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雲社的覆沒令日本人在廣西境內的情報網遭到重創,這一切皆因柳洛塵多管閒事救了共產黨的諜報人員造成。此事把阪源清野氣得夠嗆。
阪源南雄電令阪源清野歸建,但是柳洛塵的存在一直是阪源清野的心病。
因此,阪源清野沒有按照父親的指令立刻到東北與日本人軍隊,而是躲在賓陽城外一處隱蔽的山洞裡,企圖除掉柳洛塵後,再北上。
朱份稠橫提醒道:“阪源少尉,將軍閣下再次來電,催促我們即刻北上,與大部隊匯合,請你指示。”
阪源清野坐在巖洞中的一塊大石頭旁喝茶,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道:“呃?我說的話,你記不住嗎?信不信,我把的朵耳割下來下酒?”
阪源清野在想如何殺掉柳洛塵而沒有找到好辦法,正氣在頭上,便對手下沒狠狠地道。
朱份稠橫道:“是,阪源君!”
阪源清野道:“回電,我部已獲得紫金八卦刀的線索。拿到寶刀後,即刻北上。”
朱份稠橫道:“是。”
朱份稠橫走了兩步又回頭,道:“阪源君,真的有寶刀的下落了?”
阪源清野帶鄙視的一笑,沒有回答他,等他走遠後,冒出一句:“名字與這種智商的人還真搭:豬糞臭狠(桂柳話)。”
其實,阪源清野只不過利用寶刀作爲幌子,以便爭取到留在廣西除掉柳洛塵的機會,因爲他已獲得柳洛塵即將外出的線索。
這一次,他勢在必得。
一條狹窄的山路在崇山峻嶺之間蜿蜒,經過崑崙要隘後,向南寧方向延伸。
路的兩旁翠竹搖曳,風聲嗖嗖,令人不寒而慄。
一支十來人的隊伍正朝南寧方向進發。
領頭的孟雅思和江風騎着高頭大馬,軍裝楚楚,威風凜凜。
近段,江風的主要任務就是配合孟雅思,調查九塘鎮翠竹嶺軍械丟失一案。
馬匹後面,柳洛塵帶着一個班的兵力揹着長槍小跑,緊隨其後。
崑崙關要隘距南寧50公里,是漢代伏波將軍馬援所建,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是南寧市門戶和屏障,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爲歷代軍事家所重視,是兵家必爭之地。
關門上"崑崙關"三個大字,非常醒目。
此處,僅有一個排的兵力駐守。
把守的士兵看到是江風領隊,遠遠就敬禮,讓隊伍通過。
半個屁股坐在門樓上的桂軍一三一師師長闞維雍的旁系侄兒——闞濤,嘴裡叼着半截香菸,不屑一顧地往樓下瞅了一眼,根本就不把這夥人放在眼裡,尤其是剛剛被授予雲麾勳章的柳洛塵。
闞濤從軍十多年,連守備團的嘉獎都沒撈着,就更別說國民革命軍授予的勳章了。可這樣的榮譽卻偏偏讓柳洛塵這個土匪撿到了,想想都氣人。
江風和孟雅思騎着馬走了六十里地,沒覺得有什麼,但是一個班的人馬跟在後面又爬上陡坡後,除了柳洛塵身體素質較好,還能堅之外,其他人都累得夠嗆。
過了崑崙關約兩裡地後,江風和孟雅思仍沒有停下休息的意思,柳洛塵只好上前爲士兵們請求原地休息。
柳洛塵道:“孟長官,兄弟們急行軍已走了六十多里路了,累壞,應當讓他們原地休息一下,補充一些能量了吧?”
孟雅思一路瞭解守備團的基本情況,一邊聽江風介紹周邊的地勢,以致忘記讓士兵們休息一事。
孟雅思不好意思地道:“剛纔到關卡沒見有人提出要休息,還以爲你們還能堅持,急着趕路,就繼續行軍了。抱歉,是我欠考慮,是該讓大家原地休息休息了。”
江風瞅了柳洛塵一眼,道:“別啊,翠竹嶺就在前面,還有十里地。兄弟們加把勁就到了,別在半路上耽誤時間啊!柳洛塵,你不是土匪出身嗎?翻山越嶺,你最在行。怎麼?你們這些新蛋子走這點路,就趴下了啊?”
柳洛塵道:“你下來走走看。”
江風一臉得意地道:“不不不,我是長官,你們是兵,官兵怎麼能平等呢?有馬不騎,那不是傻子嗎?誰讓你沒馬呢,哦!”
江風故意氣柳洛塵。
孟雅思看不慣江風的作派,道:“江風……”
江風說得也沒錯,在國軍的部隊裡,本來就有嚴重的官大一級壓死人的等級之分。他沒有理會孟雅思,還哼起小曲,得意洋洋地往前走,鼻子都撬上天了。
柳洛塵憋着一肚子火,不就十里地嗎?弟兄們一個衝鋒就能趕到了。
柳洛塵道:“弟兄們,只剩下十里地了,有沒有信心一個急行軍就衝到終點?”
輕蔑的話語激發了士兵的戰鬥意志。
大家異口同聲地道:“有!”
只見柳洛塵彎腰撿起一塊石子,對準江風的馬屁股,就使勁彈去。
“嘶嘶……”馬兒受驚揚起前蹄,立刻朝前方逛奔。
“啊……”江風大叫一聲,在馬背頗了幾下後,重重地摔在地上。
江風痛得一時半會爬不起來,捂着屁股“哎唷哎唷”地叫,引來大家一陣嘲笑。
活該!
江風自言自語地道:“好端端的,這馬兒發什麼瘋?”
柳洛塵大聲道:“目標翠竹嶺,急行軍,出發!”
大家奔跑起來,孟雅思也揚鞭朝前衝,沒有一個人理會江風。
戰馬畢竟身經百戰,江風摔下馬後,它僅跑出十幾米,便停在路邊吃草。
柳洛塵跑到馬兒邊上,回頭對江風喊道:“江少尉,謝了!”
孟雅思笑笑地看着柳洛塵,土匪就是土匪,何時何地都要“越貨”,真是死性不改。不過,這一次他“越貨”了,爲何讓人看了覺得那麼舒坦呢?
柳洛塵飛身上馬,和孟雅思有說有笑地並駕齊驅。
江風道:“別啊,那是我的馬。”
柳洛塵回頭,道:“剛纔你不是說了嗎?有馬不騎是傻子!”
這話還了回來,聽起來爲何那麼難受呢?
江風憤憤地道:“土匪!”
罵歸罵,江風只能忍着疼痛一蹶一瘸地跟上。
翠竹嶺是幾座小山丘連綿在一起的土嶺,一直連到遠處的大石山脈。
官道從其中一座低矮的山頭經過,周邊翠竹成林,被人們稱之爲翠竹嶺。
翠竹嶺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商隊從南寧趕到翠竹嶺時,是最佳的歇息點;相反從賓陽城趕往南寧的,此處亦是較好的歇息地。
因此,有經商意識的小商人便在此處設立了一個小茶館,供過路的人歇腳,補水。
其實,茶館就是用竹子搭建而成的三間茅草房。
茶館的前邊用半米高的籬笆圍着,做個樣子。院門上插着一面旗子,引起柳洛塵的注意。
孟雅思坐在馬背上,用雙手往流着汗水的粉臉上扇風,道:“哎,終於到了,熱死人了。還好有茶喝,真不錯。”
柳洛塵道:“慢着,有情況。”
孟雅思警惕起來,立刻伸手摸腰間的槍。
其他士兵的槍下肩,如臨大敵。
柳洛塵作阻止手勢,道:“孟主任,別……其他人也別緊張,保持警惕,兩個人警戒外,其他人原地休息。”
柳洛塵和孟雅思下馬。
孟雅思悄聲道:“有什麼情況?”
柳洛塵道:“一時跟你講不清楚,反正小心爲妙。”
柳洛塵又對孟雅思耳語一番。
孟雅思面部微紅,露出尷尬的笑容,但頻頻點頭。
柳洛塵招手,讓小六子到自己身邊交待一番後,摟着孟雅思的水蛇腰,便大搖大擺地朝茶館走去。
孟雅思一怔,只覺得面部一股熱氣瀰漫到耳根,腰間酥**麻的。
這小土匪,儘想吃本姑娘的豆腐,而且每次都被吃得有點眩暈。
算了吧!誰讓他是小土匪呢?他不揩揩油,還不太像他自己呢!
江風上氣不接下氣地趕到,雙手叉腰,雙腳站在士兵面前,不停地打抖。
江風罵道:“柳洛塵,你這個土……土……土匪。今天,老子非……非……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山炮給江風遞上水壺,道:“江少……少……少尉,你……你……你怎麼學……學……學我講話了?”
此話,引來一陣笑聲。
江風看也不看,就推開山炮的手,道:“少來套近乎,沒用。我和柳洛塵沒完。”
山炮道:“不……不……不喝就……就……就拉倒。”
江風這才反應過來,一把搶過山炮的水壺,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起來。
江風擦了擦嘴,把水壺還給山炮,道:“謝了!”然後,大步欲衝向茶館,被小六子攔住。
“今天是哪個兄弟瞭水啊?”柳洛塵跨進院門,就用壯話喊了一句。
這是黑龍寨的內部行話,意思是“今天是哪個兄弟當眼線?”
孟雅思一個字也聽不懂,但她能猜到這一定是行話。
店裡,正在擦桌子裹着黑色頭巾的男子,你看我我看你,估計也聽不懂。
尖嘴猴腮的店小二立刻迎了出來,用官話道:“哎唷,是少爺回家了,請,屋裡請!”
柳洛塵哈哈大笑起,拍着店小二的肩,道:“嗯,是我黑龍寨的兄弟。哈哈……”
柳洛塵後仰,將半個身子斜出門外,打個眼色,喊道:“小六子、山炮,回家嘍!”
小六子揮手,帶領隊伍走進茶館。
“軍爺,屋裡請。大家坐坐,喝茶茶!”三名男子擺上茶杯,給每人倒上了一杯熱茶。
有些士兵拿起杯子,就要喝,被柳洛塵制止。
柳洛塵道:“哎,還喝什麼茶啊?剛纔你們不是喝了一肚子水嗎?留着肚子吃肉喝酒啊!小二,快上飯菜來,少爺我餓了。”
“好嘞!飯菜馬上就上來。”店小二唱道。
衆人一口茶也不喝,個個等着吃飯。
江風瞪着柳洛塵,但是在這種場合下,他只能敢怒不敢言。
不久,雞、魚端了上來,加上臘肉等,兩桌滿滿的好菜上齊了。
柳洛塵道:“開飯!”
柳洛塵、小六子和山炮大快朵頤,尤其是山炮,一手一個雞腿,吃得滿嘴流油。
雖然小六子已給其他人交底了,但是他們仍心存顧慮,遲遲不敢動筷,只在一旁不停地吐口水。
柳洛塵往孟雅思的碗夾了一塊雞肉,道:“吃啊,不吃白不吃,快吃!沒事的。”
本姑娘的確餓了,小土匪都不怕死,敢吃,我還怕什麼?吃!
孟雅思開吃後,其他士兵也都爭先恐後都吃了起來。
躲在正屋後邊的廚房裡一直察觀客人情況的店小二嘴角微微上翹,抓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地吹着熱氣,呷了一口。
不久,大家酒足飯飽,不斷有人“中毒”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