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江城的開顱手術成功, 陳驗也打算去醫院裡探望一下,他沉寂了這麼久也是時候在尹路堯和江城面前露露面了,不是他膽小如鼠不露面就是怕了江城, 事實上是正如張途所說他在養精蓄銳, 他要蓄積足夠的力量然後奮力一搏。
陳驗在“建成投資”的地位已經十分穩固, 只要他做事足夠小心謹慎就沒人抓得住他的把柄, 事業上的春風得意多多少少也讓他整個人容光煥發了不少, 他不允許自己頹廢,相較於職場上的那些對手,江城的段數要高上許多, 既不能掉以輕心,也不能知難而退。
那天顏雅茹火急火燎地找他找到了南丫島, 陳驗也心知肚明這一次要贏江城並不容易, 可他仍固執地選擇要單打獨鬥, 如果非要深究原因,可能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或許是骨子裡那點倔強在作怪吧。
江城躺了多久的醫院尹路堯就有多久沒有回過家了,要麼睡在“天齊”總部要麼就靠在江城的病牀邊將就一晚上,陳驗對此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偌大的雙人牀一個人睡倒是可以隨便滾來滾去,多自在, 他不留戀尹路堯的體溫, 連愛都沒了, 還想那些有的沒的幹什麼。
是阿飛開車送陳驗到的醫院, 本來阿飛還提議陪陳驗一起上來結果被全盤否決, 這趟渾水還是越少人來淌越好。
一路上問了好幾個護士小姐陳驗才找到江城住的病房,還沒走近就有兩個人從病房裡風風火火地衝出來了, 帶頭那人是個三十幾歲的女人,一頭幹練利落的短髮,面無表情,看起來很不好惹的樣子,她身後是一個緊緊跟着她的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陳驗情不自禁地多瞄了這兩人幾眼,結果換來死人臉女人惡狠狠的一瞪,陳驗立馬就收回了視線,不自覺地癟了癟嘴,提着手裡的水果籃瀟灑地轉身繼續往病房走。
陳驗在病房的門邊停了下來,正想敲門就發現病房的門並沒有鎖,有一條小拇指大小的縫隙沒合上,好奇心害死鬼,陳驗也不能免俗,病房裡一個是他愛的人,一個是他的情敵,這麼好的“刺探敵情”的機會他自然不能放過。
於是陳驗小心翼翼地把笨重的水果籃放在腳邊,然後弓着身子把右耳貼上了房門,這樣他就能聽清楚病房裡的人在說些什麼了。
“你不問問我爲什麼不追究?”陳驗聽出說這話的是江城。
“你這不是準備和我說了嗎?先躺下,坐了這麼久你也該累了。”這是尹路堯的聲音,是陳驗最熟悉不過的溫柔語氣。
“嗯。”江城像聽話的小貓一樣輕聲應了,聽到這裡陳驗抑制不住地擡頭透過門邊的縫隙朝病房裡看去,正好看到尹路堯動作輕柔地扶着江城躺下之後仔仔細細地爲江城壓着被子的邊邊角角。
“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尹路堯在牀邊坐了下來,還伸手去撫摸江城的臉。
“我只是不想把事情搞大,一旦牽扯上警方事情就不受我們控制了。”江城也享受般地蹭着尹路堯寬大的手掌,微眯着眼說着,“而且我的確不知道是誰伏擊我,最好的辦法就是假裝息事寧人,你也不要再派人去找他們的麻煩了,等事情淡下來,‘天齊’也恢復元氣了我們可以一個一個解決他們,不管有沒有份只要有嫌疑就跑不掉。”
尹路堯點頭:“嗯,是我腦子太不清醒了,沒你想得這麼透徹。”
江城勾起嘴角淺淺地笑了:“如果換作是你被人襲擊身受重傷我可能連你都不如,越緊張就越容易犯錯,我是不是應該竊喜你還這麼愛我呢?”
“有一個這麼愛你的人你就知足吧。”由於尹路堯背對着門,陳驗看不到他的表情,可這句情意綿綿的話任誰聽了都會吃醋,陳驗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我很貪心的。”江城偏頭一口咬住尹路堯的食指,嘴裡含糊不清地說,“我要你全部的愛。”
尹路堯:“全都給你。”
強忍住破門而入的衝動,陳驗拎上水果籃就急匆匆地離開了,這個時候衝進去大發脾氣不是很愚蠢的行爲嗎?不僅達不到預期的效果反而會惹得尹路堯越來越厭惡,這麼蝕本的買賣陳驗不做。
阿飛正靠在車門上一邊抽菸一邊等着陳驗,看見陳驗把水果籃原封不動地又拎了回來他腦子裡只產生了一個想法。
“沒找到城哥的病房嗎?”阿飛主動過來接了陳驗手裡的水果籃,順手給陳驗開了後座的車門。
陳驗一語不發地鑽進了車裡,阿飛自覺沒趣把水果籃塞進副駕駛座之後也鑽了進來。
陳驗見阿飛也進來了直接招呼阿飛道:“開車回家!”
“回家?”阿飛扔了菸頭趴在靠背上,“不要我再陪你上去找找嗎?”阿飛還是認爲陳驗是因爲沒找到江城的病房所以心情鬱悶。
陳驗看了阿飛兩眼,想了想還是說:“沒必要了。”
“哦,也行。”阿飛點頭,本來從內心來講他是不贊成陳驗去探望江城的。
開回別墅的一路上陳驗都沒再和阿飛說過一句話,阿飛也覺出了有些不對,可是透過後視鏡去看陳驗又看不出什麼,陳驗很平靜,和平常無異,只是不說話而已。
回到別墅,阿飛幫着陳驗把水果籃拎到客廳之後就想回家了,潘粵還等着他買飯回家。
“阿飛,你等一等!”陳驗突然叫住了阿飛,“我想你幫我搬點東西。”
“行,搬什麼?”阿飛立馬興高采烈地應允下來,至於潘粵,餓着就先餓着吧。
“搬家。”陳驗淡淡地吐出這兩個字。
2013—0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