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川柯南的右手和左肩被身後的人擒住, 雖然那人用的力氣並不大,但是那種盯着獵物一樣的感覺讓柯南動彈不得。只要他稍稍亂動,身後那人的手指一定會收力, 徹底讓他失去反抗的力量。所以現在根本不能輕舉妄動。
一滴冷汗自柯南的額角冒出, 順着臉頰流下, 悄無聲息地落地然後消失不見。爲什麼相田由希居然會在這種地方?
而且還制住了他。現在他完全處於落下風的狀態, 該如何反擊呢?
由於高度緊張, 柯南的大腦瞬間出現空白。思考短暫的停頓讓他更加緊張起來,更多的汗自他的額頭流下來。
“怎麼樣呢?你還想抓住我嗎?”北原千尋雙手抱臂,微笑地看着柯南, 然後目光稍稍擡高,越過他的頭頂看向他的身後:“話說你要怎麼處理他呢?”
“現在也只能把他帶走了。”柯南身後傳來冰冷的不帶一絲情緒的聲音, “Hennessy, 你去開車, 外面的警察應該撤進來了。”
“是。”北原千尋應了一下,立刻離開女衛生間, 而相田由希鉗住柯南的雙手並沒有鬆開的趨勢,反而更緊了些。柯南被她扯得往後退,突然一個拖拽,一個纖瘦的人影立刻閃到他面前,而他自己的後背則重重撞上了女衛生間的牆壁。柯南吃痛地雙手撐住牆壁讓自己站直身體, 擡頭就看見了相田由希的那張熟悉的已經看過無數次的面無表情的臉。
依舊是劉海和馬尾辮還有黑色框鏡, 加厚的米色風衣加牛仔褲, 不過是很普通的學生裝扮。但是柯南心裡知道, 這只不過是她的僞裝而已。
如果不是爲了接近小蘭, 相田由希根本不可能跑到帝丹高中去當什麼高中生。
相田由希雙手抱臂看着柯南,一言不發, 氣氛降至冰點,沉默得詭異。柯南死死盯着相田由希的那張面無表情的臉,抵着牆壁的雙手死死摳着冰涼的大理石牆磚。現在該如何逃跑呢?這個衛生間已經處於由希的控制之下,而她一定會帶着□□的。
難道真的無路可逃了嗎?
相田由希突然一聲冷笑,微笑的聲音宛若千斤重錘一般重重砸到柯南的心底,柯南的心臟瞬間劇烈跳動了一下。他死死盯着由希,聽見她說:“你要怎麼逃走呢?”
“你到底要怎麼樣?”柯南警戒地問,爲什麼要把他帶回去而不是殺了他?難道他還有什麼用處嗎?
現下該怎麼逃走纔好?
柯南在與由希對視的同時,用眼角的餘光去觀察周圍。在他的左邊就是衛生間出口,右邊則是封閉的窗戶。而由希的背後,自然是衛生間的隔間。這根本就是一個封閉的環境,更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藏身,一旦由希掏出□□,他就玩完了。
現在只能跟着由希出去了,不過依照由希的性格,一定會把他打暈。
“我可以跟你走。”柯南搶先開口,“但是你不能傷害其他人。”
由希淡淡說:“我答應你,反正我對他們也沒有興趣。”
“我們能夠走了嗎?那位已經把車開過來了吧。”柯南小心翼翼地問,呼吸已經變得紊亂。眼前的少女絲毫不亂,如果能有什麼突破口就好了。
可惜沒有。
由希點了點頭,伸出一隻白淨的手:“走吧。”
柯南微微擡起手,猶豫了一下,放到她的掌心。由希的大手包裹住柯南的小手,她的指尖冰涼,觸感就像剛剛觸摸到的大理石牆磚一樣。柯南用餘光瞥向她,後者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對她而言,情緒這種東西只不過是多餘的東西。如果可以,絕對會摒棄。
突然,一陣強烈的振動自由希的身上響起。由希皺着眉用另一隻手掏出手機,將手機放到耳畔:“怎麼了?”
由於廁所太過安靜,就算手機泄露出來的聲音很細微,耳尖的柯南仍是能夠聽到。
好像是什麼女人的聲音,感覺那個人很慌亂。
“那個——”
電話好像被對方突然掐斷了。由希微微皺着眉掃了一眼手機,又掃了一眼柯南,把手機收起來,拉着柯南出去。
出了衛生間往左拐——
“由希姐姐,這不是出去的方向啊!”柯南焦急地說,這個方向,不就是月臺那裡嗎?警察還有毛利叔叔他們都在那裡,相田由希去那邊做什麼?
“嗯,我知道。”由希應了一聲,仍是沒有改變她的想法,徑直拉着柯南往月臺那邊走。
由希此舉,到底是爲了什麼?
*
而在此刻,北原千尋坐在一輛紅色保時捷的駕駛座裡,右手握着方向盤,左手拿着手機,但是她連帶着手機的左手卻被一隻屬於男性的大手緊緊攥住,根本掙脫不得。
千尋與身在車外彎着腰的那個制住她的男人直直對視,目光似乎要噴出火來。爭奪,一觸即發。
“放手。”北原千尋冷冷地命令,姣好的面容滿是怒色。
“如果不放呢?”
“放手,北原月司。”千尋鬆開抓着方向盤的右手就要去扯開那人的手,但是右手也被那人抓住。
以往嬉皮笑臉吊兒郎當的北原月司此刻露出難得的正經表情,緊緊抓着千尋,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薄薄的嘴脣一開一合,平靜地說:“我是不會放手的,千尋。”
“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千尋怒瞪,“最後再說一遍,放手!”
與此同時,千尋的右腳悄悄踩下油門——
北原月司立刻放手,不過取而代之的是迅速拉開車門,把千尋徹底拖了出來。車子掙扎着前進了一公分便再也不動了。月司的目光愈發冰冷,甩開千尋,說:“你那天給我打的電話是什麼意思?”
千尋被大力推倒在地,她優雅地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土,一點也不見狼狽。千尋目光復雜地望向北原月司,並沒有說什麼爲自己辯解。該說什麼呢?十年未見,當初的黏着她的小男孩早已褪去青澀,已經長得比她還要高了。但是,每一次相遇,月司都會咄咄逼人,一次又一次阻礙她的計劃。所以,該說什麼呢?
“我沒有解釋的必要。”千尋冷笑,“你我各爲其主,如果看不慣我就殺掉我好了,用不着費那麼多心思。”
現在該怎麼辦?北原月司如狼似虎盯着她,根本脫不了身。Medoc和柯南出來的時候該怎麼辦?會被發現的。
這樣想着的千尋轉身就要鑽進車裡,胳膊卻被月司抓住。千尋露出一抹微笑,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我們去別的地方吧。”
“我可沒有這麼容易上當喲,千尋。”
*
由希牽着柯南穿過空蕩蕩的大廳,爬上最盡頭的樓梯,走到月臺上。如柯南所料,所有人都集中在發生了殺人案的列車那邊,而他們所在的弱電機房附近卻沒有人。可是奇怪的是,由希並未帶着柯南進機房,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帶着柯南去人最多的地方也就是列車上。
相田由希究竟想要做什麼?
一旦上了列車,他逃跑的可能性大之又大,而且西川涼夏也在,由希是不可能隨意把他帶走的。難道她在打別的算盤?
像是察覺到柯南的不解,由希淡淡開口:“車上還有不能讓外人發現的東西。”
東西?到底是什麼?
天使在黑暗中哭泣——
難道是那首刻在調度室裡的詩?
不對,不僅僅如此。難道由希知道了那個爆炸犯留下的死亡訊息?!
柯南並沒有時間做過多的思考,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身在車上了。從焦黑的地板和滿是灰塵的座位可以分辨得出這是最後一節車廂。警察們把現場圍得水泄不通,從柯南的角度根本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小蘭正站在外圍,雙手交叉握在胸前平靜地看着他們,目光帶着濃濃的擔憂。由希拉着柯南走過去,拍了拍小蘭的肩膀。
小蘭轉頭,雙眼驀然睜大:“由、由希?!”
“好久不見,小蘭。”由希狀似隨意地打着招呼,再度戴上女學生的僞裝,聲音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雖然依然平淡卻不冰冷。只有柯南能察覺的出,在那聲音裡透出的絲絲冷意。
“柯南?”小蘭眼尖看到柯南,立刻驚呼:“你剛剛跑哪裡去了?”
“只是去上了廁所啦。”柯南裝作毫無心機的樣子,天真地笑着,“小蘭姐姐怎麼會在這裡?不應該在外面休息的嗎?”
“因爲實在太無聊,只有我一個人,所以就來看看爸爸這邊怎麼樣了。”小蘭微笑地回答,“涼夏姐也進去了,我也不好打擾,只能在這裡看。”
接着小蘭的話頭轉向由希:“由希,你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去法國了嗎?”
“臨時有事,就回來了,正巧看到這裡被封閉了,聽說發生了案件,就想毛利叔叔和小蘭是不是也會在。看來我猜中了。不過我坐了好幾個小時的飛機,真累啊。”由希小小打了一個哈欠,“我想去前面的車廂休息下。”
“嗯。”小蘭點了點頭說,“我也一起。”
“那麼柯南呢?”由希瞥向柯南。
察覺到由希的目光以及手上加重的力量,柯南愣了一下,立刻點頭天真地笑着說:“我也去。”
於是由希拉着柯南往前面的車廂走,小蘭跟在後面。由希直直走到最前面的車廂,尋了一個位置讓柯南坐到最裡面,柯南沒辦法只能乖乖照辦。由希也坐了下來,小蘭坐在和由希旁邊隔了一個走道的座位,雙手合十微笑道:“由希,你這次回來呆幾天呢?”
“也就兩三天吧。”由希言簡意賅地回答,看向小蘭的目光似乎多了一點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回答完畢,由希朝柯南這邊微微側過頭,嘴角上揚了一點點弧度,露出了一個很隱蔽的意味深長的笑容。
難道她要對小蘭下手?!