰壕邊上觀察敵情的李桂南迴頭望了陳伯元道:“守不住也得守,決不能讓敵人從青風崖踏過去半步。”
陳伯遠道:“是。我的意思是,要不要向戴師長請求支援?”
“大部隊都在崑崙關打攻堅戰,哪還有兵力來支援咱們?”
陳伯元又道:“戴師長不是派一個炮排給我們嗎?爲何還不派上來?”
李桂南嘴角稍稍往上翹,道:“還輪不到他們出手。”
“這個時候還不出手,到何時才該他們出手?”陳伯元不解。
“呵呵,該出手時就出手!”
“哦……”陳伯元似乎頓悟地指指點點,笑道:“原來團長還留有後手?”
李桂南笑而不答。
正在此時,張奇和都宜忻游擊隊副隊長老盧跑了過來。
“敬禮!”頭戴新四軍軍帽,身穿黑色土布衫的張奇向李桂南和陳伯元敬軍禮。
副隊長老盧也跟着敬禮。
“呵呵,你們也來了?”李桂南笑呵呵地道。
“這……”陳伯元對都宜忻游擊隊的隊長和副隊長的到來感到震驚。
張奇道:“怎麼,陳主任不歡迎嗎?”
“哈哈,怎麼會呢?這個時候,我們正需要援軍的時候,我軍怎麼會不歡迎友軍呢?”陳伯元笑道:“不過,就只有你們兩過來嗎?”
盧副隊長道:“都來了,一百一十三個人。對了,半路上,我們還碰到了黑龍寨的幾十個綠林好漢,他們要來爲大當家黃四海的女兒黃燦燦報仇,也跟着來了。”
“好啊,全都來了。”李桂南笑得合不攏嘴。
“好,對於貴黨、和黑龍寨兄弟們的深明大義,我陳某深表感謝!”
張奇道:“謝就不必了,國難當頭,匹夫有責。桂軍在前線殺敵,游擊隊總不能不來分杯羹吧?”
李桂南道:“客套話就不說了,我們今天就讓阪原南雄有來無回。哈哈……”
“嗖……”一炮彈撕破空氣,在李桂南等人身後十多米處“轟”地爆炸。
李桂南道:“敵人又上來了……團副……”
“到!”副團長趕緊跑過來。
李桂南道:“按原計劃進行,這裡就交給你了。警衛連跟我走。”
“哎哎……團座,我呢?”陳伯元拉着李桂南的衣角問。
“你和副團二營三營留在這裡,聽團副的指揮。”
“不行,我要跟着你。”
陳伯元的主要任務是全程盯着李桂南。但是,這一次他要寸步不離李桂南倒不是要監督他,而是陳伯元知道他有更瘋狂的作戰計劃且非常危險,他要和這位老朋友共進退。
李桂南帶着警衛連快速趕到一營的陣地。
柳洛塵緊握手中的湯普森專注着斜坡下黃澄澄的一片日軍,沒注意到李桂南已帶着警衛連過來增援了。
“團長好!”戰士們看到李桂南和陳伯元來到,兩名士兵起身敬禮。
這時柳洛塵才知道李桂南來了,正要轉身,後者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別起來。
李桂南側身靠在壕溝壁上,問:“怎麼樣?傷亡情況怎麼樣?”
柳洛塵道:“犧牲十一人,重傷八人都已經擡上去了,輕傷十六人,仍然在戰鬥。”
“好,幹得不錯。下一步,就由你來指揮了,我都聽你的。”李桂南道。
柳洛塵還沒開口,陳伯元便疑惑地道:“柳洛塵啊柳洛塵,你的是什麼打法,連團座都要聽你的?”
“呵呵……”柳洛塵笑道:“本來是應該團長來指揮的,但是他非得讓我來指揮。”
“真有你的啊!”
李桂南對陳伯元道:“陳主任,我先說好了,這一仗的指揮權,我可是交給柳洛塵了,你也要服從他的指揮。”
陳伯元道:“團座都屈尊聽柳營長的,我爲何不可以?”
李桂南朝陳伯元舉起了大拇指。
“噠噠噠”雙方又接上火了。
由於守備團主動放棄了左翼,因此這一次鬼子的推進速度非常快,轉眼間就衝到了一營的陣地前沿。
一營火力全開,打得日軍人仰馬翻,鬼哭狼嚎。
不過,鬼子實在太多,還有二三十個日軍士兵衝上了一營的陣地。
柳洛塵拔出雙刀,大喊:“殺啊!”
頓時,一營的陣地上展開了貼身肉搏。
遠外,阪原清野通過望遠鏡看到,柳洛塵揮舞雙刀,像砍瓜切菜一樣砍殺自己的士兵時,恨得咬牙切齒,然而望遠鏡一擺,看到旁邊就是李桂南時,他又露出了笑容。
不遠處,坐在一張椅子上的阪原南雄正一邊喝茶一邊觀看着半山腰上激烈的戰鬥場面,臉上寫滿了愜意。
阪原清野跑來報告:“父親大人,發現李桂南和柳洛塵的身影。”
阪原南雄不屑一顧道:“守軍就是賓陽守備團,發現李桂南和柳洛塵有什麼奇怪啊?”
阪原清野道:“父親大人,敵軍已放棄了左翼,右翼還在,正和我軍糾纏在一起。這證明,敵軍快挺不住了,右翼來不及撤退。另外,柳洛塵手裡拿着兩把紫金八卦刀,如果讓我帶預備隊上去,佯攻敵人的主陣地,然後突然往左切斷敵軍的右翼和主陣地的聯繫,那麼我就能順利地消滅李桂南和柳洛塵,爲父親大人奪回寶刀了。”
阪原南雄道:“嗯,這個戰術不錯。不過,你是常敗將軍,這次任務還是交給山木大隊長去辦吧!”
“不是,父親大人,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這一次,我一定能把李桂南的人頭和兩把寶刀奪回來,獻給父親大人。”
“好吧!那你去。”阪原南雄稍稍猶豫地道。
“嘿!”
阪原清野再一次獲得揚眉吐氣的機會,而且這個機會可謂是隨手可得,他滿面笑容地指揮着他的大隊,立刻衝向賓陽守備團的陣地。
當阪原清野帶着一個大隊的人馬趕到坡底時,黑龍寨的幾十號綠林好漢,突然從主陣衝了下來,增援一營。
一營陣上的日軍陣腳大亂,被殺死的殺死,沒被殺死的都逃了回去。
“叭嘎!”阪原清野急火攻心,舉起手中的擼子,接連點射了三名逃下坡的日軍士兵。
其他逃下坡的日軍士兵驚慌失措又調頭和阪原清野往上衝。
“撤,快撤……”柳洛塵把刀收入刀鞘,一面朝坡下的日軍“突突”地掃射一面大聲喊。
“洛塵……”
不知何時,孟雅思已趕到一營的陣地,跑到柳洛塵的身邊叫了一聲。
“你怎麼來了?撤,快撤。”
柳洛塵瞟了她一眼,又轉頭面朝坡下不停地掃射。
“叭叭”孟雅思舉着手裡的勃朗寧朝坡下放槍,也不管距離太遠,反正就要打他們幾槍。
“好吧,你也要快點跟上。”孟雅思道。
唐淼淼揹着藥箱奔跑,速度相對較慢。
“我幫你,把藥箱給我吧!”孟雅思一把搶過唐淼淼的藥箱背在肩上,拉着唐淼淼就往前衝。
“這……”
唐淼淼的身體素質沒孟雅思好,被拽着往前衝,她欲開口說什麼,又說不出口。自從開打以後,唐淼淼忙前忙後,的確累壞了,而孟雅思剛剛趕到陣地上,體力非常充沛,讓她幫一把也好。
柳二爺隨着隊伍跑十多米後,回頭看了一下,發現柳洛塵和十多個士兵還邊放槍邊後退,便折了回去。
“喂,老劉……真的是你啊,老劉?”正隨着隊伍撤退的催叔一把拉住柳二爺,驚喜地喊道。
“老催?你怎麼在這裡?”柳二爺認出,催叔就是那臥寨的老鄉也驚奇地叫道。
“我都當兵十多年了,一直在賓陽守備團啊,不在這裡打鬼子,還能在哪?走走走,快撤退!”
催叔催着柳二爺。
“你先走,我去幫一下洛塵。”柳二爺一揮手:“黑龍寨的兄弟斷後。”
跑在後面能聽得到的十多個拿長槍的黑龍寨的弟兄,立刻返回,跟着柳二爺去協助柳洛塵斷後。催叔也跟了上去。
“洛塵,你快走。”
柳二爺手裡捧着的是一挺捷克zb輕機槍,他站到柳洛塵身邊,就“噠噠噠”地朝日軍掃射。
三名日軍士兵當場就胸部中彈倒下。
“二叔,你怎麼也來了?”柳洛塵問。
“不但我來了,黑龍寨的兄弟們都來了。我們要跟你們一起打鬼子,爲大小姐報仇。”
柳洛塵沒時間說太多的閒話,大聲喊道:“手**準備。”
十多名戰士立刻取下手**,擰開保險蓋。
柳二爺和十多位黑龍寨的兄弟也照做。
“扔。”
“轟轟轟……”三十枚手**從天而降,先後在正往上衝的日軍隊伍中開花。
熾熱的氣浪,奪命的彈片,頓時將二十多名日軍送回了老家,其他日軍士兵都趴下。
一營的陣地往右,就是葫蘆溝,其地形和布袋溝相似,猶如死衚衕一般,潰軍往裡鑽簡直就是自尋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