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和潘粵把陳驗送回別墅立馬掉頭就走了,說是兄弟們約了喝酒,就不陪他了,陳驗的心情今天幾經波折也沒精力和他們鬧着玩了,只好由得他們去。
是李伯來大門迎接的陳驗,李伯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見到陳驗從車上下來忙不迭過來接過陳驗手裡幾本厚厚的書抱在懷裡。
換做平時陳驗說什麼都不會讓李伯這把年紀的老人家幫他做這些粗重工夫的,但是今天他沒心思去和李伯爭辯了。
李伯抱着書走得慢,陳驗就好像腳下生風一樣急匆匆地走遠了,連李伯在背後說的話都沒聽見。
陳驗進了屋,正想徑直上二樓回房好好休息一下就在樓梯口迎面撞上了一張他前不久才見過的臉。
陳驗扶着樓梯扶手朝那人笑着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陳驗記得這個人是除夕那晚和尹路堯在樓頂秘密聊了很久的人,尹路堯曾親切地喚他“阿途”,陳驗猜測他和尹路堯的關係一定很好,但尹路堯沒和陳驗多說什麼他也就知情識趣地沒多問。
只是自從那晚之後陳驗就沒再見過這個人,爲什麼這個人居然會出現在這裡?尹路堯不在家他來幹什麼?
太多的疑問堵在胸口,陳驗也沒注意到自己臉上的表情有多精彩,倒是站在上方的人雙手操在胸前笑着打趣道:“怎麼,只不過大半個月不見就這麼見外了?”
陳驗這纔回過神來,略帶抱歉地笑笑說:“路堯不在家,這段時間都是我一個人住在這裡。”陳驗默認對方是來找尹路堯的。
張途朝下走了兩步,拉近了和陳驗的距離,那張桀驁不馴的臉上有一種壓迫人的氣勢,他只是簡單地勾起了左邊的嘴角淺笑道:“今天不是我要來……”
張途話還沒說完二樓就傳來一把好聽的女聲,並且聲音由遠及近還伴隨高跟鞋踩在木地板上的聲音:“張大哥,你快來看看這些亂七八糟的書都是什麼?”
於是,出現了這樣一幕,陳驗站在樓梯下方頭朝上以一個高難度的姿勢仰望,表情可謂癡呆,張途站在樓梯中間上不去也下不來,另外一名漂亮得讓人驚豔的年輕女子站在最上面那級階梯上懷裡捧着幾本微經、宏經。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張途,他朝二樓的人招了招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捧着書下來了,和張途一起朝陳驗走下來,陳驗還處於震驚當中,直到張途兩人都走到他跟前了纔想起應該先讓路。
三人一起退到了客廳,張途和年輕女人挨着坐了一張沙發,陳驗想了想還是在二人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應該不用我介紹了吧,雅茹的大名想必陳驗你應該已經如雷貫耳了。”張途一隻手自然地搭在年輕女人的肩上一邊對陳驗說。
陳驗尷尬地點點頭沒說話,也說不出話,是的,張途說得沒錯,他不僅認識這個女人,而且再熟悉不過了。
顏雅茹是國內最年輕的雙料影后,二十四歲時憑藉一部史詩題材的電影一路過關斬將先後斬獲了國內兩大電影界的頂級獎項,從那以後就晉升國內炙手可熱的一線影星行列,身價倍增,有關她的新聞總是佔據各大報刊雜誌的頭版頭條,只是這些都不足以引起陳驗對她的關注,真正讓陳驗關注的是她曾和尹路堯傳過一段時間的緋聞。
還有面前這個男人,陳驗覺得自己今天肯定是諸事不順,原來面前這人就是自己一直臆想了很久的競爭對手,也怪自己反應太遲鈍。
明明尹路堯就曾毫不顧忌地在陳驗面前喚這個人叫“阿途”,現在陳驗終於知道了所謂的“阿途”原來姓“張”,那麼一切的一切就很好解釋了,而這個阿途居然還和尹路堯的緋聞女友關係這麼親密。
顏雅茹的眼神在陳驗身上恣意逡巡,就像她的演技一樣大膽開放,好聽的嗓音絕對可以媲美花園裡嘰嘰喳喳的小鳥:“我聽張大哥提到過你,很不錯嘛,居然入主東宮都兩個多月了還能穩穩當當繼續住在這裡,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記錄。”說着顏雅茹偏過頭俏皮地對着張途,懷裡仍舊死死抱着那幾本書,眉眼間的神色讓陳驗看不太懂,她露出迷人的一笑問張途,“對吧,張大哥?”
張途似乎十分寵愛顏雅茹,這麼傷害陳驗自尊心的話他居然恍若未聞,只是癡迷地盯着顏雅茹的眼睛看,嘴角的笑意很溫暖,絕對不同於對着陳驗時的那種微微的調侃,可陳驗知道,張途不說話只是笑那就是說他也像顏雅茹這樣認爲。
陳驗從來沒有這樣手足無措過,一個是他的情敵,一個是他男人最好的兄弟,而這兩個人又有狼狽爲奸的嫌疑。頓時,陳驗覺得自己好像被十萬大軍包圍了一樣,這一下要是無法突圍那不就是全軍覆沒?張途趁着尹路堯不在家把顏雅茹帶到這裡來究竟是想幹什麼?耀武揚威還是宣示主權?
憋了半天,陳驗先在心裡泄了氣,他不是那種喜歡和人家爭來搶去的人,他並不擅長這種上流社會的爾虞我詐,他一直都想保留自己心底最純真的那一方天地,可是曾經,他爲了可以套牢尹路堯而下過親手摧毀那份純真的決定,但真的做來卻又沒那麼簡單。
“那個……顏小姐,你懷裡的……書能先還給我嗎?我待會兒複習還要用的。”
陳驗有些尷尬地開口想要要回被顏雅茹口口聲聲稱爲“亂七八糟的書”的教材,那是他現在學的基礎財務課程的教材,因爲今天沒有經濟學方面的課程所以放在了臥室。
可顏雅茹居然敢登堂入室徑直進到他和尹路堯的臥室把這幾本書給弄了出來,陳驗不得不說他心裡有些打鼓,爲什麼顏雅茹可以在這個他當做“家”的地方恣意妄爲?她以前和尹路堯的緋聞難道是確有其事而不是空穴來風?或者尹路堯即使有了他也對顏雅茹疼愛有加,要不然她憑什麼可以這麼膽大妄爲?
“這是你的?”顏雅茹像是十分驚訝的樣子,纖細修長的手指在教材上來回撫摸,繼而順手將書有些嫌棄地扔在茶几上,說話的語氣卻突然轉了一個調調,“我就說這幾本書是誰的呢,原來是你的,我想也是,我們家尹路堯哪裡還用得着看這種最基礎最淺顯的教材。”
陳驗藏在衣袖裡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從他懂事起就對所有的雌性動物充滿了本能的厭惡,現在顏雅茹這麼明目張膽地挑釁讓他真的有些生氣。
張途恰如其分地插了一句:“好了雅茹,陳驗剛開始接觸財務自然是看最基本的教材,你當人人都像你這樣有天賦二十二歲就拿到了金融和財務的雙碩士學位?”
顏雅茹聽張途這樣說果然閉了嘴,只不過眼裡的笑意多得都快溢出來了,陳驗看在眼裡更不是滋味,人家二十二歲拿金融和財務的雙碩士學位,自己也是二十二歲,這纔剛入門而已,果然,差距這東西比起來能氣死人。
陳驗不想再待在客廳裡了,想直接拿了書上二樓去把自己反鎖在屋裡好好反省反省爲什麼每天都有那麼多題目不會。
正準備起身收拾茶几上的書眼角的餘光就瞥到了鬼鬼祟祟躲在大門口的李伯。
李伯老是老但是反應比起年輕人來一點不差,這下被陳驗發現在一邊偷聽了連忙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捧着陳驗今天帶回家的教材笑嘻嘻地就過來了。
“馬上就可以開飯了,雅茹小姐是不是還像以前一樣飯後喝碗燕窩?”李伯將書放在茶几上,恭敬地問顏雅茹,“或者想喝其他什麼糖水我立馬就吩咐下去?”
“酒釀圓子吧。”
顏雅茹似乎和李伯很熟,毫不客氣地點了飯後的甜湯,精緻的臉頰配合恰到好處的微笑居然比電視上看起來還迷人幾分,果然演員就是演員,陳驗心想。
李伯:“那途少爺呢?”
張途聳聳肩,臉上的笑多得都快堆不下了:“我和雅茹一樣。”
陳驗:“……”
李伯最後把頭偏過來問陳驗:“陳驗少爺呢?”
“我……不餓。”陳驗悻悻地搖搖頭,快速收拾了茶几上的書捧在懷裡,“你們吃吧,不用等我。”說完捧着書徑直上二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