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我沒看出來他們有問題?”陳驗一口乾了杯子裡剩下的咖啡, 將杯子重重放在桌上,發出很響的聲音。
阿飛驚了一下,立馬收回了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 說話也小心了一點:“那你買下他們的海鮮是什麼意思呢?”
陳驗勾起左邊嘴角笑了笑:“放長線, 釣大魚。”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背後有人指使?”阿飛微微皺起了眉頭, “那批海鮮肯定有問題!”
陳驗略一點頭:“有問題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八十。”
“那我們?”阿飛有些急了。
“放心, 他們不敢有太大的動作。”陳驗仔細分析着, “南丫島一向太平,要是誰先挑起了事端必定會落在下風,就算是輿論的壓力也會大得驚人, 到時候就真的不好辦了。”
“你是說我們按兵不動?”阿飛猜測着陳驗的意思。
陳驗的神情略微有些沉重,剛纔一回來他就在想這個問題, 現在阿飛問了出來他還真不太好回答。
陳驗沉默阿飛就等着, 足足五分鐘之後陳驗才做出了最終的決定:“海鮮樓生意照做, 他們一定會來找我們的麻煩,但是切記, 剛纔買的那批海鮮千萬千萬不能用,原材料還是用倉庫裡的。”
阿飛點頭道:“我知道了,這就吩咐下去。”
“嗯。”陳驗好像鬆了口氣,向後靠在椅背上,頭仰着望着天花板。
“吩咐好了就來陪我說說話吧。”阿飛還沒走出門口, 陳驗的聲音就傳來。
只是遲疑了一秒鐘, 阿飛就應了聲:“好。”
安排好了一切事宜, 阿飛再次回到了陳驗的辦公室, 門是虛掩着, 阿飛直接推門進去。
“事情我都處理好了,接下來……”阿飛話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 他本想叫陳驗不用擔心“東勝”的這次詭計,可陳驗一點反應都沒有,還保持着他剛纔離開時的姿勢,整個人往後靠在椅背上,如果屏氣凝神仔細聽能聽見微微的鼾聲。
陳驗就這樣靠在椅背上睡着了,阿飛想笑但沒能笑得出來,不過就算笑出來多半也只能是苦笑。
陳驗的壓力太大了,根據這幾天從香港島傳來的消息,“天齊”和“東勝”之爭目前正處於逐漸全面爆發的狀態,尹路堯在和周躍玩勾心鬥角的遊戲,這次的賭注是整個“天齊”的命運,輸了的人將被迫退出香□□道的舞臺並且永無翻身之日,這是一場史無前例的豪賭,可尹路堯並沒有佔到什麼優勢,周躍是個不好對付的傢伙。
頭疼!
陳驗的頭疼,阿飛的頭也疼。
阿飛並不擔心自家老大會輸給周躍那小子,畢竟這纔剛剛開始而已,這注定是一場長時間的拉鋸戰,結局怎樣誰都無法預料,可陳驗會在意,那麼不可避免地,阿飛也就跟着在意了。
喜歡一個人,就該無時無刻不在爲他着想。
阿飛喜歡陳驗,感情從未退熱,不管陳驗是不是有夫之夫,不管陳驗的夫是不是他最最敬愛的老大尹路堯,他就是喜歡陳驗,執拗地喜歡着。
都說沒有結果的感情是自作自受,可阿飛一點不這樣認爲,他反倒覺得要是哪一天陳驗消失在他的生命裡了他居然無能爲力那纔是自作自受。
認命吧,阿飛總是這樣對自己說。
輕輕把門重新虛掩上,阿飛生怕發出一點點的聲音吵到了陳驗睡覺,然後阿飛躡手躡腳地朝陳驗靠近,從這個角度看下去陳驗的臉非常好看,尖尖的,白白的,安安靜靜的。
阿飛情不自禁地扯了扯嘴角,眼角的餘光突然瞄到了桌上那隻空空如也的咖啡杯,陳驗剛喝完的。
是真的累了吧,阿飛心想,每天要處理那麼多事情,自從陳驗坐鎮南丫島以來,十幾家海鮮樓的負責人都默契地把每天的進賬入賬單交給陳驗一一過目,哪家海鮮樓出了點小事也需要陳驗親自處理,生怕在陳驗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一丁點的差錯自己會吃不了兜着走,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明哲保身的道理到了哪個時代都吃香。
陳驗的辦公室不大,四四方方的格局,十平米撐死,前面是門後面是窗,裡面只擺放了一張辦公桌和兩張椅子,現在是臨近十一月份的天氣,風從窗外吹進來已經有些微微的涼了。
阿飛生怕陳驗就這樣睡着了會不小心感冒,雖然以他目前的身份並沒有立場這樣做,但他還是在猶豫了三秒鐘之後就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把外套蓋在陳驗身上。
可能陳驗並沒有睡得有多熟,阿飛的動作有些驚醒了他,不過也只是用鼻子小聲呢喃了幾句就又沒了動靜。
阿飛心裡暗叫一句好險,同時他也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偷偷摸摸的做賊一樣特別好笑。
陳驗睡着,阿飛就這樣站着盯着陳驗睡熟的臉目不轉睛地看,西格蒙德·弗洛伊德曾說過,性是一種本能,阿飛粗人一枚,沒讀過什麼弗洛伊德的《性學三論》,當然他也不知道弗洛伊德曾有過這麼精闢的言論,他只是覺得就這樣盯着自己喜歡的人看個夠本已經滿足不了他內心不斷膨脹的慾望了,頭頂上舉着小叉子的小惡魔又冒出來張狂地叫囂道:“阿飛你個超級宇宙無敵傻B!光看有什麼用?喜歡就親上去啊,現在不上更待何時?”
再理智的人終究都會有失控的時候,更何況阿飛也不是聖人,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幾乎要到嗓子眼兒了!
死就死吧!阿飛視死如歸般地把略厚的嘴脣送了上去,在距離陳驗的嘴脣零點零一毫米的地方他突然又停了下來,但僅僅只是停頓了半秒鐘阿飛就“吧唧”一口親了上去。
當然,“吧唧”只是個擬聲詞,用來表示阿飛最終完成了親陳驗的這個動作,略帶點誇張的成分,其實阿飛的腦子還是清醒的,他只是輕輕碰了碰陳驗軟軟的嘴脣就迅速彈開了,他怕,怕被陳驗發現他這麼骯髒的一面。
2013—08—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